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尘远远看见苏鹤清离开,安宁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他想了想,没说什么。
待安宁走近自己,韩逸尘这才像猛然发现安宁一般,大呼小叫着:“小宁宁!你终于回来啦!哎呀可让我等死了。”
安宁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韩逸尘,嘴巴动了动,没出声。
“嘻嘻小宁宁怎么呆掉了?身上这么多灰,莫非你为了养活我去做刷墙的零时工了?”韩逸尘眯缝着眼睛,将脸凑到安宁面前,鼻子都要碰到一块了。
“啊!你干嘛?”安宁这才回过神,迅速往后退,和韩逸尘拉开距离。
“我只是想看看小宁宁的魂是不是被勾走了呀。”韩逸尘狡黠一笑,无辜地看着安宁。
安宁看着他没皮没脸的模样,想发脾气都发不起来。
“狐狸,你还不打算搬走呢?”安宁边吃着韩逸尘为自己准备的晚饭,边下着逐客令。
韩逸尘开始使用装可怜的杀手锏了,他泪眼汪汪地望着安宁:“小宁宁要赶人家走,莫非是今晚的饭菜不和口味?”
“不是,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啦。只是男女同住一室,到底是不太好。”安宁解释着。
“为什么?”韩逸尘开始装单纯。
“因为……反正就是不好啦,孤男寡女的,传出去要引人咂舌了。”安宁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为什么?”韩逸尘继续装。
“因为……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未婚男女**,又不是男女朋友,当然会引人误会啦!”安宁觉得韩逸尘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奇宝宝。
韩逸尘不说话了,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安宁,看的安宁一阵鸡皮疙瘩。
不行,不能被这目光打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衰神送走,安宁咬咬牙,补充道:“我可以先借你钱给你交房租,等你有钱了……”
“那我就当小宁宁的男朋友吧,这样我就可以住在这了!”韩逸尘一副灵机一动的模样,喜滋滋地等着安宁夸奖。
安宁觉得自己石化了。这是什么东西?狐狸的告白?不对,他可能连男朋友女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行,你不能当我的男朋友。”安宁感觉自己像在教育孩子不能摸电门一样。
“为什么?”看不出来韩逸尘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安宁彻底窘了,她只得坑坑巴巴地给韩逸尘科普:“所谓的男女朋友,一定要建立在相互喜欢的基础上,并且只可以喜欢对方一个人。不能是为了住在一块这么简单的理由。”
“啊,原来是这样。”韩逸尘笑眯眯的表情让安宁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好了,再给你住五天,这周末我带你去看房子。”安宁狠狠心,不理睬韩逸尘的可怜激光发射。
安宁边扒饭边思考,觉得有必要和韩逸尘提及“暴怒”的事情,于是一五一十地将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韩逸尘。
韩逸尘的表情戏剧性地夸张着,即使安宁的叙述很白开水,他也配合着情节露出“啊好恐怖”“啊好厉害”的神情,不得不说他是个不错的听众,让安宁对自己的叙述能力都产生了错觉般的自豪感。
“原来小宁宁今晚度过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啊,居然不叫上我,真是好过分呢。”这是韩逸尘听完整件事后给出的结论,一脸不怕死的模样。
这也算好玩?安宁突然很想看到韩逸尘被“暴怒”海扁的模样。
“人家这两天过得可无聊了,教一群小笨蛋知识,教完了还要去跟踪那个视觉异能大笨蛋。”韩逸尘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
“你跟踪他?”
“对呀,那个人不是小宁宁的敌人嘛,所以我就跟踪了他几天,探探对方实力。你猜我发现了啥?”韩逸尘的语气开始兴奋起来。
安宁对韩逸尘的行为颇为感动,没想到这只没心没肺的狐狸居然会帮自己刺探敌情。她感激地看着韩逸尘,让他往下说。
“我看到他在找人结盟,结盟的对象嘛,除了那个听觉异能女高中生,还有一个人。”韩逸尘故意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勾了勾手指,示意安宁凑近。
安宁听话地将耳朵凑了过去,韩逸尘在她耳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苏鹤清。”
啪嗒,安宁手里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今夜天空如墨斗一般晦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看来明天白天也没有太阳了。
苏鹤清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凉风吹在脸上,头脑慢慢恢复清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戒备心极强的自己,居然会将过去的事告诉安宁。
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了,想找个人倾诉吧。在两人俯瞰全城时的那一瞬,苏鹤清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碰上可以依赖的同类。
但,安宁与韩逸尘,究竟是什么关系呢?自己与韩逸尘是水火不容的宿敌,这一点安宁不会不知道。若要相信仇敌的友军,岂不可笑。苏鹤清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安宁,果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
一个人走的路,冷清而凄凉,在没有星月的晚上,即便有路灯撑出昏暗的光明,也增不起一丝的暖意。曾感受过温暖的人,当再次坠入严寒时,会格外的冷。
所以,不如一直身处冰天雪地,冻着冻着,也就麻木了。
苏鹤清努力排除杂念,让自己理性分析这经过的一天里所获得的信息:七宗罪的暴怒已出现,弱点也已明了,看来安宁的视觉异能果然不仅仅是预知伤害这么简单,至少可以识破敌方弱点。而在警局听到的那段对话,是证明有新的混沌分身出现吗?
一个暴怒就够呛了,这时再加上一个,无异于火上浇油。如若两者一同进攻,难保能像今天这样顺利脱身。
才想到“火上浇油”一词,苏鹤清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越往前走,味道越重。像是什么地方在焚烧东西。苏鹤清抬头远眺,隐隐约约看到一股浓烟升起,远处的楼房上印出了一抹红光。
不好,难不成那边失火了?苏鹤清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股浓烟的位置奔去,刚经历过爆炸事件,难道暴怒又开始放火了?
当他赶到事发地点时,火光漫天,到处都是人们惊恐慌乱的尖叫声。苏鹤清逆着人流往里挤,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
他没有看到如暴怒般嚣张的恐怖分子,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可疑的龙少游。龙少游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堵墙后头,眼睛痴迷地盯着那燃烧着的火焰。
苏鹤清瞬间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愤怒地冲到龙少游面前,结结实实地给了这个纵火犯一拳。
“苏鹤清,你听我解释!”龙少游踉跄地摔倒在地,却又被苏鹤清抓着衣领提了起来。
“解释?去警局慢慢解释吧。”苏鹤清怒不可遏,这个疯子,这一把火,烧了多少人的家啊。
苏鹤清手一翻,卡住龙少游的脖子,勒的龙少游几近窒息。龙少游满脸通红,痛苦地憋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别……我是……为了……帮你……”
“胡说八道什么?你放火还是为了帮我?”苏鹤清将手勒的更紧了,龙少游脸色发青,呼吸急促,脚在地上直乱蹬。
若真杀了这个混蛋,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但也不能这么轻易放了他。还是先把他带到警局再从长计议。苏鹤清这么想着,松开了龙少游。龙少游能呼吸了,开始不住地咳嗽。
苏鹤清一只手拽住龙少游颈后的衣领,一手反扣住其的两只手,压制住龙少游不让他用异能攻击自己。
“苏鹤清,你先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想祝你一臂之力呀,”龙少游想回头,奈何被苏鹤清死死地压制住脖子,动弹不得,“我是想帮你消灭暴怒,才不小心点燃了这栋楼的啊。”
暴怒?这家伙也知道暴怒的存在?苏鹤清心里一惊,但丝毫未放松手上的力道。
“你说是跟暴怒起冲突时失手放了火,那么暴怒在哪?”苏鹤清用力一握,疼的龙少游冷汗直冒。
“跑了,暴怒逃跑了哎呦!”龙少游吃痛地喊出了声。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苏鹤清轻蔑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和暴怒交手了,那家伙是个彪形大汉,大眼睛大鼻子,背着火箭筒,右手还脱了臼,一看就是和你交过手。我说的对不对?我真的是想帮你打败他,才不小心点燃了这栋楼啊!”龙少游的话听不出任何破绽。
似乎他说的都是真的。但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暴怒从大厦逃出,恰巧被龙少游发现,而龙少游的交战地点又恰巧被自己发现,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但是也确实没什么不对的。苏鹤清将信将疑地放开了龙少游。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我说,我们两个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如果被当做可疑人士抓起来就不好了。”龙少游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考虑到自己今天已经被警察盘问过一次,再进去一次的确惹人怀疑,苏鹤清同意了龙少游的建议,两人离开了火灾现场。
苏鹤清离开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大树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饶有趣味地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啧啧,这一次,不知道大叔能不能完成任务呀,”渺渺自言自语着,“苏鹤清和安宁的命还真是大,暴怒都灭不了他们,看来,要想想别的办法了。”
渺渺灵巧地翻身落地,对于从小长在农村的她,爬树翻墙不过是小意思。她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借助超乎常人的听觉,即便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也不会跟丢。
多亏这得天独厚的听力,她和龙少游才能在数小时前,顺利地找到藏匿于锅炉厂的暴怒。
“格老子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挺有能耐啊!居然两个人就来挑战爷爷!本来爷爷今天心情不错,没打算开杀戒的,既然你们找死送上门,爷爷就成全你们!”暴怒腾地站起,伴着锅炉里的水汽化发出的巨大响声和大量蒸腾起的水汽,像个狂战士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两人。
“在你杀我们之前,你就不好奇杀死暴食的人在哪里吗?”渺渺一点也没有被暴怒的气势吓到,她笑嘻嘻地将暴怒凶狠的目光顶了回去。
暴怒的头脑虽没有暴食那么简单,但极易冲动的他倒是一脚就进了渺渺的套:“谁!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杀老子的兄弟!快说!”暴怒一把抓住了渺渺。
“渺渺!”龙少游一声惊呼,冲上前想拉开暴怒的手,却被暴怒一掌推开。
渺渺依旧很淡定,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住暴怒那对铜铃大眼,声音却是无比轻松自如:“我知道那人在哪,我可以带你去报仇。”
所以,故意让电梯失控,再让激动的暴怒冲进去解决两人,自己躲在一旁观战,待暴怒无力时再坐收渔翁之利,本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怎料得苏鹤清这么强,只凭一己之力便击败了无坚不摧的暴怒。
没办法,只好考虑原计划,拉拢苏鹤清了。渺渺无可奈何地想,于是便让龙少游在苏鹤清必经之路上放了把火,引出苏鹤清。
接下来,就看大叔的口才了。渺渺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