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处沸腾着的黑色浆液的海洋。
那魔人把莫青丢在地上,解开了她的束缚,却又朝她身上打了几记奇怪的法诀,那法诀瞬间就消失在莫青的身体上。
“去下面,取个东西,我就放了你!”
那魔人语气硬邦邦的,似乎笃定莫青一定能取出来。
那黑色的浆液,沸腾着,不断的冒着汩汩的气泡,即便莫青有着神人的体质,有一定的神力,仍然能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能量,那深得没有一丝光泽的浆液,似乎不断的撕扯着,撕扯着神识,仿佛再进一步就撕扯灵魂。
这来的一路上,经历了比之前和焉斤一起时更凶险的,直到来到了这处诡异的海洋。
莫青的头很不舒服,一靠近这里,便很是不舒服,看向那魔人,那魔人也似乎也很难忍受。
“你刚才往我身上做的什么?”先不管那黑色的浆液是多可怕有多可怕,这个魔人刚才给自己打的法诀是什么?莫青追问道。
“你本事不小,被困住,都能杀了那两个家伙。”
“我没杀,是你杀的!”莫青强调。
“我不动手,那样继续下去,你难道打算放过他们?”那魔人嘲讽的看向莫青,见莫青无语了,继续说道:“我当然要有所防备。”
“取什么东西?你保证你放了我?你的保证有包括去掉你刚才在我身上放的那东西?”
见莫青并没有对别的事多做纠缠,那魔人说道:“里面有株草,你摘下来,给我拿上来。”
“你自己不去取,是因为会死吗?还是会有不可挽救的伤害?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去取!何况我不信你!”
“要么死,要么下去取,然后放了你!”魔人面无表情。
莫青迟疑了片刻说道,“你给我弄只你方才弄死的那种魔兽来。”
那魔人带了莫青一路过来,并不是一路无事,方才一路上遇到的凶险并不比先前和焉斤在一起低,甚至说起来高七八倍,而莫青所指的之前弄死的怪兽,是一种喷浓硫酸一样液体的怪兽。
那魔人看了看她,一转身就消失了。
莫青看他不见了,即便没有多少把握能独自安全的离开,却也不能连试都不试,不过,没走几步,就被挡了回来。
那魔人手中正拎着一只那种怪兽,在莫青的面前挡住。
那魔人冷笑,却并没揭穿莫青想逃走的意图,说道:“你要的,在这里了。”
“把这怪兽扔下去吧。”莫青撇过头,庆幸那魔人拎着的是一只活的,只有活的投下去,才知道自己进去有可能会遇着什么。
那魔人旋即把那怪兽扔了下去。
莫青立刻用神识追着,但是神识原本就被那诡异的浆液给弄得极不舒服,莫青的神识刚一探进去,便如针刺到一般,莫青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怪兽的遭遇,随着“嘣”的一声闷响,浆液表面一阵激烈的动荡,然后各种残肢碎片就浮了出来。
“你要我下去取东西?”看着随着浆液表面时起时伏着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残渣肉片,莫青冷笑道。
“你不会那样!”那魔人不耐,又说道:“你快下去,不然我就扔你下去了。”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即便我能下去,能取到,也不给你。”这魔人方才一路势如破竹杀怪物闯险境的能力,莫青并没有多少条件可讲,但也不是就这样任人欺辱的。
魔人眉一挑,不耐烦的道:“你快说。”
“你既然答应我给你取出来后就放了我,那么,你得先保证我取出来后你一定会放过我,不再追我抓我,也不会杀我或者害我,并把我送到洞外的神市去,同时你要发你心魔誓,天魔誓,妖魔誓,灵魔誓做到这些,做不到你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然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给你取。”莫青一长串说完。
“神市?”那魔人眼一眯,点头,随即按照莫青的要求,把誓言发完。。
看那魔人答应得这么爽快,莫青回头看了看那浆液,迟疑,用神识神识会疼,身体直接下去,方才那怪兽是前车之鉴。
“你为什么认为我下去就一定能取来,不会象方才那只那样碎成片?”
“你是神人!”那魔人扬起头,不耐的说道:“还有什么要问,没有就立刻下去,不然现在就帮你下去!”
莫青瞪了他一眼,立即用周围的水因子给自己罩住一层水的晕膜,莫青可不认为自己能打赢这个魔人,而这个魔人既然认为自己能给他取到什么草,自己应该在取到草之前,把草给他之前都是活的。
时间容不得她多想什么,孩儿们都有着爹照看呢,自己前世的女儿……莫青毅然的跳了下去。
周围的液体疯狂的涌过来,想涌进水膜,却被水膜挡住,但那水膜并没能挡多久,水膜还在强撑着,可莫青的脑子突然一阵巨疼,她明明因为怕动用神识再有那刺痛,根本就没用神识,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脑子和身体绷紧,绷紧,再绷紧,瞬间就炸裂。
又是“嘣”的一声。
浆液里的人体却并没有碎裂。
岸上的人拧紧的心略松了松,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看这女人竟然能操纵水,甚至能控制那两个魔人身体里的水分,让那两个魔人在完全没有觉察中就丧**体里的水分,而那时这女人还被束缚得僵尸一样。
而接下来的情形让他大惊失色,若是他早一步撞倒莫青和那两个魔人拼斗,就可以知道莫青有着混沌天火,可惜晚了那么一步,他赶到时,那混沌天火已经烧没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不然他也不敢放任这个女人就这么下到浆液泊里去。
那女人竟然在那么一错眼间就成了一团火。
他忍着神识的刺痛去看,却完全看不出个什么,关键是这里不能有火啊! 他手一伸,一条黑漆漆的长鞭撒了出来,直冲向那浆液,要去卷捞起那女人,可还没碰到那女人,整个黑色的浆液池猛烈的翻滚起来。
下一瞬,周围的一切剧烈的动荡,仿佛要倾伏这方天地。
那团火,确切的说,那团如太阳一样耀眼的人形火焰仿佛是炙热的源头,刹那间便要焚烧一切。
而那个魔人已经被点燃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清凉的风飘过,明明一点都不起眼,风的温度也并不多低,却在这样炙热的火中飘了过去,而飘过的地方立刻便清凉了下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男人。
古朴的玄青色长袍拂过地面,墨簪挽起的长发静静垂下,男人瞥了瞥差点就化为灰烬的魔人,回头再定定的打量着那天火之源——那黑一块白一块,身上焦灼、狼狈不堪的女人,他墨色的眸子里闪烁不明的光泽,突然他长袖一扫,那女人身上的不堪立即便消失了,但那女人露出的真容……他眸色一凝,转瞬间已经到了那女人的身边,他想也没想蹲下了身,直接用手按住她眉心,神识已经在瞬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个透彻。
不对,这怎么可能!
男人错愕至极到甚至倒跌在地。
“嫫女?”
女人并没清醒,她差一点就被她的混沌天火毁灭。
女人没有回应,那男人好不容易收回了慌措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女人。
甚至忘记了他完全可以直接瞬移离开这里,神思不属的抱着女人茫然的朝外走着。
直到撞到第一个不长眼的魔兽,其实不是那魔兽不怕他不躲他,即便那魔兽已经离魔兽类的最高阶一步之遥,但那人本身的气势在这里就可以惊退一切,那魔兽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就那么直杠杠的撞到了。
男人一愣,回过神来,却瞥也没瞥那不长眼的魔兽,静静的,贪婪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即便不是万年前那美得无法形容的容颜,也没有多少的逊色,他此时此刻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去思索为何嫫女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他晚来一步……晚来一步……他不敢想象。
他脚步一旋,瞬间就离开了此地。
他刚走,便又来了几人,当先的那一个,脸色极不好看。
而其中灰发中的一个,一眼瞥见地上瘫倒着的身上乱糟糟的魔人,手指一掐,一道弧光过去,那魔人立即醒了过来。
那灰发的并没有直接问那魔人,两手一合,又一道弧光打过去,那弧光过去却不中断,源源不断的两人之间流转,顷刻,灰发人手一收,那弧光便从那魔人身上收了回来。
而此时当先那一人已经瞬移走了。
“大哥,怎生回事?”另一个灰发的男人急促的问道。
先前那灰发的男人此时转过头来说道:“无碍,不过是出了一点小乱子,方才赤煜上神已经处理了。”
那问询的男人点了点头,四周打量一番,心思又重新低落了起来:“大哥,我那救命恩人便是死在这赤煜手中,魂飞魄散,你不会真的要帮他那女人吧!”
……
且不说这两兄弟如何说着,三十三天,两个男人已经打斗了一遭,此时对峙。
“赤煜,把我的女人还我,先前的事,我便再不计较了。”明光冷道,他把那枚红色的坠子放在她身上,不仅是为了掩藏,还能让自己感应到她的位置,因此莫青的动向,他一直都知道,不过他不急,只要不被赤煜和魔界的这两个发现,自己要找回她是分分秒秒的事……
赤煜愣了愣,抹去嘴角的血,回头瞥了瞥殿内一眼,转头毫不迟疑的说道:“你不是在选妃么?这个女人不能做你的妃子!”
毕竟嫫女还没苏醒,如今修为只得神民一阶,赤煜完全不想和明光细说,不然方才不会和明光打起来。
“她就是我选出的妃子,你还给我!我一人或许拿你无法,但加上陵光,奚莫可就未必了。你总欠了他们一条命!”明光威胁道。
事已至此,再怎么不想透露,赤煜也不得不说了,打斗他并不怕,但一旦他们打斗起来,势必会影响到大小三千界的平稳,这可不是当年有嫫女的无边法力给压制着的时候,何况,嫫女必定不愿意再见到三千界动荡,赤煜心里烦躁极了。
看着竟然和他动手的明光,赤煜冷冷说道:“你竟然想让嫫女神尊做你的妃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趁早走吧!”
明光一愣,嘲讽道:“你昏头了么,嫫女早就不存在了,那是我的妃子,我的女人,不是什么嫫女,你且把我的女人放出来。”
“那的确是嫫女!说起来应是嫫女的重生,别说你没发现和嫫女一模一样的气息,休要自欺欺人!”赤煜肃然道。
明光看着这样严肃的赤煜,心里不由咯噔起来,他的确是发现她和嫫女极相似,但以他的神力,并不能象赤煜那样精确的判断,此时此刻,内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赤煜说的是真的,不过……
“你不是已经有了神后,你这样困住你所谓的嫫女,难道要委屈她做你妃子?”明光嘲讽道。
“你……”那么一瞬间,赤煜的眸子里闪过凶光,他转过脸不悦道:“嫫女神尊刚刚回归,身子还不稳便,自然是要在这三十三天好生休养,这三十三天一直便由我代管,你可以走了!别扰了神尊的清修!”
“若真是嫫女神尊,怕是不想见你吧,哪怕之前这三十三天由你代管,但你有妻子照顾,嫫女神尊这里,便不劳你费心了,该走的是你!”明光毫不示弱。
正要再争,殿内突然传来响动。
赤煜想也没想,转身就回殿内,而明光并不比他晚,一前一后冲进了殿内。
里面的女人果然醒了,正挣扎着醒来。
可是这一会,赤煜却顿住了,到被明光抢了个先。
“好些没?”明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用神识探查着,这样反复两三遍,确定了没事,才扶着人问道。
莫青后悔得很,她明明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