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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凛,东方玄墨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竹简,笔直走到南宫璃面前,背对着她,他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回首,冷锐的眸光闪过失望,愠怒,不解,甚至讥讽,最后凝聚成一缕杀气,如尖刀利刃,毫不留情刺痛她的心。
他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得决绝而冷漠。
金碧辉煌的屋甍下,她闪亮的眸光不禁染上了一层薄雾……
夜,静寂沉冷。
幽幽的烛光跳跃着,将偌大的灵堂照耀得凄迷诡谲,跪在两边的宫女内侍个个诚惶诚恐地睁着眼,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阵阵朔风从大门灌入,吹扬起层层素缟,却吹不灭燃烧的烛火。
灵堂的中央,南宫璃一身素裙,笔直地跪在蒲团上,目不转睛盯着灵位上的字样,神情黯然。
门外,娃娃拽着满脸铁青的金雷正欲冲进来,却在临踏进门槛之前又被金雷拖了回去,一只手迅速捂上她的粉唇,金雷严肃道:“小丫头你反了天了?这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
娃娃一把挥开他的手,撅着嘴万般不情愿:“可是我娘亲在里面啊!她一个人好孤单啊!我要去陪她!”
面对着如此粉雕玉琢的娇俏少女,饶是不苟言笑的金雷也不禁生起怜爱之情,不由得轻声解释:“长公主这是在为先皇守灵,必须禁足七天七夜,任何人都不能前去打扰,不然就是惊扰圣驾的罪名。是要杀头的!”
“先皇?”娃娃小脑袋一伸,瞄了灵堂一眼,好奇问,“可是怎么有两个棺材,还有谁死了?”
听着她口无遮拦的话,金雷紧张地四下张望,见附近的御林军毫无反应,方才松了口气,沉声道:“还有一个是太皇太后。”
“啊?”娃娃难过地皱起眉,泪光闪闪。“他们怎么都死了?娘亲好可怜啊!她现在一定难过死了。我要去陪她!”
金雷满心纠结,他又何尝不想进去陪伴着她,哪怕只是跪在她身边,默默地守候着也好。尤其在听说先皇传位于她时。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日夜为她担忧,坐立不安。
南宫琦怎会把皇位传给她?这其中必有惊天动地的隐情,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外界传言,因为在他心里,长公主永远是神圣的,就算她真的有心登上皇位,那也是众望所归,匡复社稷的好事。
娃娃见他沉默,嘻嘻一笑:“金大哥,不如我们偷偷进去,反正这些看门的也没胆子乱说,死人就更不用怕了,不是吗?”
金雷心情复杂,欲语还休:“那……那……”
娃娃冷冷一哼,表情大变:“胆小鬼!你不去我去!”
待她闯入灵堂之际,金雷方才憋红着脸吐出后两个字:“好吧……”随即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娃娃不声不响地往南宫璃身边一跪,扭头对上一双冷然的眸子,她嬉皮笑脸地吐吐舌头:“娘亲一个人在这儿一定好无聊吧?娃娃来陪你啊!”
看着她可爱娇憨的小模样,南宫璃又好气又好笑,眼角瞥到金雷的身影,她彻底无语,沉重地叹了口气,竟无力多说一个字。
金雷心知鲁莽,满脸愧疚地跪在一边,低头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胆子可真不小,不但擅闯皇宫,连灵堂都敢偷溜进来。”话虽如是说,南宫璃却一点也没生气的迹象,反倒流露出一丝笑意。
一向胆大包天的娃娃更是笑靥如花,挽着她的胳膊笑盈盈道:“我是怕娘亲没人陪着说话伤心过度嘛!要不是金大哥一直拦着我,昨天我就来了。”
伸手捏捏她的俏鼻,南宫璃忍俊不禁:“是吗?这世上还有人能拦得住你?”说着故意斜睨了金雷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呃……”娃娃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复又扬起下巴一脸傲慢,“当时那个冷凝风也在场,我是给金大哥面子嘛!”
南宫璃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回头看着始终埋头不语的金雷,敛了敛色,她沉声吩咐:“金将军请回府吧,有娃娃陪着我就够了。”
闻言,金雷不敢有异议,忙磕头应了一声:“是,属下告退。”
起身时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南宫璃,触及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时,他慌忙低下头,恭敬退了出去。
“娘亲,金大哥好像很怕你耶!”娃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望着身边突然表情阴冷的女子,困惑不已。
南宫璃目视前方灵柩,笑不及眼:“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会了解。”
娃娃虽然已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但心智一直都像个七八岁的孩童,她单纯地爱着自己的母亲,天真的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可是,她不是她的母亲,这个玩笑虽然无伤大雅,可毕竟是一种欺骗。
“是不是娘亲要当皇帝了,所以人人都会怕你?”娃娃大胆猜测,似乎潜意识里,她也害怕着某个人,可是却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吧……”南宫璃喟然长叹,回想起昨日东方玄墨看她的最后一眼,她失笑,原来他看她的眼神也可以那样冷漠绝情,仿佛她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可是他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她眼中的泪珠无声滚落,娃娃惊诧地瞪大眼:“娘亲你怎么哭了?”
南宫璃痴痴一笑,顾不得泪流满面,哽咽失声:“因为我和你一样,永远变成一个孤儿了……不,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孤儿?”娃娃狐疑地眨眨眼,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光芒,扑扇着,几欲滑落,“娃娃不是有娘亲吗?娃娃怎么会是孤儿呢?娃娃才不是孤儿……”
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入怀抱,南宫璃闭上眼,任泪水汹涌流淌,喃喃呓语着:“娃娃,我好想离开这里,去属于我的江湖……流浪……”
烛光幽幽起舞,映照着彼此依偎的身影,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风起,夜凉如水。
腊月初三,迟来的大雪终于覆盖了京都北川。
在狂风暴雪中,浩浩荡荡的运柩队伍艰难地行往城西皇陵,一路素旗飞扬,洒下漫天黄钱,却由于雪太大,转眼便被白雪掩盖,不留一丝痕迹。
辇车自然也无法在如此深厚的雪地中前行,所以即便是身为储君的南宫璃,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
回望这一生,走过最长最难的一段路,莫过于脚下这一条了,因为它通往的,不仅仅是皇陵,还有权利的巅峰……
原以为东方玄墨会联合傅恒大将军想办法扭转乾坤,没想到,后来的他闭门不出,竟默认了她这个未来女帝,如此一来,底下的文武百官纵然心中不服,也无人再敢出头。
南宫璃心知肚明,以那个男人这些日子以来漠不关心的态度,已然昭示了他的心思。她明白他心里的矛盾,可他却吝啬花时间来了解她心里的苦衷,纵然那是老神仙千叮万嘱不能说的秘密,但只要他肯开口问一句,她一定会如实相告。
可惜,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那么多人无条件地信任她,却唯独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几个月的男人,质疑她的所作所为。
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义之徒。
……
转眼便到了登基的大日子。
而这日前夜,整座王宫灯火通明。
三更时分,雪终于停了。站在高高的阁楼一眼望去,皑皑白雪反射着明月的幽光,宛如晶莹剔透的琼玉,在静谧的夜色中,透着孤傲的冷美。
阁楼上,南宫璃失神凝视着眼前美景,衣裳单薄的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身后,有宫娥悄悄上前续了暖酒,毫无生息地退至黑暗的角落。
她回神,慢条斯理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只是端着酒杯摇了摇,漫不经心笑了。
长发随意披散,未施粉黛的脸庞依旧美的动人心魄,只是眉宇间明显多了一丝倦意,往常这个时候,她一定正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做着各种各样甜蜜的美梦。
而今,她只能一个人坐在这寒气肆虐的空旷阁楼中自斟独饮。
人尤如此,心何以堪?
呷一口酒,滑入喉咙的却是浓浓的苦涩,她心一狠,举杯一饮而尽,顿觉得暖意融融。
原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过犹豫,既然注定是痛,何不让这痛来得更猛烈些,一次性痛个彻底?
她不是矫情的女人,她更不喜欢黯然神伤,她应该做回原来的自己,让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看看,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情爱固然令人难以割舍,可回想这两个月来,一次次被那个男人拒之门外的失望,她突然觉得自己卑微的有些可耻。
曾几何时,她还是名扬天下的幻阵书生独孤才,行侠万里,潇洒不羁,向来随心所欲,四海为家。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不得不像只困兽一样失去自由。
自由?如今已成为最奢侈的东西了!
幽幽叹了口气,南宫璃定了定神,决定还是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离前往未央殿登基只剩下了两个多时辰,不如想想之后的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