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大惊小怪的。”
顾仁白了一眼三七,用欣喜的目光看着手中的一只虫子,这只虫子白白胖胖的,显然这只虫子就是顾仁刚才在三七的胸部衣服上取下的。
“咦,这大春天的,怎就有了如此肥胖的虫子。”
张十岁颇感意外道。
“嗯,此虫名冬蝥,平日伏与泥土之中,只有雷电交加的夜晚,方才钻出泥土,息与嫩柳之上交配产卵,初冬生暮春死。”
顾仁用手轻轻点了下大胖虫子的触须,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介绍的时候,少说了一句,那就是这冬蝥在学术界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别称,又叫闪电虫。
为何唤作闪电虫,顾名思义,它的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生物电流,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它能释放出这些电流。
如果只是一只虫子的生物电流,却是微不足道。
但……
倘若是一千只一万只十万只累计在一起呢?嘿嘿…………谷歌眼镜充电有望了。
那绿油油的大胖虫子嗖的一下缩回了触须,慢悠悠的扭曲着身体,试图从顾仁的手中挣扎出来。
“切……**,**!**良家妇女!冒充大师!某家小姐定时上次看花眼了,你立刻跟某走,让某在小姐面前揭露你的丑陋面目。”
三七撅着嘴,愤愤不平的指责顾仁。
“小屁孩,本公子哪儿丑陋了?如此**倜傥玉树凌风正气浩然貌胜潘安,你居然敢说本公子丑陋?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张老,你说本公子说的对否。”
顾仁傲然道。
“咳咳……”
张十岁很无语,侧过头,心里嘀咕一句,这年轻人真他妈自恋。手痒痒的,好想抽他……
顾仁和三七打趣之间,“肾虚”方丈带着个小和尚来了。小和尚提着一个菜篮子,篮子里面是新鲜的韭菜和七八个鸡蛋。
“老和尚,你让傻蛋出去买菜了?”
顾仁说的傻蛋就是这些天照顾他的小和尚蛋蛋,看上去傻乎乎的,有事没事的嘿嘿傻笑一下。挺憨厚老实的。
“嗯?”
沈旭方丈眉头一挑。
“哦……师父。”
顾仁连忙讪讪一笑,改口道。
其实他还是很感激这老和尚的,这么快就让他身体康复了。还有就是那本观天象的书籍《开元占经》,很不错,难得一见的奇书。他看后感触忽悠人的本事明显见长……
“咦,韭菜鸡蛋?老和尚你打算补肾了?”
顾仁眨了眨眼。
沈旭方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旁的小和尚蛋蛋连忙扶住。
张十岁和三七呵呵直笑。
“咳咳……休要乱语。这是为师买给张老的菜品。”
沈旭方丈吹胡子瞪眼。
“原来张老要补肾……咳咳,弟子误会你老人家了。话说,您那医死人不偿命的医术何时传授与我?”
顾仁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中华医学博大精深,有太多的神奇医术遗失在历史长河里面。指望沈旭传他盖世神功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些医术,倒是值得一学。
“徒儿,再好的医术也比不得《易筋经》,贪多嚼不烂。话说你白吃白喝白住也算有段时日了,每天偷偷吃涮羊肉涮牛肚,别以为我不知道!该为我们天机寺出把力了,为师给安排个任务吧。”
“你特么就忽悠我。什么任务……?做饭打扫厕所之类就免提了。”
顾仁不屑道。
沈旭方丈看向三七,两人互视一眼。
“三七姑娘,说吧!”
三七犹豫。
“呃……还是方丈大师您说。”
沈旭点了点头,显然两人之前早有商量。想想也是。若不是沈旭告知,三七怎可能直接找到这里来。
沈旭方丈看着顾仁,一脸庄重。
“徒儿,为师交给你一个伟大而又光荣的任务,此事关乎整个天机寺的兴盛衰败,国家的长治久安,甚至是你能否再继续吃到涮羊肉和涮牛肚……”
“咦……如此重大?”
顾仁有些惊讶,让他帮忙?他已经很低调了,这老和尚还能看出他的不凡来?古人诚不欺我,是金子放在哪儿都会发光,咳咳,以后一定要更低调。
沈旭方丈开始细说……
原来,这是孔府千金孔怡裳的事儿,孔怡裳亦半月前佛堂遇见的那个女子。
孔怡裳幼时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二人感情甚好,早有婚约。后来表哥**丝逆袭,金榜题名,娶了当今公主,成了集美人荣华富贵与一身的香馍馍驸马爷。他和孔怡裳的婚约自然解除了。
家人为了不让孔怡裳伤心,就没有告诉她真相,扯淡说表哥坐马航失联了,和她的婚约作废了。
孔怡裳过于痴情,对表哥念念不忘,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到天机寺拜佛祈福,求佛祖保佑表哥回来。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如此五年。
人长的落落大方犹如出水出芙蓉,成为曲江城数一数二的冷面佳人,追求者趋之若鹜,但无一不被拒绝。
直到半月前,佛堂里,顾仁的出现,一番交谈,孔怡裳居然开心的笑了……
这是孔怡裳五年来,第一次开笑。
回家后,半月来,她心情贝儿好、吃饭贝儿饱、像换了个人儿一样,孔主簿夫妇长松一口气,以为佛祖真的显灵了,就许诺送个几百两银香油钱过来,女儿终究忘掉了表哥,恢复了常人,这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哈。
孔主簿夫妻商议着,该考虑女儿的终生大事了,想到同在县衙任职的洪县尉,他家的长子洪邱几年来一直在追求女儿怡裳。洪县尉也多次拜访孔府,提议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这曲江城,孔洪两家,都是望族,一主簿一县尉,同为县令的左臂右膀,算是门当户对了。
遣人知会了一声洪县尉,洪县尉大喜,立马寻了媒婆带着洪邱到孔府提亲,孔主簿夫妇欣然应之。
就当两家人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不料后院传来了,孔怡裳自尽的消息。
整个孔府顿时不好了。
经过一番折腾、沟通、威胁、煎熬、谈判、商议后,孔怡裳算是暂时的不自杀了,她直言不讳的告诉父母亲,她已有意中人,不是之前的表哥,而是天机寺的和尚。
“什么?和尚?”
孔主簿勃然大怒,自古儿女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女儿拒绝他人提亲,是因为自家的外甥,看在妻子的面子上,他不好多言。
现在居然爱上了一个和尚,这还了的,若被人得知,孔家在曲江城百十年的脸面荡然无存。
但是据他所知,天机寺就三个人,一个沈旭方丈,一个是卸任归乡的张老,就两糟老头。还有一唤作蛋蛋的小和尚,尚未成年,都不是女儿的菜呀……
老两口子互相看着,孔夫人吕氏回味了一番,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终于想起了那日的佛堂里面的口不择言的顾仁。
于是乎。
回到房间的孔主簿夫妇派一下人去天机寺打探了一番,接着唤来三七,详细了解了一番那日的情景。商议后,一致认为,女儿怡裳断无可能爱上那个又残又黑又傻又丑的冒牌和尚的。
十有**一时鬼迷心窍,只要把那和尚带来,给些银两,配合的表演一下,让女儿深入了解他是何等差劲,看清楚他又挫又丑的熊样,百分之百的死心,然后嘛,一切就OK啦。
敲定!
……
“小子,咱们天机寺近来资金缺乏,都快揭不开锅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配合的演一场戏,用你的挫样恶心孔怡裳,让孔怡裳厌恶你、忘记你,开开心心的嫁给洪公子,然后咱们天机寺今年的香油钱就到手了。当然,你还有零花钱哦……”
沈旭方丈眯着眼睛一脸财迷样。
顾仁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
“老和尚,虽然你表达的很委婉,但还是很伤人,你造(知道)吗?你特么摸着良心说说本公子哪儿挫了?”
三七:“咯咯……”
张十岁:“哈哈哈!”
蛋蛋小和尚:“嘿嘿。”
沈旭方丈:“阿弥陀佛……”
顾仁:“滚犊子!”
……
顾仁还是相当仗义的,滴水之恩全当涌泉之报。蛋蛋小和尚照顾了他半个月,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帮天机寺弄点香油钱回来。
换上沈旭方丈给他拿来的一身粗布衣衫,穿在身上,整理了一下容貌,跟着三七出了天机寺。
“顾公子,戏一定要演好,演真,不能出破绽。不然,莫说五百两香油钱,就算天机寺都指不定真的要被拆了盖道观了,你也知道,房地产行业竞争很激烈的,最喜欢拆了盖,盖了拆的。洪县尉早就对天机寺有看法了。”
三七给顾仁交代道。
“放心好了,奥斯卡影帝到了本公子面前都自惭形秽。”
顾仁拍着胸口保证。
“奥斯卡是什么东东?”
三七疑惑。
“呃……就是唱大戏的比赛。”
顾仁信口说道。
……
这是顾仁半个月来第一次走出天机寺,寺院门口的老树前,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车夫,那车夫抬头远远张望着天机寺里面。
看见三七带着顾仁出现在视线里面时,明显一惊,眼神中多了几分欣喜和意外,不过立马低下头。
顾仁和三七踩着台阶走了下来,顾仁用余光简单打量了一眼那车夫。
车夫看着很年轻,身材很好,脸上明显易了装,下巴上沾的一撮小胡须都快掉毛了,道具明显不过关。
心中思忖着,这车夫也是雇来演戏的?嘀咕了一句,这在哪儿找来的群众演员,太业余了吧。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和这几次看到的那个黑影有些相似?
“咳咳,看什么看……”
三七戳了下顾仁,顾仁点了点头,两人相继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