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野对战秦寿的时候，宁无缺也算领略过这招穿云裂石的威力。
惊异是有的，但是他并没有感觉有多么了不起。
这也难怪。
虽然在旁人眼中，这套穿云掌如同鸡肋一般，但是作为付青云的首席大弟子，宁无缺在上面可谓下足了功夫。
他如今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这么些年孜孜不倦地练习，这招穿云裂石已经有了七八成火候。
当日若是换成他出手，秦寿即便不当场毙命，也要筋脉俱裂，成为废人。
原本，他还以为是付青云打算让他指秦野，并没有太认真。
可是现在，他完全收起了指教秦野的想法。
同样是一招穿云裂石，宁无缺迎向了秦野突袭而至的掌力。
嘭！
掌力刚一接触，宁无缺一阵骇然。
尽管从秦野出手的刹那，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手掌之上传来的力道实在太过磅礴，他竟然只是勉力支撑。
要知道，他眼下可是聚魂境六重，秦野这一招穿云裂石竟然能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宁无缺偏不信邪，微微凝神，一股磅礴的灵力透过手掌，直奔秦野。
他倒要试试秦野究竟有多少底气！
可是，仿佛就是要打击他一般。
这股灵力不但没有让秦野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反倒犹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再来！”
宁无缺爆喝一声，突然腾空而起。
咻咻咻！
双掌迭出，瞬间便挥出一片掌印，铺天盖地般的压向秦野。
风卷残云！
他出手之快，丝毫不亚于付青云。
秦野微微一笑，有样学样，也是一招风卷残云迎了上去，速度丝毫不慢。
嘭嘭嘭……
眨眼工夫，二人已经对了三十多掌。
宁无缺越打越心惊，无论自己如何增加力道和速度，从始至终，秦野都没有丝毫落入下风的迹象。
这一招风卷残云与第一式穿云裂石全靠爆发力取胜截然不同，绵延不绝地掌法和灵力才是关键。
他凭借雄厚的灵力，一掌强过一掌，没想到秦野不但出招的速度丝毫不慢，而且连掌力也随着他不断增长。
仿佛是秦野控制了战斗，无论自己的速度多快，力道多猛，角度多么刁钻，他总是能从容应对。
“痛快！秦师弟再试试我这招密云不雨！”
宁无缺的战意被秦野完全激发，直接越过了第三式云翻雨覆，抬手施展出密云不雨。
秦野一下子变得如此可怕，宁无缺将其归结为九阴朱果的缘故。
这仅次于天香豆蔻的天地灵根因为数量太多，秦野的**和灵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身体的灵活性大大提高，灵力也变得极其充沛。
因此，他就想要试试没有心法的招数会是怎样。
“无缺师兄心了！”
听到秦野这话，宁无缺微微皱眉。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跳过第三招会让秦野出现犹豫，岂料人家竟然显得如此轻松。
宁无缺也不多想，打起十二分精神催动掌力朝秦野猛扑过去。
密云不雨是穿云掌之中覆盖面最广的，掌力虚虚实实，诡谲难测。
一旦施展出来，对手像是被漫天的掌力笼罩，在气势上就落入了下风。
眼见着自己掌力近身，秦野竟然还未出手，宁无缺又惊又喜。
看来这位秦师弟终究高估了自己，放眼天下，这穿云掌后三招除了师父付青云就没有人胜得过自己这个嫡传弟子了。
咦？
宁无缺只觉得眼前一晃，第一掌竟然没能触碰到秦野。
好快的速度！
宁无缺看到自己明明击中了目标，下一刻却感觉自己的掌力落空了。
瞬间他就醒悟过来。
自己击中的竟然是秦野快速移动留下的残影！
往哪里跑？！
一击不中，宁无缺反倒更加兴奋。
这一刻，他真正将秦野当成了对手。
原本还担心自己一招击败秦野，师父会觉得自己心胸不够宽广，不免有些迟疑。
但是现在，秦野竟然能够借助速度避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右掌落空，宁无缺听风辨位，左掌立即拍出，直指秦野身体移动的方向。
嘭！
打中了……
不好！
宁无缺骤然感觉一缕劲风呼啸而至，直指自己的心脏！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秦野不但硬生生接下自己刚才那足有七成力道的一掌，居然还有余力反击。
速度，还是速度……
可是秦野明明没有突破聚魂境，怎么可能这么快！
毕竟是聚魂境六重的高手，心中虽然骇然，但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一个漂亮的侧身，以毫厘之差避开了秦野迎面而来的穿云掌力，顺势一掌劈出，直击秦野而去。
嘭！
掌力刚一脱手，宁无缺就感觉手臂一沉。
立即，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气血翻涌，眼前不由得一黑。
深吸口气，他快速运转心诀，硬生生将涌到胸口的气血压制下去。
轻哼一声，体内灵气流转，如同惊涛拍岸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顿时，周围的空气变得焦躁不安。
秦野皱了下眉头，他没想到宁无缺竟然这么快就打算全力以赴了。
的确，人家毕竟是师兄，自己也实在表现得太过分了一。
云起龙骧！
虽然只是蓄势，但是这股气势却让人感到莫名心悸。
在宁无缺身体周围，仿佛有云团升腾，隐隐之间，幻化出一头苍龙的形象！
“无缺，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付青云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一个闪身，凭空出现在二人之间。
“师父……”
已经出掌的宁无缺大急之下，硬生生将汹涌的灵气压制，反噬的痛楚让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无缺，还不认输，更待何时！”付青云沉声呵斥道。
“可是……”宁无缺欲言又止。
付青云突然笑了起来：“无缺，我知道你有些不服气，不过为师确认为你输了。”
宁无缺咬着嘴唇，没有话。
毫无疑问，付青云这种法他并不接受。
“你呀，就是太好胜了。”付青云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有傲骨是好的，但是不要有傲气。你起初以为自己很强，秦野不是你的对手，因此并不看重这场对练。然后看到人家丝毫不弱于自己，这才认真起来。等到发现他深不可测，你又在自尊心的驱使下打算全力以赴赢得胜利对吧！”
“弟子知错了！”宁无缺低下头，一脸沮丧地道。
刚才完全被好胜心蒙蔽，他竟然忘记了这只是简单地过招。
而且，他作为付青云的首席弟子，面对秦野这样的师弟，按理哪怕是明知道会也只能用三成功力。
甚至很多时候，还会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后进的师弟。
可是今天面对秦野，他的心态乱了。
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可笑。
“无缺，其实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为师让你跟秦野过招的真正目的。”
“还请恩师指教。”宁无缺恭敬地道。
付青云满意地笑笑：“我让你跟秦野过招，其实希望你从他身上取长补短，完善穿云掌。你肯定没注意到，刚才秦野劈向你心脏那一掌是虚招。若是你不去躲避，直接拆招，他其实未必能占得先机。”
“虚招……”宁无缺皱着眉头想了想，旋即摇头，“可是那一掌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道都很实在，怎么可能是虚招？”
“你让秦野告诉你。”
“这个……”
“师弟，还请指教一二！”宁无缺恭敬地施了一礼，虚心求教。
秦野没有话，只是再次将刚才那一掌重新施展出来，直接拍在灵塔之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师弟好手段，为兄佩服，佩服！”宁无缺一边着，一边朝秦野躬身一拜。
原来，灵塔上面只显露出凝神境一重的力量。
作为行家的宁无缺立即意识到，秦野已经做到了收发自如。
换言之，秦野那一掌看似全力以赴，但其实只是表象。
只是因为他对灵力的控制相当纯熟，因此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表面，但是实际上灵力输出的总量却很少。
可以一触碰到，立即就结束了。
难怪付青云如果选择拆招而不是躲避，他也不至于被秦野抢得先机。
宁无缺的态度让秦野顿生好感，笑着道：“无缺师兄哪里话，弟实力有限，又不想太早落败，一来让你见笑，而来无法亲眼目睹你的绝技，就不得不动脑筋。若是你全力出手，我就不敢这样冒险了。”
“无缺，你可千万别听你秦野师弟胡。其实刚才为师已经考校了他全套的穿云掌，即便是你施展云起龙骧和飞龙乘云的连招也奈何不了他。”
不等宁无缺多，付青云直接朝秦野吩咐道：“秦野，不如你将最后两招演示一下，让你无缺师兄开开眼界！”
秦野知道付青云的用意，朝宁无缺歉意地笑笑，然后突然出掌。
他甚至都没有准备，一切来得如此突然。
云起龙骧、飞龙乘云。
两招一气呵成，看得宁无缺两眼放光。
这下，他完全相信了付青云的话，自己的确不如秦野。
且不论威力如何，光是这样的速度，秦野就甩开他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