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尉迟枭不安慰还好,几句话不多,却是戳中了要处。不知那句话触动了云裳,那含在眼里的珠子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抽噎起来梨花带雨的,看的尉迟枭更加的不知所措。
“你想问什么我都说,好不好?”拇指一点点试过泪水,奈何一颗接着一颗断了线一样,手忙脚乱起来还是止不住,那冰凉的触感浸润着肌肤,感同身受一般凉着他的心。
突然甄首扑在尉迟枭怀里,尉迟枭还没反应过来,云裳一口咬下,疼的尉迟枭闷哼一声。
这一下云裳真的用了力了,牙齿咬破皮肉,嘴里有铁锈的味道,殷红的血色浸染出来,浸红了洁白的里衣。
许久才抬起头来,还是撅着的一张小嘴,泪眼汪汪的看着尉迟枭。尉迟枭松了一口气,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可满意了?”
云裳点点头。
“解气了”
云裳再度点点头。
“可是我还没满意!”声音还未落地,云裳被尉迟枭拦腰抱起,迈步向凤床走去,这么些日子,他想她了,真的很想很想!
内力一挥,重纱峦幕隔断了那句轻飘飘的“我要吃面……”只余下一室旖旎,一声吟哦。
六宫封赏的余热还没退散,又是一个惊雷般的消息在后宫中炸开。
梅妃晋为梅贵妃,掌玄凤印和朱凤印。
雪迟国王宫从来就没有过贵妃,这梅妃晋为贵妃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也难免宫中议论。
梅妃得到凤印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凤阳宫拜谒,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宫中传言,云裳被王上冷落,她还不信,现在就连朱凤印都到了自己手中,难不成这传言是真的?
“贵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难得!”自从兮儿一事,巧惠与云裳日渐疏离,来凤阳宫的时候也就少了。这刚刚被封了贵妃的人,不在自己宫里接受众人钦羡的奉承,突然驾临到凤阳宫来看望一个妃子,难怪袭燕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梅贵妃还是那副牲畜无害的笑容,“袭燕姑娘这话说的,我与姐姐向来亲厚,当然要多走动的。”
越过袭燕,直奔内殿,见了云裳,还如往常一样礼仪周全的盈身下拜。
云裳也没想到巧惠会在这时候过来,直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才知道是她过来,这会一身高贵贵妃宫装的人矮身给自己行礼,云裳自然不敢承受,忙起身扶起“妹妹这是作甚,如今你为贵妃,身份在我之上,断没有给我行礼的道理。你若这般生分,也该是我去拜见你才对。”
若是从前,云裳必会赞巧惠重感情识大体,可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查下来,越来越多的线索交集在她的身上,最后的目标又都直指向自己,眼前这个女人越是做的天衣无缝,她的蛇蝎心肠越是让云裳不寒而栗。
“姐姐实在怪罪妹妹有眼无珠,把兮儿安排到你身边吗?”
精美的脸庞上生出一丝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连云裳都不由感叹,难怪小哥哥会认为她是善良的,难怪尉迟枭要把她留在身边,从一个宫婢一跃成为妃子,现在又贵为贵妃,这人做戏的本是当真一流。
“自然不是”云裳笑着否认“兮儿从前也是乖巧的,若真是追究起来恐怕还是在我宫里没有被管教好。到底是用人上姐姐不如妹妹,否则王上也不会连掌管宫中刑法的朱雀印都给了你。”
云裳面上含笑却不达眼底,对于这个女人的虚伪嘴脸她真的看够了,只是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只得暂且虚与委蛇。
“说到朱凤印,妹妹正是为此时而来,这凤印在姐姐手里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到妹妹这儿。”终于说道正题,梅贵妃样子似是关切的问向云裳。
还没说话,先叹了一口气,云裳敛紧双眉,面带愁苦:“宫中传言王上有意冷落我,妹妹想必也是听说了。虽然我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触怒了王上,怎的最近这般备受冷落,但是王上实实在在的不来了,既不得宠爱,这凤权旁落也是难免的。”
云裳说的煞有介事,尉迟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哪里知道,昨夜是来过,可是哪里给她机会问过。反正后宫中都是这样传的,那自己就人云亦云好了。
想起昨夜之事,云裳脸上挂上一层红晕,眼睛里还带着羞涩。这样子落在梅贵妃眼里,还真的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都道尉迟枭喜怒无常,后宫众人谁没见识过。就是在倚梅苑自己还不是一样,经常不知道哪里做错,莫名的就被那副威严气质吓到。梅贵妃只道尉迟枭在云裳这里也是这般模样。
云裳装的像极,袭燕都不免由衷佩服。也是今早在她的一再追问下,云裳才肯道出素汤面的来由。听得袭燕都惊得瞪大双眼,诧异尉迟枭竟然肯亲手做面给云裳赔礼道歉,而且这一做就是将近一个月。这会倒好,还得了便宜卖乖,在别人面前装起可怜来了。王上或许在别人那里冰山惯了,在凤阳殿,在云裳面前,那副怜惜爱护的模样,看的袭燕都时常脸红。
云裳这里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有人告诉梅贵妃的,她也是听闻昨夜王上过来,才更加纳闷这凤印如何就落到她头上了。
既然云裳都亲口承认了是王上在冷落她,那这凤印攥在手里才真的能安稳下来。到底从前是情如姐妹的,听云裳委屈道来,梅贵妃自然是要安抚一番的。
如此耽误了些时辰,起身离开时已近午时,正巧弥尔四蹄捣乱的跑进来,身上还满是水的。跑到云裳跟前,皮毛耸动,抖得到处都是水。
云裳身体向后退了几步,脸上一片厌恶神色。只见有宫女一边跑进来一边说道:“奴婢正在给弥尔洗澡,不知怎的突然就跑出来了,惊到二位娘娘,奴婢该死。”
云裳挥挥手,让她下去,宫女抱着弥尔退出去。
云裳的动作让梅贵妃心里一惊,以前她和云裳一同给弥尔洗澡过,那时候别说是抖落一身水珠,就是浑身湿透,云裳都会毫不嫌弃的抱起来,亲手擦干。
反观现在云裳对弥尔的态度,仿佛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弥尔原来的主人是自己,还是云裳在弥尔身上发现了什么。
深夜时候,绘绢偷偷溜进倚梅苑。子夜时分正该沉眠的梅贵妃,端坐着,正等着绘绢到来。
绘绢刚刚进来,便门见山的问道“弥尔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只是最近听给弥尔洗澡的宫人说起,好像是娘娘说到弥尔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这才每日都在洗上一回。”绘绢以前在云裳身前是近侍,后来半夏她们都回来了,她的工作便轻了很多,接触自然就没有从前多了。
梅贵妃嗯了一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天才说话“可有太医或者其他什么人接近过弥尔?”
绘绢皱着眉仔细想过,最后还是摇了头:“除了宫人,再没有其他人接近过弥尔。其实云妃娘娘还是很喜欢弥尔的,每天洗过澡都要抱抱。”
绘绢出去,梅贵妃还在想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弥尔是在入宫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的,为了云裳信任,她没有直接把它送给她,而是先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段时间等待时机成熟送的顺理成章。
弥尔身上从没有过异味,云裳为什么突然会说在它身上闻到奇怪的味道?此时急不得,更不能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
手里的权势大了,身份高了,梅妃的心里更加的不踏实起来,总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人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恐怕自己的报应就要来了,来就来吧,她不怕的,甚至还有一些期待,这深宫中除了每日绞尽脑汁的谋害云裳,她实在找不到别的乐趣了。
只是还没看到云裳和尉迟枭两个人最后的结局,她还真是不甘心。
宫里这些女人也是废物。武琉环空有一副好容貌,做事却欠缺脑子。一遍遍告诫她不要在王上面前提及有关云妃的任何事,更是不要当面顶撞云妃,偏偏这个人哪里都听话,就是这一点做不到。稍稍有一点甜头,马上就卖弄起来。
相比之下黎秀倒是稳妥得多,人又乖巧,王上也是喜欢,可惜胆子太小,做事放不开手脚,唯唯诺诺的,看的别人都着急。
梅贵妃的预感不能说不准,宫内刚消停了几日,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到凤阳宫。
这一次凤阳宫是名副其实了,云妃册封为王后,赐号懿,封后大典不日举行。
难怪这朱凤印易主,原来是有王后金印在手。王后金印不出,四枚凤印便可号令六宫。有了王后在,有金印在,那四枚凤印便形同虚设。即便便宜行事还是一一要回禀给王后娘娘。
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没封印,梅贵妃眼里狠戾乍现,这样没有实权的东西要来何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