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转身离去的李冬月听见这厮的声音,眉头微皱,面上不耐之色划过。谁这么不长眼,明着和她做对。
她看向边上的高坡,一眼便瞅见白衣飘飘的祁峻,轻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我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原来是祁家的小少爷啊。”
说罢,竟然缓缓向土坡而来。而另一边的柳生他们也停下了脚步,赵玉蓉自听见祁峻的声音,双眸中便写满了担忧,但当她看见从土坡后出现的夜澜漪时,顿然戾气横生,眼中满是愤恨怨毒之色。
澜漪无奈归无奈,气愤归气愤,事情已然如此,她还能杀了这正太不成。心下想谁叫他们是一起的呢,便也与温如安和程之筠一起上了土坡。
只这刚上来,那如跗骨之蛆般的杀意便慢慢爬上她的后背,让她汗毛直竖。转脸看见赵玉蓉充满杀意的眼光,心中哀叹。
祁远是院中的先代弟子,性情温和,相貌堂堂,又出身炼药世家,爱慕之人应当不在少数。可也没见赵玉蓉对其他什么人也横眉竖目的啊,干嘛非跟她过不去呢?
碰碰旁边祁峻的胳膊,问出心中疑惑。
祁峻撇撇嘴:“赵玉蓉可是个性格单纯,嫉恶如仇的主。当年赵家对祁家逼婚,在赵家主授意下,对外是秘而不宣的,极少有人知道祁赵两家是姻亲,更别说是逼婚一事。可上广李家却不知是如何知晓了此事,对外宣扬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
说到此处,祁峻面色有些阴郁。
“但赵家也是权势滔天的大家族,这事很快被压了下去,再没有人敢提及。无论如何,这事都是祁赵两家人的痛处。可这些私密之事却因你被马艳琳旧事重提,你说赵玉蓉会不会埋怨愤恨?”
祁峻面色怪异,憋笑同情的望着澜漪说:“我大哥是赵玉蓉的逆鳞,且她认准的事很难改变,你就自认倒霉吧。”
他转头看向赵玉蓉,语气喜怒难辨,飘忽不定:“她长我几岁,但我与她自幼相识,不可谓不了解。你别看她那样,若是真有杀你的机会,她也不见得下得去手。”
说罢,轻撩衣摆,潇洒的下了土坡。
澜漪嘴角抽抽着,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杀气啊。只是,澜漪听了祁峻的解释,不免有些委屈。踩她赵玉蓉痛脚的,拂她逆鳞的都是那个马艳琳,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这得是多么天马行空的思维,才会把这笔烂账完完整整记在她头上。心中极为憋屈,简直要吐血三升,真真是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啊!
柳生贞伊斟酌片刻,也带着人转身回来,三拨人很快便在这洼地上聚首了。
李冬月见涟漪他们只有四人,嗤笑一声,轻蔑言道:“我还以为凭着夜小姐这样天姿国色,空灵脱俗的大美人当真能拴住沐少主的心呢。怎么,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说罢还掩口偷笑,好不得意。
“李小姐,你大概不知。这姓夜的丫头颇通狐媚之术,曾在望香楼**过在下,事情不成又找上了沐少主。连我都能识破那贱人的诡计,更何况沐少主人中俊杰,又怎会被蒙在鼓中呢?说不定这会已经在寻找小姐了。”
澜漪颇为惊疑的打量着这个说话的男人,面容俊秀,却隐有阴狠之色,竟然是那个杨仲文。看来方才说道冤家,还忘了他。但他方才的话···
澜漪心中咆哮:开玩笑,她**他,难不成她眼睛长屁股上了?
还沐少主人中俊杰,当初在望香楼他是如何贬低沐少卿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还有温如安、程之筠可是一清二楚,如今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公然颠倒黑白!无耻啊!
澜漪与温如安三人面面相觑,她要怎么回答呢?她两世为人,就没见过杨仲文这般无耻的人物,也没遇见过李冬月这般蠢笨的大家小姐。澜漪很是好奇,这么蠢,是怎么在大家族活这么久的。
“夜澜漪,因为你,远哥哥才遭人非议,若不杀你,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今日你我就做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澜漪总算信了祁峻几分,瞎子都能看出她实力远超赵玉蓉,与其向她挑战,不如背后暗算,这小姑娘真是···
对着赵玉蓉怨恨愤怒的神情,澜漪轻叹一口气,向她拱手说道:“我与祁家大少爷并不相识,只是他与我一位已故的旧识长得颇为相像,澜漪当日才会有那般失态之举。澜漪知道赵姑娘是祁家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若是澜漪此举让赵姑娘心生不快,还望姑娘海涵。”
这话虽说的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可赵玉蓉认定事情起因就是夜澜漪,无关乎她与祁远之间是否有**的感情。
正要出言逼迫澜漪与她决斗,祁峻却沉了脸,冷了声:“我祁家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你而起。你有何资格责怪澜漪?若你再这般咄咄逼人,别怪我不客气!哼!”
赵玉蓉望着祁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就是那个从前对她依赖备至的祁家小少爷吗?
他竟是如此的怨恨她,昔日的情分已然断了个干净。她面上勾起一抹苦笑,眼中水雾弥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不怎么美丽的面庞此刻却叫人心生怜惜。
她紧握双拳,仰头望天,轻眨双眸,两行清泪就那么蜿蜒而下,没入鬓发之中。声音有些许颤抖,轻轻说道:“也罢,事情皆因我而起,你怨恨于我也是情理之中。既然···既然你如此说,我今后不再为难她就是。”
似是应景,这洼地之中竟也起了风。这风不大,只打着小卷掀起了众人的衣摆,吹拂着耳边的鬓发。
而风中赵玉蓉的身影却倍显孤单凄凉,话音一落,便黯然转身离开,那场景连澜漪都有些不忍。柳生贞伊对着身边两个年青男子嘱咐了几句,那两人便追着赵玉蓉匆匆而去。
澜漪有些不解,这祁峻对赵玉蓉的评价与态度明显矛盾,这其中定有曲折。当然,她更加不解,身为九长老玄孙的杨仲文为何会对李冬月卑躬屈膝。
“我说你这小白脸干嘛非得横插一脚,现在重华不在,若是双方起了争执,仅凭我们二人可对付不了他们。”温如安话里有几分不满,那么冲动干嘛啊,想要药材,回头等重华回来,再抢来就是了嘛。
祁峻有些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我就是不甘心让她那么容易得逞罢了。我知道此举欠妥,若是你们怕被连累···”
看着这正太严肃沉闷的面容,澜漪就有些担心,怕他会说出什么道歉或是让他们先走之类的话。若是这样,便生生隔开了彼此的距离,也会让已经建立起来的团队友谊蒙上阴影。谁知···
“那你们就自认倒霉吧!哈哈!”
祁峻那副**嘴脸彻底现行:“你们可别想让小爷说什么道歉的话,更别想扔下小爷先走。哼,我们现在可是一起的,就算小爷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大家也要一起受着,要死也得死一块。嘿嘿。”
程之筠听了这话,面上不自然的笑了笑,脑后划过一大滴冷汗;而澜漪则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能认为这正太会说什么煽情的话?简直是大错特错!她差点忘记,这厮是伪正太,真无赖啊!
“呸!什么死不死的!你这小白脸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温如安气得七窍生烟,他祁峻不怕死,别人还没活够呢,就不知道说些吉利的。
祁峻鄙视的望了一眼温如安,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不是狗,你倒是吐个象牙给我瞧瞧啊?”
“你!”温如安不跟他计较,气愤的将头转向一边,可面上却是释然的笑容,心下一片安然,如此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