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终究还是黑着脸把木折和祈恕都赶了出去,她直接将简连带进了空间的池水中让他好好泡着,又如法炮制地摘下血植的叶子炼化给他。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她就将他带出空间,让祈恕进来给他擦身体换衣服,弄得祈恕也是尴尬到不行,连连直呼“坑友”,不仅如此他还笑着吐槽他把所有舍友的“玉体”都看光了,惹的祁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祁韶早就累得不行,但她还记得一旁站着的木折——她可是有很多问题都想要和他一一商讨呢!让祈恕好好照顾简连之后,祁韶又大手一挥地直接给他留了一些提纯能晶让他吸收,接着才和木折一起走出了房门朝她的卧室走去。
祁韶的卧室走的还是极简风格,用萌萌的话说就是完全按照学院的标配来住,一点没有自己的特色,可祁韶不以为然。她就在这里住上一小段时间难道还要怎么好好地整修?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空间里好好训练呢。因此当木折进入房间的时候,他恍惚中就觉得这幕景色似曾相识。是了,在千万阁里她的房间似乎也没怎么变动过,他是怎么装修的她就怎么生活。想到这里,他嘴角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就淡下去了一些。
祁韶把房间里的唯一一张椅子搬过去给他,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坐到床沿上冲他微笑:“你今天来的倒是挺早的,我以为你会5点多来吃晚饭呢。”
“本来也是打算来看看你的手艺退步了没,但是突发状况,正好又在附近,于是就过来了。”木折抿了一口水又将话题带了过去,“好久不见,你的空间异能已经很熟练了。”
祁韶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在床单上拨弄着玩,心里的河流却已然波涛汹涌了,“异能等级总要往上升一升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那么用心地教导我。”
“你很有天赋,就别再妄自菲薄了。”木折像是宠溺地笑笑,又像是感慨一般地叹气,“有储物功能的空间即使是在联盟历史上也没有几个,更别提那个空间里还有活物了。你的起点这么高,未来也必将前程似锦。”
祁韶拨弄着床单的手指像是一寸一寸僵掉了似得凝聚成诡异的形状,而她却浑然不觉,“老头,你也太爱开玩笑了。是不是年纪大了就容易神神叨叨的?”
“哈哈,可也比不上你啊。提纯能晶一个劲地往外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空间能自给自足呢。”木折仍然是用一副温柔且宠溺的态度说着话,可那些话却像是沾满了寒毒的匕首一样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被细细地解剖开,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祁韶好些时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东西,司寇宿又怎么会放我出来?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就将我拉去研究了吧。”
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的。就是因为司寇宿这样大方的态度才让原本深信不疑的他迟疑了动作,直到今日才选择来见她。木折心里百转千回,却早已是有了答案,“最近在学院里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祁韶站起来去将不远处桌子上的果盘拿了过来,里头还有切好的水果丁,看上去就很有食欲,“舍友们都很好,我还遇到了另一个异能者的妹子,感觉特别可爱。虽然肯定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但比起绝城来,我已经是很感激了。”
木折听到这个也似乎比较感兴趣,连连问了几个问题,诸如舍友们都是那些异能啊,教她的老师好不好啊之类。完全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一样体贴细致,又唯恐她受了委屈。可祁韶却是如履薄冰,所有的回答都要在脑海里过了几圈确定不会泄露任何情报才开口。这样一来虽然是寻常的聊天却被硬生生地被带出了几分刀光剑影来,而祁韶心里也清楚,今天木折恐怕是要来和她摊牌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你早已知晓一个故事的结局,却仍怀揣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做着某些自认为可以更改走向的事情。直到最后尘埃落定,心里除了遗憾却也更多的是理所当然:啊,果然如此。
在几个轮回毫无意义的对话完结之后,木折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动,随后一股力量就直接冲进了她的身体。祁韶强忍住不悦和身体上的不适道:“老头,你这是做什么?”还没等她说完,她就觉得身上似乎出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体内的能量像是不受控的一般任由木折驱使,能灵也似乎没了往日平静,开始变得炽热起来。心脏被烧的很难受,祁韶抓住木折的手臂想要拉下来,却发现身体使不上气力,“木折!我问你在做什么!”
木折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是即将撕毁一切的疯狂,他一贯的儒雅和温柔却让祁韶觉得无比危险。能量网被封锁住,身体不受控制,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恐慌到令人窒息。祁韶用最原始的方法挣扎,却被木折掐住喉咙按倒在床上。
“融合得很好,不愧是你。”他的声音多情而缱绻,那么柔和地轻轻撩过她的发梢,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欣喜,“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你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祁韶伸出双手无力地想将他的手掌掰开,却毫无成效。大脑疼痛得快要爆炸,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开始驱动能量——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能灵疯狂地开始运转,木折也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威胁,“哦?”刚惊叹完他就笑了,“你是打算和我抗衡吗?”说话间身体内被他打入的能量像是烽火燎原一般在祁韶的经脉间四处蔓延。
“有的时候真是不想这么早就毁掉你,又很舍不得。”木折和她的身体紧紧相贴,那股凛冽的杀意让祁韶一瞬间想要去逃避。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木折慢慢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实验品,我很中意你。所以千万不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摧毁我对你的信任。”像是看懂了祁韶眼底的恐惧和迷茫,木折轻笑一声在她的耳边私语,“离祈恕远一点。”
祈恕?居然是祈恕?!
祁韶的脑袋里乱成一锅浆糊,却仍然听得木折继续说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不仅不管,我还可以无条件地支持你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但唯独祈恕不行,别把他卷进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我好不容易才摆平了一切,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去打扰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因为他来威胁我?”祁韶不知怎么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脖子上令人窒息的力道乍然松开,她反身一压盯着木折的双眼问道,“就因为他想投奔我,你就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来杀我了?”
木折完全没有被压倒的自觉,不仅如此他连注入祁韶体内的能量都收了回来,又恢复成往日里那个她最熟悉的老头,“你一直很聪明,所以不要做蠢事。”说罢竟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如往昔。
祁韶想过千万种木折会和她摊牌的理由:欺骗也好,隐瞒也好,甚至是利用也好,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很不简单,却一再地贪恋着那种温暖不肯离去。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木折和司寇宿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他会彻底破坏她与沈樟的计划……但她没有想到居然是祈恕,居然是因为一个她认识不过短短数月而且刚刚协定合作的驯兽师,木折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那她算什么?这么多的照顾与扶持算什么?祈恕算什么?!
也许是祁韶的怒气与委屈表现得太明显,木折叹了口气地伸出手指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只要你不去招惹他,离他远远的,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我不会再问你隐瞒的事情,而且可以给你提供无数扳倒司寇宿的能力……别哭了。”
“一切都是因为祈恕?”祁韶闭上眼不知为何突然想笑,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最后只得出来了一句,“他是什么人?”
祈恕,驯兽师二阶初层,十九岁,心思细腻却又懦弱无争。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命运都需要别人来抗争的人凭什么……
“他是祈渊的直系后人。”木折说完后才觉得简单了些,刚想补充就看到祁韶目若呆鸡地愣在原地。
祈渊的后人……
是了,木折曾经说过祈渊是他最崇拜的人。
是了……原来是这样……
“别告诉我你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代代照拂祈渊的后人,这么多年我暂且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就问你一句: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往事里曾经提到过祈渊,你说政府从祈渊的身体上找到了一种特殊的、起先认为是能晶的晶体,但他们发现这种晶体比能晶更为珍贵不可复制,所以这就是最早的能灵。”祁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的状态很差,可她死撑着不肯倒下,背脊挺的笔直,“你也和我说过,最早开始研究能灵的就是司寇宿。好,就当你们两个真的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你告诉我,你地下训练场的那些能晶里是不是也有祈渊的能灵?你和司寇宿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可以将普通能晶用能量网变成拥有祈渊血引的提纯能晶?——你告诉我!我和祈恕长的如此相像究竟是为什么!”
求你……
“啊,果然猜到了吗?”木折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但是脸上却一点多余的神情也没有,“嗯,因为你就是按照祈渊能灵复制出来的实验品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