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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结束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如此结果完全出乎西凉军与白波军意料之外。
郭汜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张济阵阵后怕,万幸张绣那小子不在最震惊的莫过于李傕,当时他正与长子李式从子李暹笑谈:益民这一手很聪明嘛,非但拉动了士气,更提升了他的勇名,你们二人可得好生学学。
二位小李子含笑应是。李式突道:看,仲合要出手了
李暹不无艳羡道:一矢灭杀辽东狼,这一下,表兄要威震西凉了
话音未落,聪明的兄长即将威震西凉的表兄,犹如一根绳上的蚂蚱,被一箭穿俩,双双命赴黄泉。
而这时候,马悍那句鞭尸味极浓的警告传来:李傕,这只是利息本金就是你的脑袋,容后再取
李傕先是呆木了数息,蓦然大叫一声:益民仲合仰天喷出一口血雾,萎顿于战车上。
李傕并非不能承受损失,也不是不能承受麾下将领的战死,但死的是族亲那就是两码事,更何况还一死就是一双
李式大惊失色,急忙跃上车扶住父亲:阿翁大司马,不可倒下啊。
这时已有西凉骑士将李利与胡封的尸体抢回,望着两具血尸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头蹿到脚。
大兄啊李暹血贯双瞳,铮地一下拔出腰刀,马悍。别逃,爷要将你这只恶狼剁成肉块
李暹刚要迈步上马,脖颈一凉,一口刀架在脖颈上,锋刃透肤。李暹猛地抓住刀刃,转身举刀,蓦然僵住,旋即松手扔刀,伏跪于地,血拳捶地。痛哭失声:叔父大兄表兄,死的憋屈啊
李傕嘴角还溢着血渍,缓缓收刀,语气冰冷:还嫌李氏死人不够多么
就在这时,那个令西凉军头皮发麻,令李傕怒发冲冠的声音再度传来:泥阳李氏死绝了没有哦,还有李式李暹,都出来受死吧我马惊龙慈悲为怀,再超渡二君。让两位的兄长黄泉路上不寂寞,也省得两位祭拜父叔的灵堂
这番话端是恶毒,简直就是要把李傕一门斩尽杀绝之意天地良心,马悍也只是为激怒李傕。说说而已。而在原本的历史上,仅仅两年之后,那位笑面虎曹某人,却不折不扣把这事给干了。在迎天子之后,尽夷李傕三族。
李傕只要还是个正常人,面对先是重创自家大军继而杀侄杀甥。更宣称要送自家李氏满门上路的仇人,他若还能忍,神龟之美名就可以早个两千年送给他了。
戗戗李傕将两把从不离身的宝刀抽出鞘原本是三把,自个愤怒砍坏一把,高高举起,双目血红,须发猬张,切齿怒吼:全军冲锋无论谁能擒杀马悍,死的赐刀一把,活的,双刀俱赐
李暹也一下跳起,伸臂戟指,破喉嘶吼:擂鼓杀
李傕中军一动,张济的左翼郭汜的右翼也随之而动。既便二将心里各有打算,但三军出阵,必须同进共退,这是起码的原则。而且看这架势,谁都知道李傕发飙了,这关键时刻,谁敢掉链子,就等着撕破脸吧。
而始作俑者马悍,面对排山倒海淹过来的狂潮,却露出一个计策得售的诡笑,施施然驰回本阵,对乌追等一干狼牙飞骑道:据说西凉马整体要好过我们的辽东马,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候。比赛开始
马悍说开始时,后面那三个摇旗呐喊的方阵,早已崩溃,哭爹喊娘,四下逃散,只留下徐晃那一队骑兵孤零零立在当场。
徐晃浑不理会扈从急得跳脚地催促,呆呆望着数百步外那汹涌狂潮,脸色惨白,喃喃道:原来如此,好算计好算计啊
马悍率二百狼骑打马飞奔,卷起漫天烟尘,经过徐晃队前时,冲对方大喊:公明,与我合兵一处,否则必难逃西凉军追杀。
徐晃在一刻,心念百转。他已看透马悍用心,这才是真正的祸水东引驱虎逐狼啊面对山洪暴发似漫卷而来的西凉军,白波三营惊慌失措,营门闭死,一任那群老弱哀号求告,绝不开启。可以想像,一旦西凉万军冲来,那会是怎样一番残酷景象
同样,徐晃这一队人马也成为孤悬在外的孤军,局面异常凶险。他们这五十余骑,随时有可能被万军千骑的狂潮淹没,连个泡都不冒。
马悍向徐晃发出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合兵邀请,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纳入。这一点,无论是发出邀请的马悍,还是接到邀请的徐晃,都是心知肚明。徐晃面临的,是是否接受,改换门庭的选择。
马悍与狼骑速度是何等之快,不过几个呼吸,已从徐晃阵前驰过。马悍回首,向徐晃伸出一只手:公明,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手下儿郎着想,合兵则生,分兵必死。
狼骑如飞,渐行渐远,而徐晃仍默然不动。马悍长长一叹,闭了闭眼,心里难免失落。这最后的机会,徐晃没有抓住,任他再勇武过人,也必没入乱军之中
边传突然来乌追的喊声:他们动了
马悍霍地睁眼回首徐晃与他们扈从骑队,奋力挥鞭打马,吊上了狼牙飞骑的队尾。
马悍放声大笑,也不管徐晃能否听到,吭声道:公明,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日之选择
笑声中,二百五十余骑旋风般从杨奉大营侧旁绕过。看情形是奔向大营北门,从那处入营。马悍当然不会入营,因为杨奉打死都不会开门的,但是,西凉军不明白啊因此他们一边追击,一边分出大批兵马,驱赶被堵在门外的白波军老弱。将这些炮灰赶下壕沟,以血肉之躯趟平尖桩驱使之搬移鹿砦拒马。
白波营士卒自然不能坐视屏障被破,纷纷以箭矢射杀之,可怜这些白波军老弱。没死在敌军屠刀下,反死在自己人手上。
马悍率领二百五十余骑,利用双马与鞍镫优势,始终与衔尾追杀的李傕军保持距离。追兵近了,便回马疾射,以暴风之矢将追得太快的出头鸟射成刺猬。追兵远了,便放慢速度,将养马力。而且马悍无论怎么跑,始终不离白波三营左右。甚至还跑到匈奴人的营寨左近。这样做的结果,使得追兵的火越来越大,无处发泄,白波三营惨遭池鱼之殃。
这就好比一群人追砍一个人。这个人特能跑,但他又不是直接跑得没影,老是围着几个路人打转转,玩老鹰捉小鸡。搞得人家火起。你看会不会连阻碍他们的路人一起砍
眼下白波三营就悲催地成为了这样的角色,而且他们还不算是路人,只要有机可趁。西凉军收拾他们绝不会手软。
任杨奉韩暹胡才暴跳如雷,白波三营最终还是被马悍拖下水在西凉军倾巢出动,红了眼的疯狂追击之下,想置身事外,绝无可能。
黄昏的曹阳亭,万军千骑,已打成一锅粥,烟尘滚滚,直上云天,整个战场陷入大片迷蒙,数十步外,敌我难辨。
尘烟翻涌,马悍率骑破雾而出,飞快冲进一个山坳里,打出手势,示意所有人安静。狼牙飞骑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而徐晃亦以治军严谨著称,命令一下,百余人马,竟然只发出轻微响动。
大约过了一刻,一支二十余骑的狼牙飞骑冲入山坳,与大部队汇合。过得半刻,又有一支狼牙飞骑自烟尘里冲出,飞驰入谷。最后,当乌追所率一队狼骑出现时,马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身泥尘的五十狼骑飞奔而来,在大纛下齐齐勒缰,喜笑颜开,脸上被汗水板结的泥垢扑簌簌掉落。
乌追顾不得接过狼骑战士递来的清水,翻身下马,向马悍跪禀道:禀主公,乌追幸不辱命,已甩掉追兵。
所有狼骑战士,包括徐晃的扈从都互相致以惊喜地眼神,捶肩击臂相贺,却无一发出声音。
三支分队,借烟尘掩护,不断分兵,如笋剥瓣,层层分离,逗引李暹大军追逐,最后泯然于乱军之中,成功甩脱追兵。
兵马汇齐后,马悍命令检点人马。
很快,检点结果出来了,二百狼牙飞骑轻伤八人,六人失踪,损失轻微。倒是徐晃的扈从骑士队,轻重伤达十一人,七人失踪,比例远大于狼牙飞骑。
沙场征战,生死由命,没有损失是不可能的。马悍能做的,就是将这损失压到最小,尽到一个主将的职责,便无憾了。
马悍目光转向一旁一脸怅然的徐晃,拍他的肩膀:公明,何需惆怅,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是人中龙凤,而那杨奉,绝非梧桐。
徐晃苦笑:右将军过誉了,晃不过一寒门小吏,行伍近十载,方至区区骑都尉,岂敢称龙凤
马悍打断道:我马悍同样也起自军伍,不满你说,去岁此时,我也只是一个骑都尉,可现在你看方今天下,风起云涌,英雄豪杰,会当其时,公明文韬武略,河东无出其右,又何必妄自菲薄
想不到眼前这位新崛起之朝堂新贵,居然与自己出身经历相近,徐晃油然而生亲近之意,更得对方如此评价,心头激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马悍大力拍拍徐晃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上前几步,翻身上马,长鞭一指:收起大纛,赶往渡口,上船,东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