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已经慢慢习惯了别人对他年纪的看法,闻言朝麦星波微微颔首,然后拿过病历本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见患者姓洪,便冲患者露出一丝淡淡温和的微笑,道:“洪阿姨你好。”
范东这么一叫,洪阿姨这才回过神来,心中虽还是忍不住质疑范东,但既然麦主任都向他请教,也只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麻烦您了范医生。”
“洪阿姨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的情况刚才麦主任帮你诊断时,我也注意到了。你的病情不要紧,我开个方子给你,只要服用六剂,我保证你不会再感到腰背疼痛。”张卫东淡淡道。
范东这话,患者母子自然不信,只觉得这范医生真是年轻气狂,心想自己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没能见效,他一个小年轻竟然敢说六剂包治病痛。但在华夏,很少是有人敢当面质疑医生的,所以只是面露质疑和不满的表情,觉得这位范医生简直是拿看病当儿戏,却没当面开口骂范东。
其实别说患者不信,就算刚刚见识到范东光凭望诊就准确论断出梅朵达瓦病症的颜梦烟等人也不信,都用质疑的目光盯着范东看。
范东见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好看着洪阿姨笑笑道:“洪阿姨,如果我猜得没错,大概一个月前你应该曾有过一次操劳得比较辛苦的经历,事后出了不少汗。然后几天之后,就开始隐隐觉得腰痛,沿着脊柱两侧的部位也痛。每每活动后疼痛就会加剧,而且不敢过度伸展平身,蹲下弯腰则疼痛减轻一些,夜晚睡觉时也不敢伸展平身。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范东越说洪阿姨眼睛睁得越大。虽然病生在她身上,但具体症状有时连她自己也表达不清楚,麦星波问病症时也是东一句西一句,而她只知道腰背疼痛,只会说哪里比较痛,具体的也没能说清楚。但范东的话却句句说到了她心窝里去,简直就把她心里想说却又没能说出来的全都说出来了,好像得病的不是她而是范东似的。
麦星波等人见患者表情惊讶,眼睛瞪得老大,根本脑子都不用转就知道,这回范东又全都说中了。
果然洪阿姨吃惊过后,一脸佩服道:“范医生我现在的症状跟您说的一模一样,还有您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一个月前我确实在家里大搞了一次卫生,当时天气还热,所以出了不少汗。不过我当时并没觉得有扭到腰什么的呀。”
见患者这样说,麦星波开始有点坐不住了,看着范东,用请教的语气问道:“范医生难道姜女士的腰背疼痛不是扭到弓起的吗?”
范东见麦星波态度终于改变,也不想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闻言道:“扭到肯定还是扭到了一点,但只是轻微而已,所以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在人上了一定年纪,人老体弱,劳作后大出汗,皮毛疏松,外寒易侵,太阳受邪,所以腰背就容易疼痛。而且现在人生活条件好,家家户户都装有空调大出汗后,空调再一吹就更容易导致外寒入侵了。至于洪阿姨喜欢倦体而不敢伸展便是寒则收引之故。”
说到这里,范东已经隐隐有指点的意思,麦星波此时也早已收起刚才轻视之意,一把年纪脸上却露出虚心听教的表情。
范东见麦星波还算拿得起放得下,便继续指点道:“刚才你已经帮姜阿姨把过脉,她的脉象肯定是脉浮细,重按无力,还有她的舌头也是舌淡白滑。”
听到这里麦星波已经是完全服了。刚才他已帮患者把过脉,情况正如范东所言。但一个是仅仅凭看上几眼就判断出患者的脉象,而他却是细细把脉才诊断出脉象,医术孰高孰低却是不言而喻。
至于舌头麦星波刚才倒没检查过,虽已经知道肯定是如范东所言,但还是忍不住让患者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果然患者的舌头没什么血色,正是舌淡白滑。
“范医您看洪女士的腰背疼痛是不是外感风寒经脉凝滞,闭阻不通引起的?”麦星波看过患者的舌头之后,问道。这回麦星波早已经没了主任医师的傲气而是一脸谦虚地请教道。
“正是。”说着范东看了麦主任一眼,犹豫了下道:“如果麦主任要是不觉得我这个医生是徒有虚名的话,你按这个诊断开个方子,然后给我看看。”
麦星波闻言老脸微微一红急忙道:“范医生以前是我不对,那个徒有虚名什么的您就不要再提了。”
见麦星波终于低头认错范东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位麦主任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梗着脖子说话,今后他是绝对不会传他半点医术的。但现在麦主任已经虚心向自己请教,范东也不会敝帚自珍,毕竟现在中医势微,多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总是好的,这也是唐老爷子的愿望,希望将中医发扬光大。
要是之前范东之前说出这话,恐怕麦星波肯定会跳起来,但现在见识到范东医术确实高明,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老脸微微有些发红,埋头写药方。
患者母子见麦主任也对范东这么客气,甚至隐隐中还带着丝恭敬的味道,对范东的信心不禁倍增。
麦星波终于写好了药方,然后一脸谦虚地交到范东的手中道:“范医生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范东笑着取过药方,发现麦星波这位老中医确实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在确诊患者病症之后,开的方子倒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的。范东不禁点了点头,然后添加了几味药进去,然后再递给麦星波道:“麦主任你看看,这样是否妥当?”
麦星波现在已经隐隐把范东看成国手级的中医,知道他添加的药基本上是不会有问题,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照顾到他的老脸面而已,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感激神色,然后急忙接过药方重新看了一遍,接着低头细细琢磨起来。
麦星波低头琢磨时,颜梦烟、武学鹏等人也都把头探了过来,看看这药方有何不同。不过还未等他们明白过来,麦星波已经拍了下大腿冲范东竖起大拇指道:“还是范医生考虑周全,我是真服了你了。”
颜梦烟毕竟年轻气盛,见范东论年纪比她还小,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闻言道:“麦主任,我看这方子也没多大区别嘛。”
麦星波此时还沉浸在对范东的敬佩之中,闻言也没多想,指着药方道:“你别看范东只添加了两味药,但却比我高明了许多啊。你看看我开的药方,麻黄、附子、细辛、川芎等都有温肺散寒,疏筋缓痛功效,看似对症下药,没有丝毫差错。但你有没有想过洪女士为什么会受风寒入侵,究其原因还是年老体弱。按我的方子就算这次能让洪女士痊愈,但难保下次稍微一累一出汗又受风寒得病。范医生就考虑周全多了,他开的这两味都有补肝肾收敛正气之效,与我的药方一合,能起温肾固本,强身健体之效。如此一来,只要洪女士这次痊愈后,以后生活上稍微注意一些,就不容易再重新犯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