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
费祎装傻充愣道:“看他们两此时的模样,还真是难分难舍。
也对,孟子曾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而今的情形何其的相似,究竟是生命重大,还是感情宝贵,实在是让人期待啊!”
费祎将断剑直抵在郭修喉颈上,戏虐道:“赵公子,你不是自负天下第一聪明人吗,何不尝试猜猜他的心思,他的选择!”
平生恶狠狠的盯着费祎,此情此景,却是让他想起了解语曾经的过往。
当下看着费祎的眼神,不由的冷了三分,杀气腾腾的道:“肥遗,枉你也是益州名士,饱读圣贤书,难道就不知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人反之这句话的意思吗!”
“君子,真正的君子,在乱世之中,早就变成冢中枯骨了!”
费祎手中的剑慢慢的往前抵进了些许,剑尖稍稍的刺入了郭修的脖颈里:“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磨蹭,生死关头,方见人之本性!”
“生,还是死?”
费祎的剑尖再次稍稍的刺入了郭修的脖颈,殷红的鲜血,沿着伤口迅速的往外流淌:“即刻给我一个答复,否则我便当你默选了后者,只能成全你的君子之美了!”
费祎步步紧逼,高声喝道:“!”
郭修紧闭着双眼,身躯微微的颤抖着,声嘶力竭的吼道:“生!”
“很好!”
费祎满意的大笑起来,那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刺耳,伴随而起的,还有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仿佛锦帛撕裂。
血液,潺潺的从紫兰那白嫩细滑的脖颈处涌出,衬托着那张苍白如纸的美丽脸颊,那双空洞死寂的眸子,似是在嘲讽着人性的丑恶,自私!
“郭修!”
此时此刻。平生反而不是很憎恨费祎,却是双目喷火的瞪着郭修,而后怜悯叹息的掠过,紫兰那正在汩汩往外冒腾着鲜血的躯体。
仿佛在那具依稀抽搐的躯体里,看到了解语曾经的过往,曾经受过的伤害。
“赵公子,过于苛责他人了!”
费祎丢掉了手中的断剑,好整以暇的道:“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你总不能。要求别人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拯救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吧!”
血液汩汩的涌出,不断的渗入脚下的泥土里,冥冥之中,似有低沉的吟唱响起,诡异凄凉。
犹如万千虫蚁,在风雨之夜长鸣尖嘶,哀哀若九幽鬼泣。萧萧如神魔呓语!
狂风凭空而起,呜呜阴啸。像是有无数的阴灵,在风中阴冷的嘲笑着、恣意的嘶吼着!
营地之中的血腥气味陡然变得浓烈起来,恍如浓稠的血浆,死死的堵在平生的鼻孔中,令他几欲窒息。
“咻!”
一道淡青色的剑芒,陡然从泥土之中飞射而出。冲天而去。
“那是,神剑工布!”
平生死死的盯着那道剑芒,张牙舞爪的叫骂道:“喂,你他娘的别跑啊,身为你的主人。爷就在这里,你还想上哪去,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隆隆……”
脚下的地面,突然快速的抖动了起来,细微的泥土和石块,在那股莫名的巨力撼动下,不断的跳动着。
费祎兴奋的嘶吼了起来,那声音似是与脚下传来的隆隆巨响相互呼应着,邪魅而又阴森:“解封了,终于解封了!”
“轰……”
平生正自凝神静观其变,不料脚下的土地陡然高高拱起,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地底用力的往两边扒开,将他连带着脚下巨大的土块,一并掀飞了出去。
“那是什么?”
身在半空,平生举目望去,只见整座营寨,被一道又深又长的深渊从中撕开,露出其下滚滚沸腾,金红相见的岩浆。
浓郁的硫磺气味,弥漫空中,呛人口鼻。
“铛……”
一声洪亮如撞钟,又似铁器击打石头的闷响,若雷音隆隆,倏然从那不知几千丈深的深渊之中传出。
“咻……”
鸟啼之声,更是不绝于耳,似是开启了演奏的帷幕,紧接着各种不同的凶魂叫嚣声,此起彼伏,听得平生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眼巴巴的瞅着被掀上半空的石块,又在眨眼之间,朝着下方的滚滚岩浆坠落,平生的一颗心,不由的揪到了嗓子眼上。
下方的那道深渊,仍是在不停的往两边扩展,谁知道那沸腾的岩浆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凶兽,万一是一头鲲鹏之类的上古巨凶,平生就觉得自己的百来斤肉,算是彻底的交代出去了。
“果然是别有洞天!”
平生瞅着深渊两侧,裸露出来的峭壁,但见右方峭壁之中,开凿着一段段迂回漫长的回廊。
回廊内有一间间独立的房间,而在回廊外方则闪烁着一层层淡金色泽的符文,隐隐有上古咒语从中扩散而出,于虚空中荡开层层涟漪,死死的困住被囚禁在房间里的,一头头形态不一,凶戾狂暴的上古凶魂。
“平生,救我!”
平生正自凝神观察着身周的一切,忽的听到荀粲的声音,不由的回首望去,却见荀粲和曹施,不知在何时又悄悄的折返了回来,此刻跟着众人一起朝下坠落。
曹施还好,有黄平飞快的腾跃过去救他,而荀粲则如同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苦娃娃,自个孤零零的朝着下方坠落,没人有功夫搭理他。
“真是被你气死了!”
平生脚下用力的一蹬土块,身如离弦之箭,飞速的在满天的巨大石雨之中穿梭着。
犹如雨燕穿林,迅疾优雅的冲到荀粲身旁,一把捞住了他,带着他朝峭壁回廊的一处缺口处电射而去,顺利的钻了进去,暂时的找到了一处落脚之地。
“咻……”
之前的鸟叫声,再次在平生的耳旁响起。
此次因为离着十分的近,平生只觉双耳被震得嗡嗡直响,脑袋陷入了一片浑噩之中。
“……叫,叫,叫你娘的叫!”
平生回过神来,想都不想的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身后啼叫不休的巨大鸟嘴砸了过去。
“咔!”
那凶魂似是没有料到会有此变故,咽喉被一块石头堵住,非但再也叫不出声来,反而将鸟脸憋得发紫,身上的四对翅膀拼命的煽动着,卷起阵阵的狂风。
“用力扇,别偷懒啊!他娘的这是什么破地方,热得像是处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里!”
平生怡然不惧的站在那凶魂的羽翼旁,一脸惬意的享受着那阵还算清凉的狂风:“哦,对了,啊粲,你认不认这货的品种?”
“这个,应该是肥遗吧!”
荀粲仔细的打量着那只约有半人多高,状似鹌鹑,身黄而嘴红,背有四翼,身有六爪的凶鸟,道:“山海经中有过相关的记载:有鸟焉,其状如鹑,黄身而赤喙,其名曰肥遗,食之已疠,可以杀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