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计18铁柜(什么时候铁柜都变成计量单位了)的资料和基因样本,已经陆续地通过光环直升机运送到了列宁号;合作的两亿美金也已经打到了您的德意志银行的账户上。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伪装成邦达列夫的墨瑟此时正在赫尔佐格的办公室里汇报状况,一旁的旧式唱片机正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这张蓝图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解决最后的这个麻烦。”赫尔佐格摊开一张图纸放在实木的办公桌上,上面标明的是黑天鹅港的建筑设计。“当初为了保密,所以黑天鹅港的建造也是通过特殊设计的——只要在这些引爆炸药,那么整个黑天鹅港就会完全地垮下来,没有复原的可能。”
“这真是棒极了。”邦达列夫……或者墨瑟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以表明他对这个计划的赞扬。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少校你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赫尔佐格看着墨瑟困惑地摇摇头,如果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就会明白墨瑟这种状态显然是逗比了。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目前我们还有一个困难要解决,就是驻扎在维尔霍扬斯克空军基地的一个中队的苏7重型战斗机。他们所接受的命令是必要时摧毁整个黑天鹅港,不能有任何生还者,很不幸,我也在监视范围之内。”
“这个嘛实话,博士,列宁号上可没带战斗机。我不认为可以凭我们的光环运输直升机去和一个中队的苏7重型战斗机死磕。”墨瑟耸了耸肩,无视了赫尔佐格越发奇怪的眼神,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我当然没有指望用光环就可以打赢战斗机……这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燃黑天鹅港、用火光将他们吸引过来,然后再利用黑天鹅港下埋藏的48枚真空炸弹将他们也埋葬在这里。”赫尔佐格挥了挥手,满是杀伐的霸气。“这样就可以伪造出没有一个幸存者的现象。”
“很不错的计划,不过光环直升机可没办法在战斗机都幸存不了的粉尘爆炸中靠近。”墨瑟拍了拍掌以表赞扬,同时也出了疑问。“并且就算只是在最近这种暴风雪的天气……光环也无法飞行。”
“所以我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这一上,赫尔佐格也表现出了无奈,“狗拉雪橇。”
想象了一下两位大阴谋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却还要缩在雪橇上靠着几只狗奔跑才能逃离黑天鹅港……墨瑟就差忍不住笑喷了。
“狗们可是雪地里的精灵,走上这么一段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邦达列夫还在着雪橇犬,似乎是在给之后的行动添加一信心,墨瑟却真的憋到胃疼了——啊对了,原形体有没有胃呢?应该没有吧?
“邦达列夫少校,你……”“抱歉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很好笑的东西,您继续……”
沙发上的‘邦达列夫’少校一脸蛋疼的表情、不过笑意已经完全遮掩不住地透露出来。赫尔佐格不禁扭过头去长叹一声,然后第一次开始反思并怀疑和这个家伙合作到底对不对。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是很正经靠谱的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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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开始下雪了。
如同以往的每一年,棉絮般的雪缓缓下落,零星飘在有些发黄的草坪上,就像是草开出了白色的绒花。按照过去的经验,接下来的日子雪会下的越来越大,片片都有鹅毛大、将整个黑天鹅港裹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雷娜塔看了格外地想去摸一摸,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放在白铁盒子里的那朵枯萎的北极罂粟。
在这种格外寒冷的日子,实验的次数也会变少;若是极夜到了,护士们还会偶尔好心地带着孩子们坐在烤炉边,然后随便抽上一本书读上一两个故事——炉火的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护士在那时罕见平和下来的语气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以前的日子里,雷娜塔除了最盼望满月之夜、第二盼望的就是这种寒冷的下雪天了。
今年的下雪天依旧是那么寒冷,但是许多事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炉火,没有故事,寒冷下一颗颗渴望的心正在诉对于未来美好的渴望,聚集在一块儿、在这个1991年的圣诞夜将黑天鹅港燃。
雷娜塔此时正提着带绣花边的白衬衣在身上比划着,床上还摆放着她挑选出来的驼色带毛皮滚边的呢子短裙、筒形的皮帽子和驼色的毛靴。
之前为了迎接晚上的舞会,博士让护士长打开了仓库里的衣箱、慷慨地供孩子们随意挑选——那里面的衣物的种类多到令雷娜塔瞠目结舌,黑色的夜礼服裙、晕染得像鲜花一样的太阳裙、甚至还有大人穿的高跟鞋和丝袜……反正就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又刚好是一个节日,那为什么不开一个盛大而欢庆的舞会呢?
女孩们在走廊上追逐嬉戏,互相调侃着新装扮与身材、打打闹闹;楼门外的男孩们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响动,不由得想入翩翩、窃窃私语,脸红心跳倒是没有,只是时不时还恶作剧地高呼起她们中某个人的名字。
雷娜塔一向不怎么合群,所以也没有人来打扰她,让她可以对着这几件旁人看起来朴素无奇、她却认为是生平拥有的最好的衣服开心老半天。
“佐罗要保护我喔!我一定要获得……自由!”
她亲了亲熊的额头,脸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经过零号的忽悠和墨瑟的引导,这位萝莉已经彻底固化了她“要么自由、要么死去”的想法,并且也被那两人告知了黑天鹅港即将发生的事……全部毁灭!所有人都会被埋葬在这里!萝莉不是什么圣人——其实以她的心智和经历还尚不明白分辨好坏什么的——她只是想着要活着逃出去,看一看自己的父母,呼吸自由的空气。
穿着好看的衣服,父母见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姑娘们快穿上衣服把门打开!舞会之前我还得给你们上上课,免得你们胡来!”护士长此时在楼门外粗声大气地喊着。楼门前也已经聚集了好些军官和护士,军官们换上自己最光鲜的那一套军礼服、别上几个勋章,护士们穿上了毛呢裙子和到膝盖的高跟长靴,还化了淡妆。
所有人都期待着晚上的舞会、无比兴奋。
雷娜塔也匆匆地穿戴好衣服准备出去,准备接受护士的一大通教导,却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走廊尽头——零号房依然关着门,在黑暗与寒冷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