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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多尔衮带领八旗兵马入关的时候,那是把汉人给杀惨了的。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大老爷们儿剃光了脑门儿梳个辫子,这一看就是金兀术那个年月传下来的蛮族发型嘛!在大明时代青衫烟雨文雅多情的汉人眼里看来,楞给强制性剃个这么野蛮荒唐的丑陋发型,等于人格被践踏,尊严被羞辱。很多人宁愿掉了脑袋也不肯剃发。
毓敏在21世纪本来就是满母汉父的东北姑娘出身,她对于三百多年前满汉之间曾经有过的这场血案,所持的态度并不是骑墙中立,而是哭笑不得。满人在初入关时,确实曾经是野蛮兽性大发,疯狂践踏了文明和优雅。
其实……西元1680前后的汉族爷们儿也真够想不开的。
他们要是前瞻到21世纪一代名模贝克汉姆也会剪一个美洲莫西干人蛮族勇士喜欢的那种公鸡头,还染得五颜六色的……这会成为未来时代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时尚杀马特发型……汉族士子们如果有幸前瞻到21世纪的时尚趋势,也许就不那么纠结蛮族发型美腻还是奇丑无比的细节争议了。
那样就能够少死很多人。
可惜!此事早已发生。即便毓敏带来了穿越客金手指,也来不及回到多尔衮和大玉儿的那个年月。
只是毓敏却没有料到:时隔数十年后,像兆惠这样的满族青年武官,脑子里头仍然揣着动不动就想砍了汉人脑袋这样一种野蛮观念!
这和古装剧以及穿越小说里再次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啊。
对穿越客毓敏来讲,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毓敏原本是打算跟兆惠父女搭上尽可能最最亲密的关系,以便于将来访得了林妹妹之后,带她逃去天山脚下,吟诗作画唱歌,逍遥牧马放羊。
现在可就不敢再打这个主意了。
多尔衮滥杀汉人,兆惠看起来也会滥杀汉人,这其实可以推托说是历史和时代局限性,对古代社会没文化的蛮族酋长们,不可以苛求太高的道德标准嘛。
话虽如此,但毓敏却是21世纪来的人,她又怎肯帮着日后的大清帝国西陲名将兆惠将军,冲着汉族同胞大开杀戒?这可是为虎作伥的汉奸行径啊!毓敏打算给自己留点节操,不敢太没下限,于是只好选择跟兆惠之间保持一个疏远的距离。
她是不会帮助汉族去玩什么反清复明的,也不能公然站在满族屠夫将军的身边,亲眼旁观着野蛮人屠杀汉族同胞啊!
这全怪过去所看的言情小说和古装大剧一味的矫情粉饰浮华人生,险些儿误了毓敏要办的正经事儿……毓敏还以为雍正朝的时候,满汉已经亲如一家了呢!
此刻既然从兆惠的说话里头听出来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儿,毓敏便赶紧修正自己的态度,跟兆惠客客气气见外起来。
她便冷下脸子来,漠然说道:“汉人倘若胆敢瞧你不起,你便动辄砍人脑袋?你这混账想法,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此话若是被皇听见了,皇帝也会为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觉得蛋疼。”
据毓敏所知,顺治和康熙都是铁腕强势的立场,平生痛杀过无数汉族抵抗者。雍正和乾隆则分别在自述中抱怨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我大清皇帝比明朝末年的那几个皇帝好多了呀!为什么你们还要闹腾什么反清复明呢?
由此可见雍正和乾隆心里早已有了满汉和谐的念头。
只不过,这想法只在皇帝的心中揣着,大臣们尤其是武将们,思想却跟不上雍乾两代名君的进度,武将们继续滥杀,结果就令得雍正和乾隆的心中更添惆怅,总是一辈子纠结着汉人怎么也不肯乖乖地跟满人合作共建和谐新社会的问题。
后世的评论家因为这件事情,把雍乾两代皇帝的气质评分降得很低,认为这是软弱无奈和煽情乞怜之语,全然丢光了皇帝陛下应有的那个范儿。
所以毓敏对兆惠这么说话,是有根据的。
武将们不懂政策,前瞻不到满汉最终融合的未来走向,不断地滥开杀戒,对于一心致力于满汉和谐的雍正皇帝来讲,这还真的是添乱啊!是个十分蛋疼的烦恼。至于兆惠听不听得懂什么是蛋疼,毓敏并不关心。
兆惠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他的女儿马上快满九岁,他当然是个有蛋之人。即便是望文生义,他也该猜得到蛋疼作何解释。恰好,兆惠自己也是不好意思跟毓敏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公然打听蛋疼究竟是个啥。
毓敏对兆惠的说话很不客气,基本就是嘲讽和打脸。
对于屠夫莽汉和魂淡,自是不该给他好脸色看。
除了冷言讥刺之外,毓敏还是略微注重了正能量的输出。她等于是拿了皇帝的念想作为砝码来压一压兆惠流露出来的莽撞跋扈气焰,也算是给他一个严厉的箴劝和警言。
听不听得进去是他自己的造化。
事实上毓敏对历史上兆惠在满汉关系上究竟是持以绥靖还是铁血态度,一无所知。她也没想过要篡改这个时代的基调,所以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什么。
用最冷慢最鄙夷的口吻,当众打过了兆惠的脸面,也给过他一个警告和劝诫,毓敏觉得自己做得也算够认真了,再不敢奢想更多。
于是,紧接着补充说道:“兹事体大,毓敏不过七岁女童,实在不敢胡乱多说什么。今日言尽于此!这辈子你都别跟我面前再提起砍人脑袋的话来!日后你究竟要怎样待人怎样处事,你自己谨慎些吧!”
然后便闭紧了小嘴一言不发,直端端地望着前路,再不多瞧兆惠一眼。
却不曾想,这个兆惠却也是个有趣人物。
兆惠二十多岁能入军机处章京,三十岁便是大将,四十岁已是封疆大吏,统领二十万大军,镇压青海和西疆的万里幅员广阔之地,他自然也不是个笨的。
心思转动的极快不说,最难得他还相当的率真。或者,准确的说:作为一个具备有高度智慧的天才机智青年,他知道该在什么样的场合冷峻,又该在怎么样的场合扮演天真率性的角色。
兆惠眼见得毓敏格格一言不合,忽然便生了大气,稍一寻思便懂得了毓敏是在生气兆惠的言语之间轻侮了有文化的汉族读书人。作为莽莽匹夫,竟敢公然瞧不起文人,自然是不讨喜的。
其实满洲军官群里大家一向都是这么瞧不起汉族文人。不过兆惠也晓得:爱新觉罗和富察家里出过很多小姑娘儿天生就喜欢矫情吟诗作画,她们偏偏就喜欢嫁给书卷气息浓郁的汉族世家才子。
兆惠心里头知道自个儿出言不慎,碰触到了对方不能容忍的某个敏感点。于是,赶紧地凑近前来赔笑说道:
“毓敏格格你是不是冤枉兆惠了啊?!适才兆惠不过就是说了个笑话而已。军营里的佐领军官们说惯了这样的言语,为的是显示自个儿天性豪迈嘛。格格你可知男人天性都是喜欢假装威武豪迈的?其实兆惠并不敢随随便便去砍掉汉族文士的脑袋。比如老怡亲王一力栽培出来的那个李卫大人,可不就是江南的汉族进士出身吗?李大人倘若嘲笑了我兆惠是个匹夫,兆惠也只好喏喏称是,绝不敢起了半点儿砍他脑袋的恶念。”
毓敏知道对方这是在找台阶儿下。
虽然兆惠这番话说得也算在理,但毓敏并不打算就此饶过了他。
“你这果真是个笑话吗?我听了怎么不觉得好笑,光是觉得冷飕飕的呢?”
毓敏也没好意思说出“冷笑话”三个字来,于是便这么形容起自己的感受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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