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月10日,大年初一。
上午,刘姝带着安琪在刘厚仁家度过。吃过午饭后,为了防止柳原杀过来,刘姝假意说带安琪回家午睡,又回了家。等待半天无果,晚上,继续回父亲家蹭饭。
根据刘厚仁的安排,初二他们就要一起去乡下,晚上,刘姝踌躇再三,还是给柳原发了一条短信:“我们明天去乡下了,你过年有什么安排?”
过了半天,柳原回:“哦,那祝你们玩的愉快。”
他没有问她几时回,也没有说自己有什么安排。刘姝觉得自己不过是又做了一件脱裤子放屁的行为:多此一举。她不屑也没有心思继续追问他:你到底什么时间来看我啊?
初二,刘姝跟着娘家人一起回了古城。
所有人见到她们都很亲热,并且大家好像约定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问起柳原的事情。刘姝想,经过了去年的“死的滚”风波,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玩世不恭,估计大家对他也都没什么期望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必费尽口舌地向大家解释。
可是到了邻居那里就不一样了,人们各自心怀鬼胎地追问她:“刘姝啊,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没见你老公啊?”
此时刘厚仁总会代答道:“他忙,他在单位是领导,要值班,要应酬。”
邻居大叔大婶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撇了撇嘴说:“吆,他这官一定当的挺大,过年都不休息,我们乡长还回家过年呢。”
刘姝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的计划是在乡下呆三天,每年都是如此,可是今年刘姝老是惦记着柳原会不会来找她,因此第三天吃过午饭就要带着安琪先回古城。众人拦不住,于是就应了。
回家的路上,刘姝的姨夫王一平开车送她们。车子开的一颠一颠的,安琪很快就睡着了。
王一平趁着这会儿功夫,和刘姝谈心。
王一平说:“刘姝啊,她们都不和你说柳原的事情,我忍不住。听说你们又分居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刘姝说:“没什么打算。”
王一平说:“怎么能没什么打算呢?过了年你都4了,马上就到了奔四的年龄,你要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过,还不得早做打算吗?”
刘姝说:“可是我能做什么打算?”
王一平说:“你觉得他现在这种情况能改吗?能改你就好好回去和他过日子,自己把孩子脾气也改改,如果他不能改,你就趁早和他离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个更好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值得有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关心你,爱护你。”
刘姝惭愧道:“我觉得我自己根本不值得被爱,也不会再有人要我。”
王一平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没错,你是两次婚姻都失败了,可是不代表你值得爱啊。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也许正因为你太优秀,所以没有多少男人能够驾驭你。”
刘姝说:“可是男人找老婆,不是都希望找一个柔弱的,比自己差的,来衬托自己的强大吗?”
王一平说:“那也要看呢,有的男人的确是如此,最好老婆就是自己的陪衬,甚至私有财产,这样才显得自己是成功人士,我承认我就是如此。可是也有好多例外啊,比如我有好几个朋友就是如此,他们自己事业成功,太太比他们更成功——在不同的领域。他们在一起不是互掐互比,而是互帮互助,因为谁挣钱多,谁更有名,都不过是在为一个共同的家庭而努力。而且越有修养,越有地位的人,越是希望自己的太太能够和自己在同一个档次,这样才有共同语言,能够交流。所以他们的太太优秀,他们反而觉得非常自豪。你呀,需要的不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而是一个好男人,一个足够自信,并且懂得欣赏你,包容你的人,才能够驾驭你。如果找一个自己很差劲,又不甘心比你比下去的男人,你就有得罪受了。”
王一平的这番说辞和李玫曾经说过的一番话大抵类似,不过这话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刘姝说:“你说的意思我懂了,只不过现在我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轻易不能下决定。比如安琪,她这么小,如果知道她这个爸爸又没了,不知道会是多大的打击。”
王一平说:“可是你们现在这样,难道她不会发现吗?如果有一天被她发现你一直在骗她,也许伤害更加严重。”
刘姝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对。我要仔细想想。”
王一平说:“我们长辈都是过来人,也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我们只是提供参考意见,最终主意还是要你拿的。反正不管你觉得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你,家永远都是你休息的港湾。”
刘姝感激地说:“知道了,谢谢你们。”
回到家后,刘姝和安琪休息了一会,晚上不想做饭,就去家门口的沃尔玛超市吃肯德基,顺便带安琪逛逛。
到了肯德基,刘姝点好了餐,端着盘子上楼,走到一半,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像被雷劈了一样定住了,那竟然是小波,旁边还有小欣——他的表妹,以及柳原,她们正愉快地谈笑着,一边开心地吃着薯条和汉堡。
所幸他们坐在左边,安琪一上楼就直奔她一直最喜欢的滑滑梯边上的座位去了。刘姝的心里像炸开了锅一样,剧烈地斗争着。一个她在愤恨着,凭什么她和女儿在这里冷冷清清,无人问津,他们却合家团聚,热热闹闹?一个她在担心着,如果安琪看到他们怎么办?她会不会意识到妈妈一直在骗她?
那边的喧闹声特别刺耳,分贝越来越高,刘姝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拉着安琪的手说:“宝贝,妈妈想起有个东西丢在柜台了,我们赶紧下去拿,不然就被人偷了。”
安琪说:“不嘛不嘛,你自己下去拿好了,我想在这里玩会儿滑滑梯。”
刘姝说:“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呀,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安琪说:“不会,我大了,不会被人骗的。”
刘姝急的满身是汗,又找出各种理由来骗安琪,安琪总也不肯,刘姝不由得提高了分贝,她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又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柳原那一桌正在移动。她迅速地瞥了他们一眼,发现柳原也神色慌张地收着东西,准备带两个孩子走。原来,他也害怕这样的碰面吧?
刘姝起身用身体遮住安琪的视线,随便说了什么打了个岔,等到确定他们已经走掉了,这才回过身来,看看座位上确实空无一人,于是对安琪说:“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吃,等吃完了妈妈再下去找东西把,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安琪这才开心地吃起饭来。
刘姝的这顿饭吃的精神恍惚。快一个礼拜没见了,没想到她们的会面竟然是这样,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和谐欢快,和她的紧张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姝在心里怒道:凭什么!如果不想复合,就不要再来找我!可是过来撩拨了,讲了种种好话,坚持了不到一个礼拜又变了卦,现在干脆把我晾在这里,音讯全无?
她这口怒气一上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吃完饭后,她带着安琪草草地逛了逛超市,然后迅速回家梳洗,九点就把安琪哄睡着了。
然后,她给柳原发了一条信息:“柳原,你现在过来。”
十几分钟后,柳原回复:“不行啊,家里有客人,再说我来了孩子没人带。”
刘姝怒道:“放屁!既然家里有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人带孩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你姐姐一家都会睡你那里!”
柳原半个小时没有回复。
刘姝气的浑身发抖,继续发信息道:“你现在给我死过来!”
柳原仍然没有回复,怒不可遏的刘姝像疯了一样拼命打他电话,接通了又挂断,继续打,继续挂断,就这么打了十几通,终于,柳原回复了:“等孩子睡着了,我十一点以后过来。你先睡。”
可是,刘姝怎么可能先睡?从前在家的时候,他只要不睡,她就睡不着,更何况现在,他说了十一点过来,她要怎么先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