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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劫难,扰的六界惶惶自危。
天帝震怒,即刻派太子行云率领五极战神以及十万天兵天将前去剿灭魔徒。
他虽万般不愿,可皇父的圣旨已下,就算他不去,皇父也会亲自前去杀了织梦。
他知道九晟剑的力量,只要九金舍利俱在,它的威力足以将欲魔重新镇压,欲魔不会就此灭绝,可是织梦会死,她会死……
他怎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死?不!他做不到!织梦是无辜的,丧心病狂的是欲魔,与她何干?
他如此深爱着她,宁愿惨死在她的手上,也不舍得伤她分毫啊!
那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在人间就相当于七年漫长的时光。
五极战神骁勇善战,所率领的天兵虽然亦死伤无数,但到底还是把黑压压的魔徒灭的一干二净。
可欲魔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九晟剑虽然能够镇压住它,但前提还要破了它的命脉之源,也就相当于人类心脏的位置。
剑在他的手中,这项残酷的任务便理所当然落在他的肩上。
天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下不了手,于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夺走了九晟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刺穿了她的心脏。
欲魔化作一缕欲念重回四重天,而她,一身胜雪的白衣被鲜血染的片片残红,一滴接连一滴,浸透洁白的云朵,化作绵绵血雨。倾盆淋下人间,被血雨浇灌的大漠瞬间绽开一朵朵血红的七情花,妖艳绝伦……
她倒在被鲜血染红的云朵上,用最后的力气勉强睁开眼睛,哀伤地望着飞掠而来的他。
他是那样高大挺拔,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英勇潇洒,他的眉眼一如初见时淡雅清俊,可看着她时,却失控地放声痛哭。
他一下子瘫跪在她的面前,颤抖着双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入怀抱。他轻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柔声呢喃着她的名字:“织梦……织梦……”
她微笑地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低头,吻上她冰凉的泪痕,留下他唇舌间温柔的缠绵。过往的画面轰然在脑海中呈现……
“行云哥哥。你以后娶我好不好?”
“嗯。”
“哼!就一个字?”
“……嗯嗯。”
“你……讨厌!”
原以为她会就此灰飞烟灭。没想到竟还能侥幸轮回转世。
当皇父无情地将他打入人间轮回时,他甚至还在庆幸,庆幸自己不用再守着那个无情无欲的四重天。庆幸和她一样,可以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可,这段积攒了千年的九世轮回,给他留下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一场又一场的痛苦记忆。如今回想起来,个中滋味,直教他痛彻心扉……
第一世,他是权倾朝野,数百年来最年轻的少年丞相,他手握重兵,群臣忌惮。她只是个平平凡凡的乡野村民,母亲去世后,便被继母卖入了青楼。
他只是偶然间被友人硬拉进那家青楼喝了一杯酒,友人却点名要她侍寝。
他见她明明一青楼女子居然还故作清高,甚至袖中还藏着匕首,几番纠缠竟趁他朋友不备将其捅死!
他气急败坏,即刻将她捉拿入牢,凌虐至死。
第二世,他是武林盟主最宠爱的幼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她是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妖女,手段狠厉,杀人无数。
她杀少林,灭武当,诛他全家满门。
他倒在血泊中,无可奈何迎接她最后一剑,死不瞑目。
第三世,他贵为一国之君,杀伐决断,冷酷无情。她是邻国公主,自小天真烂漫,生活过的无忧无虑。
一朝国破家亡,她被迫沦为卑贱的俘虏。大将见她有几分姿色,便送到他的面前,成了他的暖床贱奴。
他不爱她,甚至连碰一下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于是又将她扔进了军营,任由一群暴戾的男人将她强暴虐杀。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第七世……
第八世……
第九世……
第九世???
行云蓦然睁开眼,疑惑地皱起眉头。
为何?为何他与织梦相差了一世?
第九世,他是幽南老人的五弟子淡云步,可月痕却是织梦的第十世。
她的第九世呢?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月痕的前一世是谁?到底是谁?
身旁的白麒麟见他元神迟迟没有归位,眼看他飘忽的身影渐渐淡化,他一急,忙道:“殿下!别再胡思乱想了!赶紧归位吧!晚了就……”
他当然知道后果,若不是太白金星用自身力量相助,他早就魂飞魄散了。如今再不回到体内,搞不好真被那丫头哭死在大殿里。
“白麒麟,答应我一件事。”
“是,殿下您说。”
他轻叹,笑若浮云道:“等我回到体内之后,就会忘掉这一切,你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我。”
“呃……”白麒麟有些为难,“这样啊?可是,您会信吗?”
他闭了闭眼,神情肃然:“那就想办法让我相信为止。如若不然,你就好好替我保护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做错什么,都要阻止我伤害她!”
白麒麟悻悻一笑,忍不住打击:“殿下,您说这话,不是连你自己都不信?还指望我?”
冷冽的目光陡然扫向他,行云淡淡一哼,不说话。他是不相信自己,因为那几世下来,他早已对自己失望透顶。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他唯一坚信的就是,只要不死,他们一定还会相爱,一定会在一起。
白麒麟被他一瞪,连忙谦卑地低下头,嗫嚅道:“可万一……她要伤害你呢?那我拦是不拦?”
行云拧着眉,深刻地想了想,道:“拦。”
白麒麟刚刚喜悦地抬起头来,谁料他又加了一句:“但不能伤害到她。”
俊脸顿时垮了下去。白麒麟叫苦不迭:“殿下。这也太难了!”
行云却恍若未闻,兀自引出一道手诀,淡漠地回了一声:“我走了。”
说罢,他闭上眼。紧接着化作一缕银芒。进入大殿时却没有直接回到体内。而是围着月痕萦绕了一圈后,方才恋恋不舍地落入淡云步的眉心。
月痕正讶异于周身奇妙的感觉,见淡云步终于幽幽转醒。顿时欣喜地凑过去,扬起一张并不好看的笑脸。
甫一睁开双眼,淡云步愣是给吓了一跳,蓦地起身又跟她的头撞了个正着,脑袋这么一痛,本来就头疼的他愈发晕晕呼呼,找不着北了。
那厢陶醉套上靴子,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丫头,瞧见没有?这小子遛了一圈不是回来了?瞎操心!”
月痕虽然额头被撞了一下,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一时激动的也顾不了什么男女有别,猛地将淡云步抱住,亢奋大叫:“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淡云步急忙将她推开,嫌恶地转开头,脸上又尴尬又懊恼,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心没得到好报,反而还被无情推倒,月痕难过地撇撇嘴,跪坐在他身边,委屈低着头,也不说话。
陶醉神秘一笑,匆匆跑过来打圆场,毫不留情指着月痕就骂:“死丫头!不懂规矩!跪一边儿去!”
“师父……”月痕满腹委屈嗫嚅了一声,但见陶醉一对冷眼瞪过来,连忙乖乖往后跪走了几步。
陶醉见淡云步揉着额头十分痛苦的样子,连忙凑过去笑嘻嘻说:“哎呀小云云,这两天去哪儿玩了?怎么也不叫上师兄我呀?真是的!”
好不容易思维清醒了一些,淡云步无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个梦,可是我不记得了。”
“哎哟!”陶醉伤心扼腕,“一连睡了三天,这么长一梦一定忒精彩了!你说你这小子居然给忘了!我陶醉的华丽人生又少了一剂笑料,唉,遗憾!”
被他这么胡乱一扯,淡云步反倒笑了起来,愈发感到不可思议:“三天?我居然睡了三天?”
“可不是吗?你瞧那丫头!”陶醉指着恭敬跪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月痕,好歹说了句人话,“三天前这丫头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你,你看她这么孝敬你这个掌门师叔的份上,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哈!”
淡云步漠然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委婉道:“起来吧。”
见月痕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陶醉上前就把她拎了起来,“好了好了!你掌门师叔没事了,赶紧跟我回去!别吵着人家静修,走走走!”
月痕试图挣扎,可哪里是陶醉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拖了出去。
淡云步目送着他们,却意外发现月痕临出门时又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一惊,莫名的感觉萦绕心头。
白麒麟不知何时化作一名白裙飘飘的美丽女子,悄悄藏匿在大鼎后面,目光复杂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月痕,心里两个念头激烈地打着架。
怎么办?到底该不该把真相告诉殿下?他这么信任我……
可她一个丑女,凭什么得到殿下的恩宠?
一千年了!她折磨了殿下整整一千年!现在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他!她凭什么?
不!殿下迟早要恢复身份回到天庭,不能让一个丑女给耽误了!
是夜,秋风微凉。
纤薄的身影独坐窗前,对着高空悬挂的明月自斟自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月痕也开始偷偷酿起了美酒,好像天生就有的手艺,几月下来,这酒喝上去倒也足够醇香,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味那一夜被他温柔拥入怀抱的感觉,虽然当时她只是一只小小的兔子,可那感觉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她内心深处,令她日复一日地沉沦,迷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