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字台上，华丽灯光下，女模们在不断地展示着最新产品。
终于，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当模特们将楚语服饰春季产品全部展示完毕后，主持人上台邀请苗天华上台，在镁光灯和万众瞩目中，苗天华嘴间浮现出淡淡笑容，向来宾们发表了讲话。
座位的次序微乱，年晓窜回到陈楚身边。
“老板……”
“说吧，什么事？”
“苗董今晚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年晓看着那个在幻丽的灯光下，露出毫无违和感笑容的前东家，由不得感叹对方脸色变化之快。
作为同行中的死敌，刚才坐在苗天华身边的年晓，时不时含沙射影地出声撩几句苗天华，很容易就发现苗天华真实的情感变化。
“那好像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
“算了，不提这个话题……老板，我们楚语服饰要不要做一下类似的推广活动？”
“我们规模太小，还用不着这样烧钱。”
“也对。”
终于，晚上九点半，唯你服饰新品发布会就此结束。
在众人的掌声中，苗天华微笑致意，极有礼仪。
他缓步走到台下，和一些准备离开的客人告别。
某一刻。
他来到将要离开的陈楚、年晓、巫夏婷三人面前。
当看到陈楚和巫夏婷站在一起偶尔交谈时，苗天华心头就腾起怒火。
“陈老板，今天晚上招呼不周，请多多包涵。”苗天华脸上，笑意微微僵冷道。
“苗老板太客气了。”陈楚呵呵一笑，声音不咸不淡。
“巫小姐，要不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当苗天华的目光转移到巫夏婷身上时，笑意却是变浓起来。
巫夏婷脸上现出得体的笑容。
“谢谢苗董关心，不过，我已经和陈老板约好了，等一下陈老板会送我回去。苗董事长，今天晚上的时装发布会很成功，祝贺你。”
苗天华嘴角笑容不变，心里却微带怒火。
这一次时装发布会很成功吗？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是。
但在苗天华看来，自已这一次时装发布会，实际上却是失败了！
会所外。
晚上接近十点钟，冬未春初的天气，隐隐间还带着冷意。
当陈楚三人走出会所时，巫夏婷就开始对着自已的掌心呵气。
年晓看一眼陈楚，笑道：“老板，我自已坐车回去就可以了，你送未来老……巫小姐回去就可以了。”
在陈楚瞪了一眼的刹那间，年晓及时地改口了。
“也好，你自已路上小心。”陈楚道。
小车内。
巫夏婷披着陈楚的西装外套，正坐在副驾位上。
她的目光，时不时留连于陈楚那在道路两边灯光反射中时明时暗的侧脸上。
每一次她的目光仅仅是接触一下，很快就转移开来。
“阿楚。”巫夏婷轻轻地叫唤一声。
“说吧，有什么事。”陈楚看着前边路况，出声问道。
“最近很忙吗？”
“还行吧……我是送你回学校，还是其他地方？”
“先回校吧……”
“都快腊月二十了，你们还没有放假吗？”
“手头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要在学校多留几天。”
陈楚点了点头，车厢内一阵微微沉默。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
当陈楚将小车开到丽城大学珠南校区门口时，巫夏婷的俏容间，闪现而过一缕好奇。
“到了……”
陈楚将车停下在大门口不远处，道。
巫夏婷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却没有打开车门的意思。
“夏婷，还有什么事吗？”陈楚问道。
“阿楚，我们以前认识吗？”巫夏婷看着陈楚，眼眸微微迷离。
“当然认识了，二年半之前，我们不是曾经在捷华制衣厂见过面吗？”陈楚身形滞了一下，缓缓地道。
那是他回来的第一天，曾经发生过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在这之前呢？”巫夏婷追问道。
陈楚看了一眼巫夏婷，却没有回答。
“哦……没什么，阿楚，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好像认识你罢了。”巫夏婷轻声低语道。
陈楚身躯微微一僵，侧目看着巫夏婷。
巫夏婷和陈楚对视一眼，和以往平淡如水不同，从陈楚眼内，她看到了陈楚眼眸微起波澜。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陈楚脸容刹那恢复如常，道。
“我有时候感觉和你聊天聊得比较投机。”巫夏婷笑齿微露。
一直以来，她都有种感觉，陈楚似乎对她比较了解。但一直以来，她以为那仅仅是她的一种错觉。
但现在看来，这不是错觉。
她虽然告诉过陈楚她在读大学，但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陈楚，她在丽城大学读书，更没有告诉过陈楚，她在丽城大学珠南校区。
“是吗？可能我们是做服饰行业的，相同的话题比较多吧？”陈楚的手从方向盘处放下，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伸出手轻轻地推开车门，路灯下，巫夏婷身姿玉立，素手轻扬：“谢谢你送我回来，阿楚再见，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你也早点休息吧。”陈楚也挥了一下手，告别道。
“阿楚再见。”
路灯下，巫夏婷披着西服，半头微卷的头发散散在肩头上，不急不慢地向着校园内回去。
陈楚微摇下车窗，注视着她在灯光下的朦胧背影。
某一刻，巫夏婷突然回头，眸光落在陈楚的方向上。
陈楚的嘴角微动了一下，转而涩然一笑。
在陈楚记忆的十多年前，或者说在那一世的二零零四年，当他还是打版学徒时，他第一次见到了巫夏婷。那个时候，他心里仅仅产生“那女孩长得真好看”，却没有过多念头。
等到几年后，他们再次见面时，陈楚仅仅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感觉到巫夏婷言行举止的得体，那个时候的他们介乎于陌生人和朋友之间，保持着疏远的客气。
那怕是他和巫夏婷再次被人介绍认识后，陈楚怀着的还是“找个婆娘当贤内助”的心态交往。
直到他们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约会，那一次，少人行走的小区过道内，昏黄柔和的灯光下，向巫夏婷道一声晚安离开的陈楚，踏着脚步离开好几米后，因为担心巫夏婷安全刹那转身回头。
微凉的夏风中，楼房的门口处，亭亭站立的那个人正凝眸注视着他，神情专注而认真，在他转头瞬间脸颊一红刹那闪过慌张。
陈楚很难说清自已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巫夏婷，或许，就是那一次微低眉头微带慌乱闪避他眼眸直视的瞬间。
现在虽然还是十点多，但因为放假校门口处只有稀疏二三个行人。
相隔着十多米距离，巫夏婷直视着陈楚，刹那露出的明眸笑脸，明艳动人。
踏着小碎步巫夏婷向着陈楚缓缓地走来，灯光下，身穿着小礼服的巫夏婷活生生多了几分亮色。
陈楚看着巫夏婷脸色如常，没有转移开目光。
“还有一件事忘记问阿楚了……”巫夏婷笑靥如花，道：“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扣扣或者MSN号码吗？”
虽然被直接抓个现形，但陈楚还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报出了一串数字
“夜了，夏婷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开车注意安全。”
汽车发动时，巫夏婷向着车辆挥了挥手重新进入到校内。
进入校门后，巫夏婷轻轻地将肩头男装西服拿下来，将西服对折一下放在手臂上，嘴角又是露出一抹柔和笑容。
第二天。
楚语运营中心。
在早上日常简短会议时，年晓发现平时一直精神气十足的自家老板，脸容略显疲惫，眼眸内少有的现出一点血丝。
“老板，昨天晚上回到家里加班了？”年晓问道。
将近过年，一些锁事碎事反而更多，自家老板昨晚一定是加班加点了。
“不是，我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是我们楚语服饰明年的发展计划吗？”
“年晓，你想多了。”
“那老板昨天晚上在想什么重要问题呢？”
“……个人隐私……”
年晓脸上露出一丝恍悟之色。
“行了，那我就不问了。”年晓很快就将话题引回到工作上。
“老板，这是财务部今天早上交上来的报表。”年晓将一份报表递给陈楚。
陈楚点头，随手就拿起那份报表。
“楚语服饰分店八十七家……”
“天语服饰的加盟店二十二家……”
看到这里，陈楚由不得微微点头。
年晓在一边笑着解释道：“老板，你不要看天语服饰开有二十二家加盟店好像很多、品牌起步好像很好样子，但实际上，天语服饰店铺中，有很多都是那种面积只有一百平方米的店铺……但我们楚语服饰专卖店，比起普通服饰店铺要大很多，不少店铺的面积都在五百平方米以上。”
陈楚点头，对于这些数字，他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板，我觉得有很多东西是在这些财务报表当中看不到的，比如说，我们楚语服饰的零售店，面积普遍都是其他品牌的二倍以上，像一些旗舰店的面积，甚至还超过一千平方米……又比如说，我们单店的盈利是一些普通服饰品牌的五倍以上。”年晓的声音，隐隐有着邀功的意思：“陈老板，我评估了一下，我们楚语服饰的资产估值，应该达到了5、5亿！”
听到这个数字，陈楚双眼一眯：“年晓，你这个数字是怎么得来的？”
在陈楚的记忆中，那几十家店铺，最多就只有几千万资产好吧？
“这是财务部的估值。”年晓笑一声，解释道：“老板，我们楚语服饰一共有八十七家的店铺，每年大约可以产生六千七百万利润！如果按资产市场的估值，财务部总监甚至认为，以我们现在良好的发展速度，就算叫价7亿也有人愿意接手我们楚语品牌！”
陈楚笑着开玩笑道：“没有想到楚语服饰竟然这么值钱，要是我把它卖了，也足够我三辈子的养老本了。”
刹那间，陈楚也有一种自已是土豪的感觉。
“老板，还有天语服饰。”年晓道：“这个品牌虽然刚刚设立没有什么起色，但我觉得它的价格总值几百万吧？不过没有关系，我们有品牌运营成功的经验，等到明年，我们说不定就能把这个品牌的价值运营到２亿以上。”
看着自信飞扬的年晓，陈楚由不得轻轻一笑。
在年晓关注品牌估价时，陈楚反而更加关心在未来的一年内，楚语服饰和楚歌制衣厂可以调用的资金。
“对了……更换供应商的工作，进行得如何？”
陈楚问了一个他极为关心的问题。
早在二三个月前，陈楚就提出，要求供应商们接受三个月时间的回款；一些不能接受陈楚这个条件的供应商，已经退出了楚语服饰的供应体系；在前一段时间的短期的动荡中，服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供应商。
“老板，前一段时间已经换得差不多了。”年晓出声道：“不过，刚刚入选我们供应体系的二三家工厂，他们生产货物的质量时不时会出现一点问题，我们现在准备把他们也给换掉！”
听到这句话，陈楚点头，道：“我们做的虽然是快时尚，但对质量问题也要抓紧。”
年晓道：“那是当然。”
陈楚拿着那份报表看了十几分钟，才将报表慢慢地放下来。
年晓也开始提到其他一些锁事。
比如说，楚语服饰的春节放假安排，比如说，明天晚上的楚语年会；比如说，在过年以后的扩张安排。
“老板，我们公司已经在南方好几个省份开设有专卖店。我觉得到明年，我们可以考虑向北方扩张。”年晓出声道。
“北方？”听到北方时，陈楚却是摇了摇头。
“北方不行，年晓，我们明年的扩张方向还是在南方！”
“还是在南方？”年晓不解：“老板，我们还没有进入过北方市场。我觉得现在进入北方市场试水挺不错的，毕竟，我们品牌总得向全国扩张吧？”
“等到二零零八年后吧，年晓，明年我们只在南方开店。”
年晓脸上闪现出疑惑之色，不过没有多问什么。
他心里明白，陈楚这样做自然有他自已的思量！
“年晓，我们供应体系、人员配置主要在南方，而且设计的衣服也更加适合南方人穿。”很多事陈楚没有办法提前告知年晓，只能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好的，那我们明年就深耕南方市场吧。”年晓点头认同陈楚的说法。
毕竟，他们楚语服饰在南方市场的占有率，远远还没有称得上饱和那一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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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楚和年晓进行一番长谈后的第二天晚上是楚语服饰运营中心的年会；在这一次年会中，陈楚倒是没有土豪到在现场给各位辛苦工作了一年的员工发现金，不过，倒是叫财务部在二天内，将年终奖打到各位员工的卡上。
年会过后，大多数人的心思已经放在十天后将会到来的春节上。
楚歌两家制衣厂已经开始放假，在过年前五天，冯希凡也早陈楚一步回家；在除夕前四天，年晓也给楚语服饰大多数的员工放假，连同他本人在内只留少数人坚守岗位。
过年前三天，楚语服饰运营中心一位司机载着陈楚往羊城机场，这一天晚上，陈楚回到老家了。
家里，老妈见到陈楚后，欢喜之余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阵唠叨。
村里一位和陈楚年纪相当的玩伴在半个月前结婚，老妈在提到这件事后，突然轻飘飘地唠叨一句“你也要开始考虑人生大事了”。
听到这句话陈楚一阵头大。在陈楚的记忆中，二年后老妈的这一种唠叨将会成为他过年时的保留节目，只有在中间那三四年间微微消停。
除夕前二天，陈楚走访了一些老朋友和老同学。
除夕当天，陈楚带着弟弟和妹妹守年，准备在午夜大年初一到来时燃放除旧迎新的炮竹。陈楚拿着手机，给几位故旧拜了个早年，时不时还看看朝廷台越接近南方收视率越近的某晚会。
十一点四十分，远处的某个村落响起的炮竹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慢慢地炮竹爆炸声越来越密集。
十一点五十五分，陈楚就要去点燃早就摆放在门口处的炮竹，却被妹妹“还没有到十二点”给拦住。
等待时，准九十零后陈武手中拿着陈楚的大屏手机，在陈楚无语的眼光玩着某款按键小游戏。
那一款游戏，好像是贪食蛇吧？
这家伙在智能手机出来后，一直就是个低头族。
终于，墙壁上挂钟的三条指针对正了十二点，陈楚拿起打火机到外面点燃炮竹。
炮竹声过后，陈楚才听到自已手机的铃声。
陈武此时正叫喊一声妹妹，俩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以后，看着陈楚的眼神微微古怪。妹妹的笑眸微弯，嘴角更是浮现出一丝嘻嘻的笑意。
陈武将手机递给陈楚时，忍不住出声道：“陈楚，她到底是谁啊！？”
手机的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仅仅只有“她”一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