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这话一问出口,客厅里的氛围就窦然静了下来。向子音不顾手上还有黏成一片的面团,急忙站起来推着祁韶就往厨房走,“你来看看是不是可以做饺子馅了?”说着竟是连厨房的门都掩上了。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客厅里只剩下简连和祈恕。简连依旧慢条斯理地处理着手中的面团,而那一团团小家伙像是和他对上了一样硬是不听使唤。祈恕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看了会简连的动作和流程,随后也加入了制作饺子皮的行动中,两人各自分工,彼此无言。
而在厨房里,向子音犹豫地看了眼沉默着切菜的祁韶还是没忍住开口,“祈这个姓你知道吧?衣斤祈,虽然和你的姓念起来一样,但意义却截然不同。祈恕是那一支唯一活到现在的人了,他……唉,你就算真的对……有兴趣也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开口啊,更何况你们这才认识多久。”说到最后向子音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原本还觉得你聪明呢,现在看来也就是池冉差不多了。”
祁韶对他将池冉那头猪和自己放一起比较这件事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表示,她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向子音的前半段话中,她注意到谈及祈渊时,他不仅含糊地略过了而且还压低了声线。祈渊难道不是英雄吗?为什么他要这样的讳莫如深?而且什么叫“那一支唯一活到现在的人了”?祁韶联想到祈恕身上那疲惫的厚重感,心里不由得一紧。
等到池冉一脸“小爷不爽中”的傲娇表情下来时就被客厅里那诡异的气氛给吓了一跳,“饺子做失败了?”
“池冉,你的猪脑袋里除了吃还装得下什么?”没等向子音开口,祁韶抓起一个没擀好的面团就朝他丢了过去,“还不赶快过来帮忙,不然一会晚饭没你的份!”
池冉还没从上一个打击中缓过神来呢就又被打击了,但他也没有暴走更没有发脾气,而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这倒让祁韶高看了几分。
“话说你们一开始在楼上吵些什么呢?”
“啊,那个,子音说我们晚饭要自己做,大家都不肯动手,然后就每人准备一样看看谁做的比较好。但是又因为他们两作弊,所以我就想让祈恕和你来尝尝,谁想到你怎么就突然冲出来了,白白浪费了我的面条。”池冉说的那叫一个委屈,讲到最后他简直就用一种十恶不赦的眼神控诉着祁韶,“我都快要饿死了,现在还要坐在这里揉面——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啊!”
……呵呵,祁韶毫不客气地用面团糊了他一脸,“就你那种散发着劣质气息又黏又腻一看就是黑暗料理的东西也敢叫面条?省省吧!”
呸!池冉不服气地擦干了脸直接用面粉回击,祁韶也毫不示弱,就这样,两人在客厅里直接上演了全武行——向子音浑身上下都是白扑扑的面粉,嘴角的浅笑已经僵硬了很久,终于快要绷不住了;简连早有先见之明地用异能在周身旁做了一个简易的冰系阻隔,身上清清爽爽;祈恕则是有些怔忪地看着玩闹的两人,手中的面团早就被蹂躏成了疙疙瘩瘩的不明物。
本来只是玩闹似的过招,但谁也没想到两人打着打着居然认真了起来。池冉是雷系的二阶,这种等级虽然不算高,但因为他的基础功夫学的不错,所以这场战斗还算有看头。简连在他们动真格的瞬间就在房间周围下了能量罩,同时也提醒了他们要轻手轻脚,于是尽管池冉和祁韶打的难解难分,但他们都几乎趋于形体上的打斗,异能都没怎么用。
向子音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擦着头发还能看的津津有味:“祁韶这是在逗他玩呢。”每一次的攻击都恰好能让他躲开却又不失了凌厉,向子音看着看着眼神就凝重了许多。
简连奋斗了许久终于坑坑洼洼地捏出了一张勉强符合标准的饺子皮,他颇为满足地搁在了一堆成品的最上头,然而还没风他高兴完就听见祁韶在过招的间隙回头对他来了一句:“劣质品别放那上面啊!不然一会里面的肉都要掉出来了!”
于是简连冷着张脸默默地将那张饺子皮重新挑了出来,随手甩在了桌子上。
“你们关系是真的很好。”突然间祈恕开口了,声音带着些许的感叹又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羡慕,“你们也应该才认识吧?可是却能像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聊天……”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梗住了,最后只得僵硬地来了一句“挺好的”作为结尾。
祈家,喔不,现在已经没有祈家了。贵族的圈子就这么大,这点子事早就被剥干净了,所以他们对于在祈恕身上发生的事都有所耳闻。比起政府打压、同行排挤更为可怕的是什么?是自身的无以为继。——没错,祈家的人太短命了。从祈渊开始,他们祈家所有的人无一例外都没能活过三十五岁。也正是因为此,即使祈家代代出人才也挽救不了这日趋颓唐的败局之势。终于在祈恕这一代,驯兽师的鼎冠之师祈家彻底的名存实亡了。
简连轻微地点了点头:“不到两天。”
“嗯?”
看着祈恕露出疑惑的神情,简连破天荒地耐心解释了一下:“我是说,我们所有人彼此认识,不到两天——今天就是第二天。”
祈恕不知要怎么回答,他只能用目光追随着那两个认真在玩闹的人,半晌才悠悠地吐出一句:“真好。”
和池冉打了一通后的祁韶心情变得十分畅快,她看了眼正在搓揉伤口的池冉不禁暗自发笑:恐怕那只猪还没发现她完全是在逗他玩呢。她身上虽然也有伤口,但只要细细探查就会发现那根本就是表面上,里面完全不痛,就是看上去吓人了点。
“饿死了饿死了,都已经6点多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吃晚饭啊啊啊啊!!”池冉打过一架之后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整个人都只能趴在沙发上哀嚎。
祁韶二话不说走过去就把他拎了起来,“大家都在准备,就你一个人在休息,你也好意思?”
池冉当然不好意思,但是他又实在不想去碰那个面粉也不想去包饺子……于是他只好跟着祁韶进了厨房,想看看有什么是他能帮上忙的。
“你上次跟我说的事。”就在他东看看西摸摸的时候,祁韶突然开口,“你的性格很像人格分裂,但是你却说真的不是。如果不是,为什么你的情绪总是起伏那么大?”这句话明显是偏激的,而且就是要越偏激效果才越好。
果然,她话音刚落,池冉就一脸激动地反驳:“我当然不是什么人格分裂了!”
“诶——可你的异能是雷系也不是火系啊,我听说异能决定性格,难道你不该像雷电一样迅疾又威严吗?可我怎么总是觉得你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祁韶漫不经心地拌着佐料,“还是说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可以改变人性格的东西?”
池冉沉默了,等祁韶把五人份的佐料都拌好后他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吗?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也是挺神奇的。对了,等会我们拿什么碗吃?需要我去洗一下吗?”
“嗯,就碗橱里的金边小碗,麻烦你洗一洗。”
祁韶背对着他,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笛折玉说的那些话本来她还不怎么当真,但如今看来却是她太天真了。池冉的背后究竟是谁?是谁这么不遗余力地将他的弱点一一呈现在她面前,只为了引她进入这个所谓的情绪之局?
这个问题直到饺子出锅,五人围坐在餐桌前同食之际,她都没能想出来。池冉倒像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傲娇着耍宝,但祁韶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和祈恕一般沉重的负担。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是寻常。但如果某些人的秘密关系到她或者对她不利,那就别怪她不仁义了。
祁韶笑着举杯,然后迎向池冉,重重地碰了一下。
饭后的收拾工作依旧是被那三个人包揽了,祈恕在慢了半拍后也进了厨房加入洗碗刷锅的行列中去。祁韶乐得清闲,提前打了招呼就回到房间内洗漱完毕,然后进了空间。
空间里没什么改变,小芽和团团一如既往地黏上来蹭了蹭她。然后就在她观察完种植的灵草,准备去研究井水时,就听见团团欢快的叫声——三只灵物的淬炼结束了。
祁韶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跑到池水边。
“喵~”
“叽~”
“咩~”
……祁韶看着水里的三只生物,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晃着尾巴急切邀功的团团:“你能告诉我之前三只类似犬种一样的生物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的改变才会成为完全不同的猫、鸡、羊吗?!”
这是洗髓淬炼用的池水不是变异池啊喂!她想要的是威风凛凛的战斗伙伴而不是东倒西歪萌哒哒的跟宠啊喂!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啊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