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亲王急忙搀住他,“怎么?你不喜欢长平侯吗?这个孩子虽然……虽然大了一些,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们裴家的种呀,不若既然你不愿意,那……”
“不……”裴淮缓神道,“我是太高兴了,裴家,裴家终于有后了,我要去南岭……这里就拜托你了王爷!”
裴淮说着就上了一旁的马车,“快,快走!”
燕亲王望着忠勇王府绝尘而去的马车,才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脑袋,“这个老东西!”竟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他,“走,先去宫里看看!”
等圣旨到了手,就是陈国公府也不敢反悔吧。
千里之外,陈拂香与裴烨短暂的相聚之后又回到了南杭,因为裴烨怕南城不安全,陈拂香在也确实让他无法专心做事,陈拂香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 添乱。
好在南城与南杭离得并不远,两个人相聚相离,日子倒是过的很快。
灯火憧憧,夜色渐晚,见挽春过来询问,陈拂香抬了抬手,“摆膳吧!”
侍女们穿梭而入,珍馐佳肴,玉白的小碟,陈拂香尝了眼前的这一款几口,胃口并不是很大,顿时有些恹恹地,“撤了吧!”
挽春忙道,“夫人,您一日都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
陈拂香皱了皱眉,“那就再来点粥吧!”
视线扫过眼前的鱼盘,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冲了上来,陈拂香还未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有婢女进来禀告说是忠勇王府的管家来了。
陈拂香自是知道裴淮这人在裴烨心中的地位,忙请人将人请了过来。
长平侯亲自出迎,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让裴管家面上很好看,心中对陈拂香也多了几分重视,视线微微落在陈拂香的腹部,让陈拂香一愣,却也没有多说话。
挽春就在旁边道,“裴管家还没用晚膳吧,我们夫人也是刚刚开始,不若一起用些?”
裴管家虽然名为裴家的仆人,但实际是老忠勇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裴烨的眼里这位更是亲人,是看着他一起长得爷爷。
裴管家一愣,脸色有些严肃,“耽误用膳可不好,尤其夫人现在还怀着孩子!”
“……”陈拂香一怔,随即脸色微红,可见裴管家一本正经也不好多说,虽然她已经有三个孩子,可忠勇王府一直以来一根独苗,自己既然嫁给了裴烨就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毕竟才刚刚成亲,而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做好在迎接一个孩子的准备。
说话间就已经坐下了。
裴管家却觉得有理不合,令下人在旁边摆了一桌,又担心下面跟来的人会饿着,不过挽春早已经给他都安排妥当了,到时让裴管家多看了这个丫头一眼,嗯,可以做孙媳妇。
挽春被他这一眼瞅得有些脸红,急忙低头去给陈拂香布菜,可陈拂香一看到碗里油腻的肉,竟然忍不住一下子干呕了起来。
裴管家一看急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这,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去叫大夫!怀着孩子吃不进东西去……”
裴管家一脸着急,挽春也傻了眼了,她本就是个大闺女,夫人这个样子是怀孕了吗?不等陈拂香说话,她已经惊喜地去张罗大夫了。
陈拂香抚了抚额,恐怕她这次要让裴管家失望了,不过看着裴管家的这副样子,陈拂香欲言又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挽春已经带着大夫走进来,陈拂香叹了一口气,只得在裴管家的期待下伸出了手,那大夫略有迟疑的号了一会儿脉,才道,“夫人脉象起伏滑如走珠,这是喜脉呀!虽然只一个月,但是胎儿状况良好,三个月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陈拂香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怀孕,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激动,可又有些担心,她早有三个孩儿,这个孩子……这种时候,她与裴烨虽然私下完婚,可毕竟没有上皇家的玉牒。
裴管家早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视线微微扫过挽春,心中琢磨着他家裴东是不是也该成亲了。
陈拂香有些狐疑,想了想还是给南城的裴烨送了一封信函,报喜。
裴烨原本也只是用这一招来唬住裴管家,生怕他不乐意,伤了老人家的心,所以才谎称陈拂香有了自己的身孕,而且他想的是自己还年轻,拂香虽然年长了些,可也不是不能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裴烨泡在书房里,这几日犬戎的已经发起了总攻,他们的人确实骁勇善战,而且这个首领更是学习过中原的文明,所以他已经连着好几日都不曾睡好了。
书房外有人哒哒的敲门声。
裴烨揉了揉额,“谁呀?”
“是我,裴西!”
“进来!”
裴西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是家里寄来的!”如今谁都知道良王殿下在南杭有个家,而且前两个月更是送信到京城,让老管家也南迁了过来。
兵营里的人都猜测着这位是不是已经金屋藏娇,可到底是谁,却是谁也说不出清楚。
到时谷乙鹤有些神秘略懂非懂。
听是家里的信,裴烨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她很少给自己来信,看来定是有要事。
裴烨急忙拆开信,一目十行的下来,信中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裴管家已经安全到了府里,第二件事嘛就是陈拂香已经怀孕一个月,孩子状况良好。
裴烨激动地在屋里走了好几圈,不由得大笑起来,裴西看得莫名其妙,跟了主子这么久,很少见主子这么开怀过,可夫人给主子的家书,他也不好偷看!
好在裴烨也没让他久等,“裴西,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
裴烨兴奋地道。
裴西也是一喜,忠勇王府素来人丁稀薄,所有的人都说忠勇王府遭了诅咒,这一脉无论男女可都是天大的喜事。
裴烨握着手里的信函,“今夜如论如何我都要回府一趟,这里就交给你和谷乙鹤了!”
裴西点了点头,他对陈拂香这个主母十分的满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和裴东打了一架,裴西摸了摸腰间的锦带,这是挽春送得,少爷回去了,夫人一定很开心,她也会很开心吧。
自己本就不是个擅言谈的,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看上自己的。
裴烨带了几个暗卫就出了门,裴西紧跟着其后,这一出门就看到了远处隐藏在暗处的裴东,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裴东了,这个家伙以前最是能贫,京城的各大妓院也遍布他的足迹,如今这般沉默还是少见,但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儿,裴西又觉得高兴不起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背向而走。
裴东欲言又止,他当时一糊涂就同意了荣木清的要求,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爷下药,而爷更是抵死不从,一路回到了南杭,还险些死掉。
他与裴烨虽是主仆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对那个女人有好感,可心里也有着无尽的愤恨。
以前爷待自己总是比裴西要亲近一些,可如今,裴东脸色有些黯然。
正胡思乱想就感觉身后有人拽自己,回眸一看正是荣庆云,“裴大人!”荣庆云一本正经地道,“我与大人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荣庆云轻笑一声,“我看得出大人很喜欢小女,若是能够将她救出来,我许你为妻如何?”
裴东神色果然端正了几分,“哦?裴大人有何计策?”
见裴东如此说,荣庆云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个侍卫大人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如今木清的身子已经被军营里的那些畜生给毁了,这种时候还有人肯娶她,前程更是一片似锦,也是真爱了。
荣庆云叹了一口气道,“清姐儿还小,我没有想到良王竟然如此的狠心,也不知道对方是何人?竟然能够让良王金屋藏娇。”
裴东神色谨慎,眼底却是闪过一道精光,“是长平侯!”
“啊?长平侯也在岭南吗?”
裴东冷笑一声,“您不是见过吗?陈公子!”
他低声道,荣庆云听罢,一拍大腿,“难怪!”心中本来对裴东还有三分疑惑这会儿也消失殆尽了,“裴大人要是有空,不妨听老臣将营救之事说一说?”
裴东点了点头,“也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裴东跟在荣庆云的身后,眼中带出一丝阴冷。
皇宫之中,西泠看着手中燕亲王送上来的折子,眼底一片冰凉,想了想,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张太后越发的骄奢.淫.逸了,如今这皇宫之中,谁见了他西总管不叫一声九千岁,虽然这九千岁是私下的,可也让西泠的心格外的膨胀。
譬如他早已经不用在去伺候那个老女人了,说来也怪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她竟然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加上她身体本就柔弱,如今看起来竟像是五十岁的老妪。
西泠撩开帘子,帷幔后的张太后正努力的迎合着趴在她身上的小厮,这是西泠才弄进宫里的十几个假太监之一,倒是经过了筛选,未曾辱没这大魏国的太后娘娘。
那孩子许是第一次,有些力不从心,技巧不够,张太后生气地怒道,“死了吗?混账东西!”竟是一脚将那个小太监踢了下去,那小太监吓得不轻,他本就是个假太监,更是没有想到自己进宫后的任务竟是伺候这么个老女人,他面对着和自己奶奶一般的女人根本就无法有正常的男人反应。
尤其是那软如松树皮的肌肤,这会儿被她踢下了床只得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虽然害怕可还有一种解脱在里面。
“这是怎么了?”西泠笑道,伸手就在张太后的身上摸了摸,张太后被他这随手一弄,高亢的扬起了身子,好一会儿才纾解了下来,笑道,“还是你好!”视线略有些暧昧的在西泠的身上浮动,这些日子不见,他似乎越来越男人的气势了。
“是吗?奴婢进来正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娘娘!”西泠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自己弄湿的手,然后将那帕子放到了一边儿的桌子上。
张太后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何事,你处理便好了,为何非要来找我?”
西泠将手里的奏折一放,“长平侯和良王的大婚算不算大事?”
张太后猛地一惊,伸手夺过那道奏折来,视线一扫而过,忽得一冷,将手里的奏折一摔,“这个贱人!”她想要的男人都在拿她当工具,而她又凭什么可以嫁给良王,而那良王痴心于陈拂香的事情,她更是早些年就知道了,为何自己都这般凄惨了,她还是如此幸福。
“太后!”西泠的声音微沉,他不太喜欢她称呼那个人为贱人呢。
张太后似乎未觉察有何不对,冷声道,“驳回去!若是让良王府和长平侯联姻,这个朝堂恐怕就要改姓了!”
不得不说,张太后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
西泠微微一笑,“遵命!”
这边儿说着就退了下去,看着他退了出去,张太后才阴冷地扫了地上的小太监一眼,“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太后饶命呀,奴才一定好好……”那小太监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可惜话音还未落,就被人塞住了嘴巴,带了下去。
张太后这才缓缓地靠着床头安静了下来,别以为她的眼睛是瞎的,西泠喜欢那个妖女,而安陵溪也是,哼!自己不管好自己的那张脸,偏生要招惹她。
“来人!”
张天后唤道,就见幽若从一旁走了出来,张太后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折梅已经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不是她不想去找,而是觉得这事儿和西泠脱不了关系。
“娘娘!”幽若伺候着张太后边穿衣变道,“奴婢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何事?”张太后的语气很不善。
“奴婢听说长平侯府有驻颜方,可以青春永驻,那长平侯就是服用了这等方子才可以永葆青春的。”
幽若试探地看了张太后一眼,张太后眼皮一跳,“还有这等事儿!”
“自然是有的,您看她如何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反倒是像是个十七岁的,就是再显年轻,没有那房子,也不可能如此年轻的。”
张太后视线一紧,脸色微垂,幽若会心的一笑,看来太后多少是听进去了。
西泠整理完奏折,便一路向着宫中一处偏僻的院落行了去,里面正坐着一个大肚子的女子,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有十几个。
见到西泠,那怀着身子女子冷哼了一身,回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却被西泠拦住了去路,“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吗?”
折梅一怔,继续往前走,就听西泠凉凉地道,“她都已经抛弃你了,你竟然还这么死忠真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哦,她想要和良王成亲,我没有允许!我看她做我的夫人也是不错呢,真是不知道那样聪明的美人儿会生出怎样的孩子来。”
“你无耻!”折梅怒道,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恶魔竟然是个真男人,还发现了她与主子的联络,占有了她的身子,逼迫着自己给主子发一些虚假的信息。
一面是忠心,一面是渐渐沦陷的自己,折梅觉得自己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
尤其现在肚子里还怀了这个畜生的孩子。
西泠倒是无所谓,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一把,“你最好好好的将本千岁的孩子生下来,否则我不确定会对你的主子做什么,或者对她的小儿子做什么呢!”
“你!”折梅怒道。
西泠已经放开了她向着外面走了去,折梅愤怒地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有些失落,她这是怎么了,她竟然奢望他留下来。
燕亲王拿着奏折一脸的不可置信,张太后竟然不同意,老头子一怒之下找到了张太后理论,谁知道张君兰死咬了口,说长平侯与忠勇王府联姻会危害朝堂。
总之是不许,直将燕亲王气得胡须直跳。
燕亲王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陈国公府,恰巧陈五正一脸悠闲的坐在廊下看书。
燕亲王越想越气,好你裴烨个臭小子,只知道麻烦老子,你看看人家这边儿的人竟是一片自在,不行,他得找陈狐狸去问问。
陈五见是他,也是没大没小地道,“这不是燕亲王吗?稀客呀!”
“陈五,你这个臭小子,我问你,你爷爷呢?”
陈蔚之有些为难,“我爷爷和几个兄长已经去书院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京城也是有京城书院供给一些北方的大家子弟读书用的。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去书院,这个老糊涂!”燕亲王跳脚的道。
陈蔚之挑挑眉,能让燕亲王出手的肯定是良王,而燕亲王会找上爷爷肯定和香香有关心了,心中顿时有些紧张,“香香,她怎么了?”
“怎么了?”燕亲王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便激昂陈拂香怀孕,张太后就是不肯让她上皇家玉牒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五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只要是我陈五的外甥上不上那块破玉牒又有什么用,反正只要我们认得他是自家的血脉就是了!”
燕亲王一拍大腿,“是呀,我们自家的血脉就算爵位也愿意传给谁就是谁!不过……我还是觉得孩子能够名正言顺更好一些。”
陈蔚之拍了拍胸脯道,“这件事儿燕爷爷就别担心了,交给我吧!”
“你?”燕亲王有些不可置信。
陈五勾唇一笑,“横竖这朝堂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我若是做了,老爷子您可别给我捣乱呀,我这也都是为了裴烨与香香。”
燕亲王觉得他这话说得稀奇古怪,不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交给你了。不过你一定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是自然,香香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过这事儿还希望燕爷爷在京城保密一些,毕竟,香香怀了孩子这件事儿,被京城那些爱嚼舌的知道了不好!”
燕亲王点点头,觉得这个陈五是个稳妥地,“本王会注意的,你动作也要快些,总不要让我曾曾外孙等太久!”这般说着老头子又欢喜天地了起来,觉得自己这趟陈国公府没白来,好歹将手里的重担丢了出去。
陈五望着燕亲王的背影,脸色没来由的深沉,如今张太后祸乱宫闱,西泠作为太监总管更是将后宫搅和的乌烟瘴气,这早该除掉了。
正想着,皇宫里的丧钟就敲响了起来,陈五皱着眉,就见家里有仆人十分得匆忙,“这是怎么了?”
“回五少爷,是宫里的珍太妃薨了。”
珍太妃?陈五一挑眉,险些忘记了庄家这个小人了,若不是他们家捣乱,香香何至于一生波折。
……
陈五的书房内,几个谋士坐在一侧,其中赫然就有当朝新提拔的丞相刘士诚。
“大人您要三思呀,眼下珍太妃刚刚去世就收拾人家老巢,似乎不太好吧!”有谋士道。
“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已经多关注下宫里,如今阉人当道,我等不可因小失大!”
“五爷!三思呀!”
谋士们议论纷纷,但是意见大同小异就是不想要陈五在这个时候除却庄家。
陈五扫过众人将视线落在刘士诚的身上,“刘大人以为呢?”
刘士诚眼眸轻垂,对于整个大魏国来说,陈五当皇帝要比刘家那未成年的小皇子要好,至于庄家的事情,留着迟早就是一个祸害,他们虽然不可以大摇大摆的动手,但是私下动手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刘士诚微微一笑,“庄家何时动手都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庄家这个毒瘤越早除去越好,只是我不建议这件事儿抬到明面上来,若是能够私下解决,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了!”
刘士诚这话一出,周遭的谋士皆是看向了他,好嘛,这刘大人看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没有心肠比他们要更狠更硬,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的探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