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云阁终于安静下来已是午后,云裳靠在贵妃榻上午睡。或是这几日太过劳累,整个人总是昏昏欲睡的。
突然这宫里就乱了起来,外面人声鼎沸喧嚣吵嚷,连在内殿的云裳都被惊扰醒了。睁开眼时,殿内无人,想来袭燕是出去了。
眉头蹙了一下,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云裳坐起身想找些吃的先垫垫肚子。
床前的小几上是两盘点心,云裳伸手挑了一块云糯软糕刚要吃,忽听得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云裳抬头看过去,正是袭燕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云裳本就蹙在一起的眉皱的更紧了,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袭燕慌慌张张的呼道:“不好了,娘娘,丞相反了!”
云裳手中还未放到口中的糕点落地,傻了一样愣愣的看了袭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再说一遍”。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云裳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袭燕咽口唾沫,抚了抚胸脯给自己顺顺气才接着道:“丞相反了,外面已经传开了,宫里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王城内外现在全都是兵”。显然袭燕也是吃惊不小,手现在还在抖着。
这宫中不过一些女流之辈,王上懦弱处处受丞相压制这是谁都知道的,如今听说王城动荡,恐有改天换地之说,后宫的女人必然人人自危,这也难怪。
可是云裳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哥哥怎么样了。尉迟枭能不能成事,会不会依言救出小哥哥,满心的不信任,满心的担忧,云裳瞬间慌了神坐卧不安。
忽听闻外面传来说东华门开了,有叛军入城了。云裳愣了一下,回头对袭燕道:“去问问王上现在在哪里,拿我的玄凤印去把宫女太监都召集到暖云阁来。各位妃嫔也都请过来”。
虽然不知云裳此举为何,袭燕只管遵命去做。
王宫守卫此时大半都调到王宫正门,此时正是里不出外不进的关头。大总管狄正又随时在尉迟枭左右,王宫中没有王后,只有云裳手持玄凤印算是有些压得住事的。
后宫中被阻隔了与外界的联系,一众女流没有主心骨,个个慌了神乱了阵脚,又不压事的甚至哭啼起来,平日里繁华胜锦的后宫,这时候乱成一锅粥。
听说云妃召集,虽然忌惮她是司徒家女儿,却因着玄凤印不得不从。玄凤印虽无生杀之权,可是谁又知道她司徒云裳会不会拿着尉迟家的打印行司徒家的方便。
所有人召集齐全,云裳再一次端出王妃架势站在众妃嫔面前正色凛然道:“今日把众姐妹召集到此,本妃实有几句话交代:一来现在东华门外叛军压境,王上危机关头我等万不可自乱了阵脚再给王上添麻烦,必要尽我等之力,守得各自宫中安定。二来……”
云裳语气一顿向下面各怀心事一脸不屑的人扫视一圈,别人心中所想她自是猜的几分,换做谁面前一个反贼的女儿正气凛然义正言辞的在这侃侃而谈也不会相信,可是为了安抚人心她必须说。
“二来,司徒家虽为本妃母家,但是本妃断断容不得谋反叛乱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本妃今日在众人面前起誓,誓死追随王上。”
云裳语毕,梅妃首先站出来:“姐姐素来是非分明,今日这番话妹妹相信。说句大不敬的话今日不管发生什么,明日坐的这江山的姓什么,我们生是雪迟国的妃子,死是尉迟家的亡魂。”握住云裳的手,二人并身站在众人面前,相互交握的手心全是汗水。
有两位王妃一唱一和,众人自是不好表现出怯懦之色,毕竟后宫你争我夺的惯了,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想被比下去,一个个也都发誓起愿的明志表态,一时间后宫一众女流倒是声势凌人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袭燕这里探得消息说是尉迟枭身在勤政殿,向云裳禀明,云裳打发众妃回去,只带了袭燕去往勤政殿。
不管司徒昊此次起事会否成功,她都是兔死狗烹被牺牲的的那个,原本趁乱逃走该是最明智的,可是她必须顾及小哥哥,只要能救出小哥哥怎么样都行。
勤政殿云裳是第一次来,云裳入宫以来一直深居简出是以守门的太监还不认识他,这种危急关头自然是被拦在外面。
云裳就在冰天雪地中等,身上还是刚才那套本该是王妃册封时穿的宫装,肃穆*。虽然冰寒天气,但是整个人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端的飒爽豪放之气。
还好夜办事回来向尉迟枭禀告,尉迟枭倒是无所谓,信心十足道:“让她进来。”
夜领命出去,片刻便带着云裳进来。款款而来目光坚定头上凤冠摇摆,青丝乌鬓上还有莹白落雪,绛红色斗篷雀尾宽摆,将一副被黑底彩凤双绣华裳掩映的身子拢在当中,款步间金丝描线的牡丹花的鞋尖若隐若现。
司徒昊竟是看呆了,云裳今日身上的英武之气他是从没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的,虽然年纪尚浅,但丝毫不减那份母仪天下的作风。
说来云裳这身服饰还是大婚前,宫中送去的,原是要册封时穿着,可是入宫后尉迟枭却将册封取消了,为此司徒昊大为光火,朝堂之上当众指责尉迟枭身为天子朝令夕改,不足以服天下臣民。
直到云裳上前施礼,尉迟枭才缓过神来,叫了平身,吩咐内侍看座。云裳便远远的坐在书房一侧,这才有时间打量这里一切。
勤政殿空阔,此时却站满了人,有携刀佩剑的武士,更多的是羽扇纶巾的墨客。想来该是习武从军之人都在前线戍守,文人智者伺候在这。此时的勤政殿俨然中军大帐,不是号令传出,顷刻间杀伐人命之事。
这样的尉迟枭云裳也是第一次见,沉稳果断,事儿英眉微皱,时而自信满满,一道道诏令下去,端的帝王之气浑然。
勤政殿里人人脸上都是凝重神色,众人再多计谋还是要看眼前这位年轻帝王如何决断。
就这样紧张的气愤贯穿始终,从黄昏时候枪戟之声杀喊之声朔天,到凌晨原本震耳欲聋的激战之声渐渐弱下去,有人从外叩响大门“臣许正豪勤王来迟望王上恕罪!”浑厚之声传进来,屋内众人俱是一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