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房间,在空间里与睡醒了的小朝玩闹了一会后,祁韶才冲了个澡下楼。
木折一反常态地穿起了围裙在厨房里切切弄弄的,而他们四人则是有些尴尬地坐在了餐桌旁。
祁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后,直接进卷起袖子打开冰柜拿出冻肉。
“嗯?你要做肉?”木折听见声音稍稍侧头,“我今天准备弄个火锅,你要添个菜吗?”
听他这样说,祁韶就把肉重新放了回去,“那下次我们俩偷偷地吃掉好啦。”
木折被她逗笑了,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道:“好。”
祁韶在厨房里晃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帮忙时,只得无聊地拨弄着一会准备拿出去的蔬菜。木折看见了拍掉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嫌弃的表情道:“脏!”
“你怎么不把汤底先端出去让他们先吃着?”祁韶揉了揉爪子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刚才进来时候看见他们四个就那么面无表情地一个个坐在位子上,像神经病似的。”
本以为木折会反驳,但没想到他还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蹭饭的。”
噗。这回轮到祁韶笑了,她走过去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所以好吃的不给他们,下次我们两个吃独食!”
“你呀。”木折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将洗好的蔬菜和各色肉类让祁韶端出去,过了一会他就端着火锅炉子出来了。
“本来也没想到何楼会带朋友回来,所以只准备了一点小菜,你们先吃吧。我和韶韶等会就来。”说罢,木折就换下了围裙,并且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直接出了餐厅。
而这句话也让祁韶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回去,她满脸惆怅地看着桌上的红小火锅,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后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四个人面面相觑,何楼最先动筷,他把羊肉等一系列精心装盘的肉类先下了锅,招呼着沉默的众人道:“愣着做什么,吃啊。”
陈词最先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对着何楼笑了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列第一反应想去追,但马上被自己制止了。他兴致缺缺地捡着蔬菜叶子一片一片地往锅里丢。
沈樟倒是大方地回了何楼一个笑容,“我记得你喜欢吃牛肉,但最好还是先吃点蔬菜垫垫肚子。”
“是吗?我自己倒是不觉得。”何楼从锅里捞出还未熟透的牛肉咬了一口后直接吐了,“真难吃啊。”
当众被打脸,沈樟再高的情绪也降了下来,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相较于餐厅三人的各怀心思气氛寡淡,木折与祁韶这里就显得快乐多了。
祁韶一面敲着碗沿,一面拖着调子催促着小厨房里木折,“你做好了没有哇~我~好~饿~啊~~~”最后的那个啊竟被她唱出了百转千回的味道。
木折端着两盘菜出来佯装生气地骂道:“能搭把手吗?懒!”
祁韶眼尖地看到了一盘糖醋排骨!她立刻护食般地将它圈入领地而后义正言辞说道:“这都是爱啊!”
木折忍不住屈指敲了下她的脑袋,“这是什么样子!快跟我进来端饭。”
“遵~命~!”祁韶行了个礼后跳下了椅子,看着木折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你刚才跟何楼的对战我看了。虽然进步很大,但是其中的问题更多,你自己发现了没有?”
祁韶刚啃了一块排骨,听得木折这样问便仔细地想了想道,“有吗?我觉得打的完全一边倒啊,何楼的火系攻击根本就没伤到我。”
闻听此言,木折放下了筷子,原本展笑的眉眼也淡了下来,“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祁韶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
木折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夹了一个春卷,“快点吃,吃完了和我打一场吧。”
诶?!祁韶愣了,“和你打?”
认识木折这么多年,她还从来不知道木折也会战斗。在她眼里,木折就是一个纯实验的天才。
“你忘了?我可是驯兽师。”
木折的一句话让她原本就闪亮的双眼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我还没见过驯兽师呢!”
“所以快吃。”
祁韶点头,立刻开始扒饭。但心里始终想着驯兽师的事,她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能横扫千军的最强战队究竟是什么样子!
两人不再言语,很快地就吃完饭收拾好准备前往训练场。
然而不凑巧的是,他们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同样吃晚饭出来的何楼三人。
沈樟朝他们挥手道:“好巧。”
祁韶不善应付这些,便躲到了木折身后假装四处看风景。
木折只得笑着询问道,“都吃完了?”
“是啊,火锅很入味。何楼能在这里真是麻烦您照顾他了。”
“哪里。”木折拍了拍祁韶的手背,示意她别躲在身后玩他的衣服,而后客气地回复,“何楼很聪明,我能教他的也不多。基本上都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
沈樟也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韵味,只是笑着打诨,“不知道你们现在要去哪儿?方不方便让何楼领我们四下看看?”
“请便。”木折直接做了个手势,“我正想带着韶韶去训练场纠正早上的错误呢。”
这下连在一旁装死的何楼都被挑起了兴趣,“她早上做错了什么?”
木折脸上挂着最无害的笑容,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清雅淡漠。但他的话却像刀子一样,能在人的心头缓缓地挖出血来。
“对上你这样的异能者,她居然浪费了这么多能量是其一,不肯承认自己的缺陷是其二。至于其三嘛……”木折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何楼,心情明朗,“坐井观天、鼠目寸光,稍微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地忘了自己是谁。你说我该不该好好地纠正她?”
见何楼想说什么,木折拦下话头继续道:“当然了,韶韶身上的潜力是无限的,所以她有骄傲的资本,我也乐意去教。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无用之人,可他偏偏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蠢样子,这样的人简直让人倒足了胃口——何楼,你说是不是?”
何楼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何家独子,他听出了木折的话中有话,也被噎的脸色煞白不知如何回应。
气氛一时又降到了冰点。
“老头。”就在这时,祁韶不耐烦地用脚蹭了蹭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就开口道,“走了。”
木折深深地看了何楼一眼后拉过祁韶的手,“是是,小公主。”
两人就这么朝着地下训练场走了,快到达时,木折才听不清情绪地问道:“你是在可怜他?”
祁韶越过他输入了密码后回头展颜一笑,“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没有必要与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有必要把时间与精力都浪费在他身上,没有必要再对他觉得亏欠。
可以说何楼最近的态度真的是让祁韶觉得有些冷了。
先是不和木折报备就私自带着人到这里来,完全不顾一点朋友情谊。而后又是当着沈樟他们的面就揭露她测灵师的攻击,还美曰其名地训练对战。祁韶隐隐觉得何楼是在给沈樟脸色看,而沈樟又处处让着他。
虽然对于沈樟,祁韶总是记得他一开始那样倨傲的态度,但相处过几次以后她才发现,沈樟对朋友真的很好,就连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上次在仓库他都能出手相救,更别提是从一开始就见他们在一起的四人组了。
所以何楼的这种做法,祁韶心底是瞧不上的。
朋友间有什么话当面不能说还非得夹枪带棒的?既伤了感情又断了后路。
“是吗?”木折倒是有些诧异了,但很快的,他就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祁韶嫌弃地嘟了嘟嘴,“快走吧,训练完了我想回房间睡一会。”
不知道小朝在空间里还好不好?
祁韶跟随木折往A区走,心里倒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得让小朝有一个说法能出来。但在之前,还是先得让他学会说话。
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心智也退化,但能听懂她的言语却惟独不会开口。
为什么?
“韶韶。”
木折的喊声让她的思绪回归,她站定后才发现木折已经距离她五米左右远——在中程偏近战攻击的最佳位置,她也收起了杂乱的思绪准备迎战。
“首先要告诉你的是,你的能量网组成太慢了。”木折微微一笑,祁韶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背后一痛,整个人都被某种重力给压到了地上。
但很快的,那种力量就消失了。祁韶刚爬起来终于把能量网结成开始感化元素的时候,木折又开口道,“其次,你的攻击拖泥带水,对能量的掌控完全不够熟练。”
下一秒,原本在池塘旁的金属物件突然像是活了一般直直地朝她飞射过来,她慌忙躲避并想要跳动能量去组成防御墙但终究没赶得及,她的手、腹、腿等多处关节被正中攻击,活动被迫迟缓了下来。
“最后一点,你太依赖能量网了。你本身就像一个木桩,动也不动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打你吗?”木折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祁韶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开始了攻击——正面的,由身体发动的,对人体危害最小,但是最容易产生伤害的攻击。
祁韶蜷缩在地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木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容被日照光给模糊地看不清神情,但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淡漠:“你现在的水准拿出去不过是为人鱼肉,眼界不要那么浅地把何楼当做目标。”
祁韶其实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这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莫名地想要流泪。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周身肃杀,语气淡漠。即使在万丈光芒下,他的身侧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太像了。
祁韶沉默地闭上了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