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一回到天欲大师的禅房,便听到一声震耳大吼:“小崽子,你不回家,还凑在这里搞什么?我告诉你,我这里吃饭、住宿都是要收钱的!”
“天欲大师,很想问你一下,你是不是山下村民递光头在这里混呀,怎么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你身上的禅光呀?”
面对大吼,根本无视,赵明诚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反而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润口喉咙接着道:“人家帮你打退来犯对头,你不摆上酒席好好地感谢我也就算了,反而态度这么恶劣,不就是把我从池里捞上来吗?我告诉你,你不要挟恩持骄,否则我强烈鄙视你!”
天欲大师的脸皮是练过的,根本不买帐,道:“你出好心帮忙?切,别逗我玩了!老僧我虽然没练过读心术,但是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了,你别以为没人发现你嘴角的坏笑!说,你到底心怀什么鬼胎?”
听他这么一戳,赵明诚大呼自己失策,这老家伙混知客僧出身,专业就是吃察言观色的饭,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不过也不惊慌,反而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把玩着茶杯道:“好吧,我也没多大鬼胎,就是帮你赶跑几个小角色,期待他们下次找更专业的人找你们解惑而已,哈哈,哥玩的是阳谋,不怕戳穿!”
随后拍着肚子道:“唉,这肚子,咋这么不争气呢?就是昨晚到中午没吃一点东西而已,叫什么叫!”
旁边喊他来的小沙弥暗笑不已,这家伙还真耗上了,想在这里蹭中饭?想都不要想,谁不知道天欲大师的偶像是貔貅,只进不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有人虔诚地道:“天欲大师在吗?在下景阳龙安柯,欲~求天欲大师解惑!”
“景阳龙安柯?有请!”敢给自己名字前面冠上地名的,非富即贵,天欲大师瞬间想明这点,马上摆出一个得道高僧的形象,盘坐在蒲团上,顺手把手珠拿起,闭眼数了起来。
龙安柯推门而入,一看,道:“咦,小师父也在,没打扰你们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龙施主好!”赵明诚一见此人,竟然就是刚才的锦衣老者,心中盘算着此人是不是追自己而来,笑笑道:“我跟天欲大师在论禅,通俗的讲法,也叫吵架!”
“哈哈,我禅性不够,最喜欢听通俗讲法。”龙安柯笑罢,才和天欲大师见礼道:“天欲大师有礼了,龙某这次来贵寺,是寻求解惑的,最近龙某回祖乡铺路建桥,原本想回馈乡恩,谁知这事做完后,竟然夜夜恶梦,每晚都梦到被人追杀,求解惑啊!”
这次赵明诚没有插嘴,他倒很想看看大师级的高手,是如何帮人解惑的。注意良久,并没有见到老僧睁眼观人。
正疑惑中,却见天欲大师,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随后依然闭目打坐,一言不发!
龙安柯看得略微皱眉,随后小心地问道:“大师,你是说‘只要我一心向善,便无须顾虑太多?’”
大师并没有任何提示,依然闭目不言。龙安柯心中顿时不定,把询求的目光转向赵明诚。
赵明诚低笑不语,大师面前,自己岂敢放肆,要不然,又要挨老家伙喷了。
龙安柯见一老一少两个光头,全都静默打禅机,顿时一脸苦瓜,最近老做恶梦,已经快十天没睡安稳觉了,要不是自己有大学士的文鼎撑着,早就气虚而亡。这种心魔不除,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修炼,怕不久就要英年早逝啊!
此时,忙可怜兮兮地求赵明诚道:“小师父,你禅性不错,能否帮忙给点提示?”
既然有人求自己装大师,赵明诚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随后眼神盯向某人的钱袋,举起右手,齐眉,然后慢慢地把手势幻一根成食指朝天势。
龙安柯嘴角一抽,这个眼神太熟悉了,他在跟人谈生意时,就经常用到这种眼神。瞬间明了,自己是来问事,怎么把询问费给忘了,小师父提示的太及时了。
想到此处,马上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恭敬地放到大师面前的桌子上,正退下来等答案,却发现,那个小师父依然伸着那根手指头。
这是嫌自己少?龙安柯伸手一打自己的嘴巴,自己也太小气了,一两银子的确太掉价了。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恭敬地重新放在桌子上。当然,那一两银子既然拿出,也不好意思再要回。
退回原来的位置,随后用财大气粗的眼神投去,顺便还摆了一个土豪造型……
“咣!”下一刻,他差点摔倒,只见那位小师父还依然伸着那根代表佛意的手指头,保持原来的动作不变。
“一~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龙安柯差点就暴跳起来,他的怀中倒还有五千两的银票,但是,他即使再虔诚,也从没有捐过这么多香钱,脸色一下虎了下来,大学士的威压不自觉地同步放出。
但是眼前两个光头依然全都玩闭目养神,根本没人看他虎着的脸。
下一刻,龙安柯被沉默打败了,顿时又泄了这股虎气,心一狠,直接掏出一千两银票扔在桌面上。
今天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禅语,值不值一千两。
见这人的眼神已现冰冷,赵明诚知道此人的凶气激得差不多了,随后祸水东引地道:“天欲大师,这位施主诚意十足耶,你老人家就随便泄露点天机给他吧!”
天欲大师虽然还在闭目打坐,但是呼吸已经有轻微改变。禅者讲究:思省自虑,心行处灭,是以言语不可言。
见这小家伙借别人之手,用银子砸自己,明显玩报复。旁人在前,天欲大师甚是无奈,人家香客都捐大钱了,不出声不行,随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
一听天欲大师,又是一句高深禅语,龙安柯直接哭了,不顾形象地上前抱住赵明诚的大腿道:“呜呜,小师父,愚人龙安柯,无法参悟大师父高深禅意,求小师父用通俗的说法翻译一下啊!”
“呃?”
赵明诚被这出戏还真给整呆了,见这么一个大老爷子,哭得这么伤心,心肠一软,轻声道:“大法三千,各有所悟!别人翻译的,未必是适合你的,自己悟到的,才是你自己的,你觉得还有必要再听吗?”
“听,必须听啊!”龙安柯很想说,为了你的一根手指头,我都花一千多两银子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啊?
看到人家这么虔诚,赵明诚也不好没有表示吧?顺手抓了他一根头发,然后使劲一拉,带血而出,道:“疼吗?”
“疼!”
不疼才怪,都见血了,你自己拉一根试试?好吧,你是光头,不怕拉!龙安柯感觉自己真的快抓狂了!
“刚才大师用一根手指,指指光头,本意是想说:你原本一毛不拔,现在拔了一根,心疼难免。到时拔得多了,就会习惯!所以我刚才配合着伸一根手指头,看你悟性如何,没想到你竟然果断拔钱。现在,你跟我说说,又拔出了这么多钱后,心还痛不痛?”说着,赵明诚又顺手拔出他一根头发。
我能说自己心痛吗?龙安柯这回是真哭着回答道:“不痛,现在我已麻木了,一点也不痛!拔钱的感觉真好,跟拔头发比起来,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唉,看你这么虔诚,我再帮你深剥一下,刚才大师用手指指头,是说你心虑沉积,头脑有病……”
“咣!”龙安柯直接晕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