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极为繁华,店铺林立,货物摆得玲琅满目,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一袭紫衣包裹着解语纤细如柳的躯体,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光,浑身更是有种空灵出尘的气韵,所过之处使得满街的行人为之伫立侧目。甚至有几个地痞无赖不怀好意的跟了上来,若非长恭在江陵有着不的名气,震住了那些心怀不轨者,怕是免不了会有一场麻烦。
“平生,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不用觉得,事实上是满街的人都在盯着你!”平生面有怒气,虽然刚来江陵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总是盯着解语看,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般肆无忌惮过,周围那些猥琐的身影,此刻在平生眼中,仿佛成了一群最可恨的人贩子,若非有长恭拦着,平生至少得揍扒下了十几个:“解语,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媚术?”
“胡八道!”解语不高兴了,揪着平生的耳朵怒斥道:“只有狐狸精才会使用媚术!”
“可是这些人……”平生明显的感应到了一些潜伏在人群之中的狩猎者,虽然他并不能开启重瞳的威能,然而此刻的眼力却比以前强出了许多,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一些自以为潜伏的很完美的身影。
“我明白了!”平生右手拳眼拍打着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不是在看着解语,而是在看着我!爷怎么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又是天下第一的练武奇才,长得又是这般的玉树临风,他们肯定是来瞻仰我的无上风采,不定其中还有好几户大家闺秀,等着想要下嫁于我!”
关凤甚至懒得去看平生,脑袋一撇,赶紧往旁边挪开一些,像是怕沾染上晦气:“天下第一白痴!”
关兴则是惦着个肚腩,不屑道:“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人!”
长恭笑道:“呵呵,平生真是风趣。”
“平生,别耍宝了!”解语左顾右盼,声道:“我忽然感觉得那些人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就是他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是当我去捕捉他的气机时,他却突然消失了,或许他认识我也不定。”
平生拍着胸膛,豪气万丈道:“放心,我会帮你把他揪出来的!到时候绑在树上,大刑伺候,肯定让他连他家的银子埋在哪里都给出来。”
长恭停下了脚步,道:“凤儿,怎么了?”
“长恭哥哥,我想要里面的一只簪子,可是糜家的人故意抬价,就是不肯卖给我!”
平生顺着关凤的目光看去,只见大街的中心处开着一家名为集宝斋的店铺,规模不大,然而却很热闹,人来人往,光是在门外看到的伙计就有三个:“糜家的产业?”
“嗯,糜竺乃是天下少有的豪商,主公落魄之时,曾倾尽家产资助,并将其妹许配给主公,是以最得主公的信任和器重。”长恭解释道:“集宝斋就是糜竺兴办的产业,开遍大江南北,主要是借贷银钱,以及回收贩卖珍贵事物,此处不过是其一间店,已是如此兴隆,窥一斑而见全豹,由此可知其底蕴有多么的惊人!”
平生疑惑道:“糜家算是刘备的亲家,伯父是刘备的结义兄弟,那么彼此之间应该相处融洽才是,怎么会故意抬高价格,不将东西卖给凤儿?”
长恭环顾四周,道:“此处人多口杂,不是话的地方。凤儿,咱们先走,那支簪子我会帮你弄来的!”
看到三层高的望月楼,平生顿觉十分的亲切,这座酒楼虽也算奢华,只是平生却觉得无论是装饰还是格局,比起自家在许昌的酒楼,要低档许多。
“赵公子,许久不见,可是让老朽好生挂念!”
“掌柜的,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些菜,烦劳您帮我送上!”
“好嘞,您稍等。不知这几位是?”
“这是我兄长赵统,字平生!”长恭指着平生介绍道:“以后我兄长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记在我账上!”
“长恭,你太客气啦!”平生笑得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搓着双手,仔细的看着酒楼内的菜单,恨不得现在就叫他们多做一些,打包带回关府。
别人不知道平生在想什么,解语可是一清二楚:“你可不许乱来,长恭是好人,你要是欺负他,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解语,你太让我伤心了!”平生一脸幽怨的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连价值千金的狼灵草都舍得拿出来喂给老黄,像我这么善良,这么慷慨,这么无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欺负长恭呢!”
“少来,当时是老黄趁你不注意偷吃的,而且它还差被你活活勒死!”
几人闹闹的上了二楼的雅间,关上房门后,长恭才低声开口道:“平生未曾入朝为官,不知其中的蹊跷也不足为奇。”
“主公落魄时,跟随主公的是都是冀州的将领,其中武将以关伯父马首是瞻,文官则是孙乾孙公祐为主,后来糜竺加入,因其贡献太大,逐渐取代了孙乾的位置,称之为冀州系。后来取得了荆州,收降了一批荆州将领,其中武将以黄忠为首,文官以诸葛亮为主,称之为荆州系。两系之间偶有摩擦,其中的明争暗斗也未曾停歇过。”
“糜芳在徐州时,曹操上表荐其为彭城相,然而糜家早已绑在主公的战车上,由不得他选择。而今主公新得荆州,麾下猛将如云,他在其中不得崭露头角,至今未被重用,是以心中存了别的心思,想与伯父暗中较量一番,是以才会故意为难凤儿。”
“此次主公入川,带的谋臣和猛将都是荆州系的人,其一就是想给荆州将领提供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后再加以封赏,如此才不会激起冀州派系的反感。其二当然也是防止荆州新得之地,会被他们拱手送给别人。前不久攻城失利,又调集张伯父、诸葛先生和家父入川援助,其人员调度也可看出两派之间对峙。”
“主公入川,家父忝为留营司马,负责留守后方,处理军事以及城市治安,而却被调入诸葛先生帐下听用,就是两派妥协的结果。关伯父和张伯父是主公的结义兄弟,只能独领一军,不会屈居诸葛先生之下。而若是由他们领军出征,打下益州之后,两系之间的矛盾将会更加的****和彻底。不得已之下,唯有将家父充入诸葛先生帐下,两路进发,平衡两系的功劳。”
长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等平生消化完他刚才所讲的话,片刻后才继续道:“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因为如今你的身份是我兄长,也是关伯父的亲传弟子,身上已经打下不可磨灭的冀州系印记,日后入朝为官,定会与他们产生冲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须得处处心谨慎。”
“长恭多虑了,这些东西我在许昌早就耳濡目染,那些蠢材不来招惹我就算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要是谁敢不长眼,那肯定是他们祖坟化成黑水了!”
平生无所顾忌的道:“凤儿,你要的那根簪子是什么模样的,我去帮你拿来!”
“整支都是暖红的,形状像是一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