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进了云裳耳朵自然环宇和蓝若廷也是听得一字不落,竹制的筷子往木质桌面上用力一拍,清脆的声响把云裳都是一震。这才发现,小哥哥和世子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小世子沉不住气,拉开架势正要过去理论。
婉依急忙拦住冲动的蓝若廷,摇摇头,示意坐好安心吃饭。人家并不是有意说来给谁听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若真过去还真没有道理。
被云裳这样一拦,蓝若廷也冷静下来,忙夹了大块鸭肉放到婉依面前:"美人姐姐,快尝尝,这鸭子就是要趁热吃,冷了就不香了。”
哪知道旁边的小二听了不乐意了,驳道:"客官,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要是别人家的鸭子冷了不好吃,那有可能。可是我们醉仙居的鸭子,即便是冷了,一样外焦里嫩没有一点油腥味,要是不信,您可以试试!"
"呦,瞧你这伙计话说的这般自信,你们老板给了你多少钱,这样替他说话。好好的鸭子我们不吃,谁还能故意放凉了,尝尝冷鸭子的味道?"蓝安不服气道。
小伙计当然是没有别样心思,只是对自己店里的东西有信心罢了,但是再有信心也不能惹客人不高兴,于是悻悻的垂着头走开了。这里说了几句玩笑,难免惹得一旁的客人侧目过来。
有人识得小世子,起身拱拳算是招呼,也有不认识的,权当看个乐子。倒是对轻纱覆面的婉依感兴趣多一些,盘算着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这般不敢见人,吃饭时都不摘下面纱,不知有多丑了。
正这时候,外面闹哄哄走进来两人,前面一个膀大腰圆面色黝黑,后面一个面色白极,身材瘦挑的男子。只见黑脸男子进来就开始嚷嚷:“伙计,上好的就酒菜给老子来一桌!”
小伙计颠颠的跑过去,哈哈着道:“客官,真是对不住,眼下没有空余的桌子招待了,委屈一下和其他客人拼一桌可好?
开店做生意就是这样,开门做买卖,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形形*的事情也是不少,醉仙居常人满为患,今日这般光景也是常见,小伙计做的多了,自然好应付。
可是那知今日遇到的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一听要与别人挤一张桌子,立马不乐意了,本来就黝黑的脸,此时像是挂了一层灰,沉着脸,提高了嗓门吼道:“没有就给大爷清出来一个,老子我有的是钱!”
小伙计面露尴尬,这不是难为他吗,谁不是花了钱来吃饭的,人家没吃完也不能给轰走不是。“客官,别的客人还没用完,劳您稍等片刻,此时正值饭口,人多了点,您就行行方便可好?”
“滚一边去!”看小伙计并没有给自己清客人找桌子的意思,黑脸汉子粗壮的胳膊一用力,给伙计拨的就是一个趔趄,自行找起来,口中还念道:“用不着你,老子自己来!”
晃着高大的身子在酒席间晃荡起来,偶尔撞到几个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忽然那黑脸汉子站到蓝若廷身侧,眼睛直勾勾盯着婉依,嘿嘿笑道:“拼桌就拼桌吧,老子就要这里了!”说罢,手中大刀往桌面上一拍,招呼身后的男子,“老白,这里!”
蓝若廷的眼睛像一旁一瞄,夹菜的动作不由放慢,就连环宇都停下动作。这两个人显然有些来头,单看黑脸男子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环宇与婉依身上来回转换,蓝若廷就有想要冲上去痛揍一顿的冲动。
婉依深闺中久了,虽不知江湖险恶,却也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急忙规劝到:“小哥哥,我吃好了,我们回府吧。”
婉依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宛若天籁的嗓音,在酒楼之内响起,不免招来不少人回头。黑脸壮汉更是咪咪笑起来:“呦,姑娘,别走啊,怎么大爷才刚来,你就要走,怎么也要陪大爷喝一杯?”手上也不停着,伸过去就要掀婉依的面纱。
偏过头,躲过大汉的手,婉依也不由急了,声音沉下去喝到:“你放尊重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冰冷威严的气势,丝毫不减当日女王神姿。
没想到如此娇柔的女子,前后判若两人,黑脸大汉先是一震,继而更是来了兴致,“如此刚烈性子,倒是更有意思。不如姑娘教教大爷,什么叫做尊重?”
“粗人就是粗人,长得丑也就罢了,再胸无点墨没有教养,这可就不对了。不知尊重为何物,回家问你老娘去,我家姐姐又不是你老娘,没必要教养你这些!还是你想人我家姐姐做干娘?”
蓝若廷一番话把黑脸人羞辱的不轻,围观者哄堂一笑,那人脸上挂不住气的直瞪眼。
虽然蓝若廷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没谱的很,若是他自己,打不过可以跑啊,要论起轻功,这世上怕是还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可是有环宇和婉依在,难免掣肘。
况且,二人之中黑脸男子一看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就算懂些功夫,也是花把势,倒是那个被称作老白的白面男子,阴柔的很,恐怕智谋和功力都远远在黑脸男子之上。
“老黑,家里那几个,你安顿好了?又出来拈花惹草!”不动声色的环视面前几人,目光最后在环宇脸上停顿片刻,白衣男子说向自己自己同伴。
“女人嘛,自然要越多越好。”老黑不规矩的手又凑向婉依,大有不掀开面纱不罢休之势。
“拿开你的脏手!”随着一声暴喝,紧接着是碗碟碎裂的声音。环宇气不过,抛起面前的小碗砸向黑面人头部,老黑歪头一闪,小碗落在地上,碎做几半。
这下黑脸男人彻底被激怒了,原本见环宇长相漂亮还以为是女扮男装的,环宇这一说话,知道对方是男性,扫兴的很,也就没了本就不多的怜香惜玉的心思,撸起袖子就动起手来。
婉依不由得心急,小哥哥身子瘦弱,一看就不是那个叫老黑的对手,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忙对蓝若廷道:“还不快去帮忙,小哥哥会吃亏的。”
蓝若廷倒是不以为意,别看小师父学功夫不久,要是实打实的动起手来,未必就会吃亏,他要防的是眼前这个白脸的。
嘻嘻笑着,宽解婉依道:“美人姐姐,小师父的身手你就放心吧!”同时放在桌面下的手不安分起来,捻起袖里藏的东西,随时准备趁人不备暗下毒手。打架他是不行,若说下毒他可是行家。
白脸男子趁蓝若廷分神的一个空挡,单手一挥,手中的酒杯就奔着婉依飞去,正中帽檐,白色面纱拂过脸颊,帽子落到地上。
婉依没有准备,一个怔忪,小世子哪里已经动起手来,手里一把白色粉末直扑老白面门而去。老白的注意力还在婉依那宛若天人的一张脸上,等发觉有东西偷袭向自己的时候,身下借力,就着坐着的姿势向后飞去,却为时已晚,没能全部避免过去。
只觉得脸上一片灼热,痒的很,本能的伸手去抓,手接触到皮肤又是火辣辣的疼,再看时手上沾染的全是鲜血。就这样又疼又痒,又摸不得,难受的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老黑见自己同伴受伤,本就不敌环宇,更是很快败下阵来,被环宇当胸一脚踢飞倒地。
一楼大堂打的热闹,二楼雅间中看热闹的也不少。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看完了一初好戏,返回身走近坐在正中央位置的一位华服男子身前,拱了手道:“主子,小世子又惹祸了。”
华服男子见怪不怪,“他惹祸还不是常事,那日听说他老实呆在家里了才是奇事。”
黑衣男子笑笑,接着道:“这次为的是一个女子。”
“哦?这倒是稀奇了,我的世侄也懂得怜香惜玉了。”一声哂笑,华衣男子来了兴致,放下手中酒杯,踱到窗前,向下看去。
谁不知小世子无良的很,采花却不护花,如此一来莫不是动了春心了?
果然,楼下打的虽然已近尾声,依然热闹的很,华衣男子不动声色一笑,就知道他的小世侄功夫不怎样却绝对不会吃亏。
被蓝若廷护在身后的,的确是一位女子,长得着实不错。忽然华服男子眉头一皱,这是……“懿王后?”
“谁?”黑衣男子没有听清不由问道。
“懿王后,尉迟枭要找疯了的王后。呵,难怪尉迟枭不信王后已死,原来竟是被这小子骗到蜀国来了,我这世侄还真是有本事!”
原来这位华服男子正是蜀国国主蓝远。当日蜀国特使到雪迟国要求和亲,大使是蓝若廷,蓝远也是微服其中的,宫宴之上献佛头果的正是此人。
他虽叫蓝若廷一声世侄,却只比蓝若廷大几岁,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蓝若廷从小顽劣,臭名昭著。此时看到被蓝若廷紧紧护在身后的婉依,自然以为是被小世子花言巧语诓骗过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