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被激怒了,“你找死!”
“脾气可真差啊。”笛折玉对她的威胁毫不在意,“以前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怎么一醒来就完全变了摸样呢?看来有些人还是只能一辈子无意识的活着,否则恐怕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祁韶强行压下被他三言两语激起的怒气,“我再问一次,你体内为什么会有何楼的能量元素?你跟何家的人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是像司寇宿一样将他当成了活体实验品吗?不,不会的,虎毒不食子。但有沈烙的例子在前,就连祁韶也不禁疑惑了起来,这个时代子嗣难道不该是非常难得的吗?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
“你的脾气是真的很差啊。”笛折玉突然意味深长地开口,“情绪很难控制吧?经常突然就能被撩拨起火来吧?自己暴怒的时候都无法抑制,却在情绪过后又异常的冷静——祁韶,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祁韶皱眉刚想反驳,但笛折玉的那些话像是突然戳到了某个点一样让她不断地联想起什么:自从考核过后,不,自从考核开始后,她的情绪似乎一直都是大起大落的。无论是面对林囹的转变还是对司寇宿的愤怒,这些都可以理解却又做的太过暴力。而之后她再和司寇宿相处却也能相安无事,尽管她是想要报仇的,但这样的心情是不是真的太过平静了?这么想来她似乎真的很容易就能被撩拨起来,就像是与池冉的争吵……池冉……
[我真的不是人格分裂。]祁韶突然想起池冉曾经写过的纸条,她下意识地就朝能量隔离罩外的池冉看去——太相似了,池冉和她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太相似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究竟是她的性格发生了转变还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停止!”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祁韶被它震的一瞬间忘记了思考,而是不禁地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名人高马大的中年人满脸不愉地看着他们,他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就连手上提着的包具都是清一色的漆黑,如此看来整个人显得既考究又古板。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十七、八的少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无人对他的话产生反应,那人迅速地在感应器上划弄了几个符号,然后那战斗台的能量罩开始逐步散去,就连战斗台本身都开始缩减即将变回原形。祁韶虽然很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现在明显已经不再是良机了。她沉默了几秒后将控制住笛折玉的能量网线收回,然后转身朝台下走去。
但她刚走了几步,突然就听见耳畔传来惊呼,她甚至没来得及去思考为什么,就感觉身体一轻,腹部好似被贯穿一般,整个人都放空了。疼痛来的很迟缓,等她低头看到了腹部的一大片穿孔后才下意识地回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祁韶看着那还没有收回的、浑身带着尖刺的藤蔓立刻想调用身体内的能量来进行止血,但下一秒,那藤蔓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开始慢慢地抽回——它浑身的尖刺就在她体内一寸寸的摩擦,像用细绳在神经末梢上不断地打磨一般,带来无比尖锐又持续的剧痛。然而比痛楚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无法调用身体里的能量,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淌,祁韶只觉得整个人都眩晕起来,浑身抽搐似的止不住开始颤抖。
“我仔细想了想,像你这样的祸害当然还是不能留在世上的好。”笛折玉的声音隐隐地从背后传来,却又像是隔了几个海峡般遥远,“听说即使你全身都被烧焦成灰,司寇宿也能把你从死神的手里再拉回来。只是不知道如果没有他,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后面好像还说了些什么,连同周遭乱哄哄的杂声都汇聚成离她很远的星河,触不可及而且愈发遥远。
见祁韶的双眼慢慢无神直到最终无力地倒下后,笛折玉才放下了心地彻底收回荆棘果的藤蔓。荆棘果的藤蔓上同样附有毒素,虽然这种毒素并不如青芷果的强烈而且发挥的时效极其漫长,但只要使用的木系异能者加以催发,它就能产生多于自身十倍的衍生毒素。这种毒素直接作用于人体的神经系统,带来的创伤无疑是巨大的,但更重要的是,它并不广为人知。笛折玉盯着倒在他脚边已然浸透在鲜血中的祁韶,倒是颇为惋惜:他看的出来这个姑娘如果好好历练,假以时日的成就必然高的无可估量。没有什么比亲手扼杀掉联盟未来的希望更为绝望的事,但也没有什么比亲手处理掉将来的威胁来的更加痛快。
战台已经缩小完毕,笛折玉扫了一眼快要等得不耐烦却依旧站得笔直的顾炜,朝他摆了摆手示意马上完成,“你先领人坐下核对信息吧,我……”说着他蹲下身去想要将祁韶横抱起来,但他的话语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
顾炜几乎也是在同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没等他上前一探究竟,他就看到笛折玉的左臂忽然整个掉落了下来——没错,就像被削铁如泥的刀锋斩过一样,就那样直愣愣地掉了下来。笛折玉自己也迟钝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哀嚎着捂住伤口半跪在地上,但任凭他使出浑身的气力想要催动体内的木系异能来止住出血点都毫无进展。此刻他同样后知后觉地朝身前看去,正好就对上了祁韶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眼,他听见这个腹部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姑娘沙哑地问道:“疼吗?”
怎么可能?!她都中了荆棘果的毒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有清醒的意识?怎么还能够使出多余的能量来攻击他?!
像是读懂了笛折玉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祁韶将禁锢在他周身的能量网又一步缩紧,硬是活生生的阻隔了他体内能量的流动,让他左肩处的能量迅速流失导致经脉元素重度损伤,但这样还不够。祁韶又用身上存留的最后一丝能量对他左肩处的一系列相关经脉极其附属元素做了元素冻结,只要他活着一天,他的左臂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生长出来,他的这条左臂算是永远的废了,哪怕司寇宿出手也不可能让它再恢复到从前,“这只是利息。”
强撑着做完这一切,祁韶丢下了那泄愤的那五个字后便真的支撑不住倒下了。而笛折玉也因为丧失了左臂又被封锁了能量,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狂躁中,累的顾炜立刻采取了B级警报,等待支援。等到驻守在学院里的高阶异能者前来,将笛折玉带走后,躺在地上的祁韶就成了一道难题:这人究竟是留在学院里还是送去给司教授?留在学院里如果出了什么事难保司教授他日不会来兴师问罪;但万一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送回去,说起来她来学院的第一天就被打成了这样,是不是会被误解联盟对他乃至整个实验基地有所不满,从而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后果?
支援的异能者还在犹豫,顾炜去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将祁韶送去救治站全力而治。开玩笑,要是等到他们找到那所谓的两全其美之法,恐怕祁韶的血都要流干了。等到祁韶也被小心地运走后,顾炜这才让人清理了现场,然后开始安慰目睹了这一切的学生。
但无论他怎么暗示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有关双系能力者祁韶在入学第一天就和高阶异能导师战斗的事情还是很快的就开始在学院内传播,并且这种传播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制止。不消一个小时,几乎所有想要知道的、应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祁韶在她自己的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一战成名!
虽然她受了很重的伤并且也这场战斗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赢了,但面对四阶木系的笛折玉,祁韶出色的战术分析和战斗中曾经出现的几乎一面倒的过程,无疑让所有人都将灼热的目光盯上了空间异能还有测灵师——要知道笛折玉可是何家异能等级仅次于家主何廷的四阶高层异能者,他对上祁韶一点好没讨着也就罢了,可他居然活生生地被废了一条左臂!没错!身为一名木系异能者居然被活生生地废掉了一整条胳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也正是从这里,很多人开始发现,所谓的异能等级并不是完全的等级限制,只要实力够强完全可以无视越级挑战!至此学院内又重新掀起了一番狂热的战斗升级流,只要是在空闲时间,学院内随处可见罩上能量隔离网就开始对战的学生,祁韶也从某一程度上点燃了他们前所未有的激情。
但这一切都与祁韶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因为此刻的她正躺在学院的特级病房内接受治疗。而围绕在她身边的分别是学院顶尖的木系、水系异能者,但此时这些高端人才纷纷神情严肃,他们手上的能量输送从来都不敢停下——
“不行,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