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萋画在问完春果跟冬雪房间后,就要亲自去看,丽娘只当是周萋画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心情愈发难受起来,她“嗯”了一声,便垂下头,跟着周萋画去了春果跟冬雪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与周萋画的寝房相邻,却因在走廊的尽头,阴森森的,让人一进去就感觉浑身打颤。
丽娘一直跟在周萋画身后,临近到房门口时,上前几步,给周萋画推开了房门,并冲着房内喊了一声:“娘子来了!”
就听房内“哎呦”一声,随后便是两人跌倒在地的声音。
周萋画连忙迈步进去,却见春果跟冬雪两人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见周萋画进来,冬雪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一边伸手拉春果,一边给周萋画请安,“娘子,你怎么来了!”
“是啊,娘子,你怎么来了?”春果站起身来,拍一下衣服,追问道。
周萋画顺着两人跌倒的方向抬头看,就见一白色的帕子,落在前方一尺左右的墙根下,顺着墙根往上看,就见墙壁上因潮湿生出了些许绿点,跟眼睛一样瘆人,看来,这俩丫头是想拿帕子擦一下那些绿斑,“不要打扫了,把我寝房的外间加两张榻,你们随我一同住!”
冬雪一听周萋画的建议,眼睛闪着亮光,“真的吗?”
春果却忧心忡忡,“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使不得!跟娘子住一起也好随时侍奉娘子!”一听春果跟自己的想法截然相反,冬雪眉毛一竖,推搡一下春果。小声嘟囔。
春果抿着嘴,看看冬雪,又看看自己床榻上那个不成功的河灯作品,又看看周萋画,一脸为难。喃喃说道:“就是搬去,也得等我做好河灯的,总不能在娘子寝房里做这玩意吧!”
对于给自己母亲做的祭品,春果还是很顾虑的,作为周萋画的贴身侍婢,平日里都跟在周萋画身边。也就在周萋画休息时才有自己的时间,可总不能周萋画在内房里睡觉,自己在外面捣鼓着死人的东西吧!
那样也太不吉利了吧,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被说成是什么样呢!
冬雪顺着春果的目光也看到床榻上的河灯。也意识到了不妥,做出了退步,“额,好吧!”她转移目光,立刻看向周萋画,泛着闪亮如星的眸子,有点撒娇道:“可是娘子,你答应儿的事。能不能今天先履行呢?”
答应冬雪的事?周萋画一愣,旋而记起,她说得应该是拜师的事。
不知是冬雪特殊的身份。还是她背后那个充满悬疑的故事,都让周萋画多了心疼跟期待,周萋画默默心想,既然她想拜师,且也算顺利的完成了我出的考题,收下这个徒弟。若是可调教成得力的助手,倒也算一桩美事。
周萋画于是开口道:“好!丽娘。春果,你们现在就去准备。儿今日便收下冬雪这个徒儿!”
冬雪大喜,一手拉着春果,一手拉着丽娘,“你们快点去啊,快点啊!”她把两人退到门外,忽而又意识到什么,松开两人奔到周萋画面前,“师父,这屋子潮湿得很,您先出去吧!”
一听冬雪这么迫不及待地改口,还改换了敬称,周萋画浅笑一下,看冬雪脸上除了喜悦还多了几分焦急,只当是她迫不及待地想拜自己为师,于是调侃道:“怎么,你这么着急把我推出去,莫不是要找拜师礼啊?”
冬雪一怔,脸一红,“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玩笑话变成了真实的事,这下换成周萋画尴尬了,她嘴角往上抽动一下,却依旧玩笑道:“那你既然要准备拜师礼,我也不好推辞,我现在就出去,那你好好准备,若是礼轻了,我可不收啊!”
冬雪嘻嘻一笑,不语,只是伸手把周萋画往门扉方向搀扶,到了门口,春果应该周萋画后,她便停下。
她朝周萋画福个礼,“师父,你请!”
周萋画看其鬼灵精怪地样子,回笑一下,便随着春果与丽娘回了寝房。
在春果跟丽娘准备拜师需要的东西时,周萋画也没闲着,她先是看了一会儿《大溏疏律》,而后,便开始琢磨拜师回礼的事,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自己知道的验尸知识作为回礼吧,于是便从书案里找了一本崭新的一寸厚的簿子,拿起毛笔在簿子上写下“尸言笔记”四个字。
为表慎重,周萋画没有选择繁体,而是用了她更为习惯的现代简体字,穿越而来已有两年多,周萋画心里始终有一个心结,若是有招一日,她回到现代,或者直接死了,能留下点什么,证明她来过这个大溏朝呢?
医术!或许就是她存在过的意义!
准备好了回礼,周萋画也累了,便到床上小憩了一下,等她醒来时,拜师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丽娘轻轻推门进来喊醒了她。
周萋画从床上起身,在丽娘的服侍下洗了把脸,而后到梳妆台前,开始整理仪表,梳妆结束后,周萋画让丽娘把刚刚准备好的簿子拿来,便与她一同出了寝房。
可当周萋画抬步出寝房时,却忽然顿了一下,她停步抬头看着丽娘,问道:“丽娘,柳神医今天离开侯府了吗?”
丽娘搀着周萋画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沙哑着嗓子,低低的说道:“不,昨晚他就离开了!”
丽娘把头埋得很低,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一番,一副随时都会下跪的模样,见此状,周萋画深吸一口气后,连忙说道:“离开也好,离开也好啊!”
听周萋画这么说,丽娘试探性问道:“娘子,柳神医烫伤二娘子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日后不会有人再提起吧?”
“不会!”周萋画知道丽娘的性子,干脆回答,却又立刻转了一个音调,“只是,你能否告诉我。柳神医他为什么去艾香坞烫伤了二姐姐,而不是去三江院找老太太呢?”
“这个……”周萋画的问题让丽娘再次皱紧眉头,她喃语着。
周萋画一抬头,看春果沿着回廊走来,又见丽娘如此难以开口,“你若不想说。就不必说了,待你想开口之时,再来告诉我即可!”说完,她晃动一下被丽娘手一直拉着的胳膊。
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搀扶变成了拉扯。连忙福礼,搀扶周萋画朝春果迎来的方向走去。
厅堂里,已经被才已经被装饰一番,正北更是端放了一张棕色檀木太师椅,太师椅后更是悬挂了一副桃李满天下图,桃李满天下挂图下是一方桌,桌上放着一左一右放着烛台,两烛台中间是一香炉。
春果将周萋画扶到太师椅上。“娘子,您这边请上座!”
在周萋画落座后,春果软言道:“娘子。冬雪那边激动的不行了,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周萋画微微点头。
春果见状,立刻招呼身旁的小厮。
小厮一声高音:“拜师礼,开始,请……”
话音落下,就见冬雪穿一身对襟白色素雅襦裙。曼妙的从门口迈步进来,她走到周萋画面前。盈盈一福礼,“儿。宋冬雪,生于盛元二年腊月初八,现拜‘圣手娘子’周萋画为师!今后,定以师为尊,潜心学习!”
说完这番,冬雪的身旁出现六名端着盘子的小婢,盘子中依次是六礼,谨谢不敏的薤菜,苦心教育苦莲,红运高照的红豆,早早高中的枣子,功得圆满的桂圆,弟子心意的干瘦肉条。
周萋画瞥一眼身旁的丽娘,却见丽娘在冬雪说“圣手娘子”四个字时,早已面色焦黄,在周萋画看她时,她正好也瞥眼过来,如此尴尬地对视,丽娘嘴唇抖动一下,再次垂下了头。
周萋画并没有要责备丽娘的意思,见丽娘再次消沉,苦涩一下,收下这些礼,抬手命春果一一放于身旁的桌子上。
见周萋画示意自己收下礼,春果抬手小厮进行下一项。
小厮高声道:“行跪礼,奉茶!”
话说,冬雪这边,她并没有看到丽娘的模样,只注意到了周萋画嘴角的苦涩,还当周萋画要反悔,随着小厮话音落下,冬雪也不等婢子拿来跪垫,“扑通”就跪倒在地,附身就是三个跪礼,“徒儿冬雪,见过师父!”
第三个跪礼行完后,她的身边出现一名小婢子端来盘子,盘子上放着一素青花的茶盏,冬雪连忙抬手端起茶盏,呈到周萋画面前,“师父请喝茶!”
冬雪做事一向风风火火,面对她这般着急的拜师,周萋画也没多想,笑盈盈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后,递给了春果,而后示意丽娘拿来她准备的那本厚簿子。
“冬雪,从此刻起,你就是儿的徒弟的,儿也没什么好的回礼,送给你这簿子,只待有朝一日你能将儿的经验,写满此簿子!”周萋画边将簿子递给冬雪,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冬雪双手接过簿子,“多谢师父!”忽而,惊呼一声,“师父,除了六礼,徒儿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着,她把那簿子递给身旁的小婢,然后手插进袖袋。
掏出一由黄色丝绸帕子,看那帕子的状态,里面定然是包裹着什么重要的物品。
周萋画微笑地看着冬雪一层又一层地、小心翼翼地打开帕子,里面竟然是一玉佩!
周萋画瞬间记起了什么,她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冷战!
“师父,给!这是徒儿一直随身携带的,现在送给师父!”
冬雪清亮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声音,一块雕刻精致的玉佩,被冬雪捧着放在了周萋画的眼前。
周萋画垂眸一看玉佩上的图案,瞬间心如死灰,竟然是与秦简玉带上配着的那块鸳鸯戏水图案一模一样的玉佩。
是的,是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