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怎么回事?”周萋画眼睛盯着窗外,语气却是问身后的宋敏敏。
“有人住店不付钱,掌柜的要把他赶出去呢!”宋敏敏头都不抬一下的,立刻说道。
如此直接的回答,让周萋画微微一怔,“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这挑开竹帘仔细观望的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宋敏敏隔着着这么远,就算对首饰店周围再了解,也不应该这么笃定。
宋敏敏感觉到周萋画的疑问,连忙抬头,“那个,是因为那个人在下面已经闹了好几天了,天天这个时候与老板发生争执!”
“这等无赖,为何不报官!”周萋画话一出口,立刻觉得不妥,就黄玉郎那副嘴脸,估计报官也没用吧,“走,下去看看!”
周萋画甩下这话,便疾步下了楼。
宋掌柜正在后面根据周萋画画的纹样选择材料,以便能最快的估算出缺少什么,太过投入的他,以至于没有发现周萋画下楼。
而宋敏敏年少不更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只得跟着周萋画一起出了首饰店。
酒楼位于街的另一侧,酒楼里哭声、骂声、桌椅打砸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瞬间竟然把东市的热闹覆盖了过去。
周萋画踮起脚,透过围观的人墙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就听有人把巴掌拍在桌子上啪啪乱响,“又撵我,一次不够,两次不够,这都三次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随着他的话,人群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趁着人群嬉笑时,周萋画往里挤了一下,这下她能清楚地看到酒楼里的场景,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屁股坐在大堂中间,虽说高大,却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子,他穿着一身上好绸缎的棕色广袖华服,右手放在桌子上,左手却拿着一只折扇,不停地摇晃着。
扇柄上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白玉,隔着有点远,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却仍能感觉到此玉的价值不菲。
“这位郎君,绝非不是小店故意想赶你,本店,店小利薄,你这一拖二拖的,我们根本承担不起啊!”酒楼掌柜的身形瘦小,斯斯文文的。
那个白胖子一挥手打住了掌柜的话,他将扇子从左手递到右手,得意地扇动几下,“店小利薄?别骗我了,我早就打听过了,整个洛城,要说规模除了醉仙居,就是你们望月楼最气派,那醉仙居前些日子出了命案,我嫌不吉利,这才来你们望月楼!”
“这位郎君能看得起我们望月楼是小的的福气,但是这帐,您可拖了些日子了,就算您的住宿钱不付,可这几日的饭钱,您多少还得给点吧!”掌柜能听出白胖子是京城人士,却拿不准这个白胖子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得罪,只得连连说着好听的话。
一听掌柜的要钱,这白胖子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不给,我现在没有钱,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我在等人,等人来了,我肯定付钱……”
白胖子刷得一声收起扇子,“再过两日,奥,不,最迟不过三人,我肯定一分钱不少的给你!”
“这位郎君,不是小的不信你,不瞒你说,我这酒楼也是租人家的铺子,眼看着就要付房租了,你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帮人跟着我吃饭,实在耗不起啊!要不,您看……”
酒楼掌柜的瞥一眼白胖子扇子上的玉坠,而后抬手指指前方,“从这往前走右拐后,第一个胡同走到头,一抬头就能看到洛城当铺相融合,价格合理,童叟无欺,要不然,你去那,兑点银子?”
一听酒楼掌柜的出主意要让自己当扇子上的玉坠,白胖子急了,他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怎么滴,要我进当铺!”
坐在凳子上看不出什么,这白胖子一站起来,尤其是站在瘦弱的酒楼掌柜面前,竟然比那掌柜的高出一个头,掌柜的吓得,连连后退。
酒楼掌柜的在后退中,就注意到了已经挤到人群前的周萋画,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位俊俏的小郎君,觉得很眼熟,却拿不定主意,侧身跟一旁的小二嘀咕几句。
“啊呀,这位不是周四娘嘛!”酒楼掌柜的声音瞬间调高了不少,洛城不算大,尤其是洛城城区更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从城东到城西用不了一个时辰,大街小巷的都就知道了。
从周萋画为苏玲珑洗冤,到与黄玉郎老婆发生争执,再到田庄被烧,而后捉拿陈高,洛城的父老乡亲已经把周萋画传的神乎其神了。
确定出现在围观人群里的人就是周萋画时,酒楼掌柜的就算见到救星一般。
一见自己被认出来,周萋画无奈地挠挠头,敢情电视剧里那些情节都是骗人的,女的就是女的,换身衣服照应还是女的。
身着胡服男装,周萋画也只得行揖礼,“这位掌柜的,你认识我?”
“全洛城谁不认识周四娘啊!”
没等掌柜的说话,人群里不知道谁吼了一句,随即便是无数的附和声。
“是啊!大家都认识周四娘!”
“还望周四娘帮一下掌柜的!”
听着老百姓这热情的声音,周萋画头上拂过三道线,自己非官非爵,哪有这般权力。
周萋画抬头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而后向掌柜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个白胖子从五天前就住进了酒楼,第一天还是如约付房钱,一分不少,从第二天开始, 就各种理由的推辞,掌柜的屡次与他理论,每次都闹了天翻地覆,信誓旦旦地说过几天家里就有人来帮他付钱。
“四娘子,不是我故意逼人,他原说今天付清,可刚刚你也听到了,又说要两天,三天!四娘子,我这是小本买卖,耗不起啊!酒店掌柜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无奈。
却看刚刚还一脸怒气的白胖子,突然安静下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周萋画,“你,你就是周四娘?”
听白胖子语气还算客气,周萋画默默点头,“儿正是,你认识我?”
“我是……,不,我,我只是听过娘子的名字!”白胖子刚要自我介绍,却立刻换了语气,“那个,你既然是周四娘,先借我点银两可好!”
一听男子开口便借钱,周萋画哑然失笑,“这位郎君好生奇怪,张开便借钱,你可确定我会借你!”
“也不算借了,这个,这个给你!我抵押!”男子伸手拿起扇子上的玉坠,那白胖白胖的大手,在扇子上挼搓了许久,这才解下了玉坠,说着就往周萋画手里塞,“这个给你,等我家人来了,我再赎回来!”
周萋画笑的更尴尬了,她连连躲闪,“这位郎君,刚刚掌柜的说了,前面直走,右拐第一个胡同,就能看到当铺!”
“反正当铺也是你家的,给谁都一样!”白胖子不以为然的嘟囔道。
周萋画一怔,心头一紧,全洛城可没人知道融合和是陈氏的,就连自己也不过刚刚从这宋敏敏嘴里知道,这个白胖子是怎么知道的。
周萋画思忖一下,有了主意。
“好,我就接受你的典当!”她伸手接过玉坠,而后从袖袋里拿出二两银子,直接递给了酒楼掌柜的,“这些银子,莫说这位郎君住八九天,就是说上个把月,也够了!多余的,权当是这位公子赔偿你们的麻烦钱了!”周萋画眼睛朝躺在地上凌乱的桌椅扫了一眼。
“够,够,够!明白,明白!”酒店掌柜的双手接过银子,连连作揖,便吩咐小二上前给白胖子跟周萋画收拾坐的位置。
“四娘子,里面请,里面请!”
周围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再次对周萋画进行称赞后,纷纷散去。
酒楼掌柜一看周萋画跟白胖子都没有动,不禁亲自出面迎接。
周萋画点头示意酒楼掌柜先回去,自己转身看向依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胖子,“这位兄台,你可是京城人士!”
白胖子惦着扇子,故作高傲的晃动一下身子,“真是!”只可惜,他的气质,却与高傲完全不搭,这个动作反而让他想个被人扔到地上没人要的大鸭梨。
“那,不知兄台是怎么知道相融合跟我们侯府关系的?”周萋画忍住笑,追问道。
白胖子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让周萋画接济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个……啊,不如,四娘子,进酒楼某详细告诉你!”
看白胖子这般焦虑,周萋画微微一笑,“也好!”
说着她就转身,要随白胖子进酒楼。
却突然记起跟着自己从首饰店出来的宋敏敏,又是在迈步进酒楼的那一刻,她猛然回过头。
这一回头不要紧,周萋画惊讶地发现,就在宋敏敏站立位置不足两丈的位置,站在两名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
这两名男子正在缓慢地朝宋敏敏靠近,一看周萋画回头注意到自己,立刻如木头人似的定住,却又立刻如惊弓之鸟朝前方逃窜。
这两个人有问题!
周萋画想也没想,一跃跳下台阶,追了过去。
周萋画看着这两人拐弯进了巷子,待她追进巷子,却什么也看不到。
周萋画立在巷口,思考一下,还是提步打算继续寻找。
刚走没几步,周萋画忽然察觉自己身后有异常。
还未等她转身查看,一双大手,却从后面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