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目前的混乱局势，以及前方记者的危险处境，为了避免谣言扩散被别有用心的ACA潜伏者利用，我们已经暂时中止了所有媒体对于华盛顿战区的报道权，新闻管制将持续到禁令解除为止，任何对于华盛顿战区的民间报道都有可能被认定为ACA的谣言破坏行动并追究刑事责任，本台将作为唯一的官方信息发布渠道，目前华盛顿区域并没有完全沦陷，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和麦克奈尔堡的守军依然在顽强抵抗，总统也暂时安全……”
——同盟军方临时广播电台。
***
“就在这里停车，我和赫丽斯去前面看看。”
在赫丽斯的示意下，凌羽停下了摩托车，冲着后面的其他人下达了命令，他摘掉摩托头盔，拔出谜团手枪，沿着赫丽斯指示的方向向前移动。
隐形眼镜上标注着无人机坠落的地点，那是在四个街区以外的民房附近，凌羽找到方向向那边看去，那边也是浓烟燃烧最剧烈的地方。
那边应该是昆西公园，从火势大小和持续时间判断，应该是使用了凝固汽油弹。
凌羽看了一眼赫丽斯的无声提醒，而后点点头，飞快地在掩体之间前进着，赫丽斯在三分钟前又放飞了一批无人机，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阿灵顿镇上的敌人已经被肃清，不管是谁干的，总之省掉了凌羽很多的麻烦。
数分钟的无声推进后，凌羽看到了一栋西北-东南走向的大楼，赫丽斯在他的隐形眼镜上闪烁出了一个箭头，标示出坠落无人机的位置。
凌羽闭上眼睛，将感知能力开到最大，数秒钟的感应后，确定不会有危险目标的他飞奔到了楼下，抄起地上的无人机，左右观察了一下，而后开始检查无人机。
“外壳上没有明显损伤，应该是特殊的武器。”
凌羽把手中的无人机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突然，赫丽斯的文字出现在了眼镜上。
凌羽，从我这边看到你五点钟方向有具尸体，检查一下。
“好的。”
凌羽转过身，将无人机挂在后腰的战术腰带上，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没有明显外伤，但是死因很明显——整个脑袋都炸飞了。
“虽然如果从被大威力武器爆头的角度来讲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凌羽知道赫丽斯正在通过自己的隐形眼镜分享视野，因此没有多做介绍，凌羽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照明，无法确定战斗环境，要进一步侦查吗？”
“得抓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凌羽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之前必须联络上克洛诺斯的特派员，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针，最坏的情况下，众人就必须分散，在八点之前搜索差不多二十个区域，不但危险，而且没有效率。
好吧，我先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无线电联络信号。
赫丽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理解了凌羽的催促，而后一招手收回了部分无人机，整理了一下有增幅功能的兜帽，转动了一下猫耳，开始过滤周围的无线电信号。
找到了，凌羽，有一个约定频率的无线电信号，不过不建议直接通话，频道不安全，可能会被窃听，因此我给对方发送了我们的设备定点编号，对方可以联络上我们。
“韩飞，你马上启动量子通讯装置，”凌羽按动耳麦，“赫丽斯，我们走，这里没有搜索的价值了，我们得尽快完成联络，然后渡过波多马克河。”
好的。
凌羽转身开启了速度强化，冲到街对面将奔跑速度不如自己的赫丽斯一把夹在腋下，而后沿着来路狂奔起来，和上次在伊斯坦布尔港滑索的时候一样，少女如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随着奔跑中的凌羽摇摆着。
“怎么样？有任何呼入吗？”
四个街区在凌羽的狂奔下很快走到了尽头，夹着赫丽斯的青年一个翻身越过被当做掩体的水泥墩，而后跑到了半跪在地上的韩飞面前。
“没有。”韩飞轻轻地摇了摇头。
“赫丽斯，再发送一遍我们的设备代码。”
然而，就在凌羽把赫丽斯放下来的瞬间，手提箱大小的量子通讯装置就显示出了一份呼叫请求。
凌羽和韩飞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从手提箱前挪开，凌羽走到通讯装置前，单膝跪地拿起箱子里的耳麦挂在了耳朵上，而后在全息键盘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同盟陆军191特别行动小队，代号‘棱镜’，通讯密码AYUU854S，华盛顿战区授权码7899DCN。”
“克洛诺斯佣兵团第14特种突击队，代号‘利维坦’，通讯密码GI856CY，华盛顿战区授权码，IT81X。”
耳机里传出了一个清亮的童音，凌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赫丽斯，不用说，少女肯定也在听。
“验证完成，开始通讯连接。”
凌羽吸了一口气，而后启动了视频协议，果然，屏幕对面显示出来的，是一张充满了稚气的面孔。
白色的收脸短发，高高的立领上面挂着巨大的耳机，赫然就是刚才在昆西公园屠杀ACA伞兵的女孩。
“长官，利维坦.希亚准尉报道。”女孩似乎是把通讯装置放在了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地方，因此很自然地平视着屏幕，微笑着敬了一个军礼。
“查明‘黑桃A’的下落了吗？”黑桃A是总统的代号，凌羽没有闲聊的心情，他只想尽快得到需要的信息，而后结束通讯。
“很遗憾，长官，不在河这边。”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自然而富于情感，“我已经把波多马克河西岸所有可能的地点都检查排除了。”
“当然，不包括五角大楼。”女孩微笑着吐了吐舌头，开了一个小玩笑，五角大楼现在是ACA伞兵的一个营指挥部，‘黑桃A’要是在那儿早被抓住了。
凌羽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下，他看着轻轻笑着的女孩，对方的表情是一种混合着恭敬，无所谓，温柔和淡然的奇怪表情，在这种时候一个小女孩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凌羽很不舒服。
“没有其他的线索吗？”沉默持续了三四秒，凌羽再次开口。
“唔，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屏幕那头的白发女孩嘟了嘟嘴，伸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波多马克河东岸，特区中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除开南部还在抵抗的国防大学区域，和北侧已经被ACA占领的区域之外，整个自由大道【注1】和原政府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位于林肯纪念堂北侧，原美国国家科学院所在地的克洛诺斯公司北美本部虽然失陷，但是克洛诺斯佣兵们还是在国务院附近进行着游击作战，此外，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和武装警察联合向白宫方向发动了一次反击，根据我截获的ACA内部通讯，现在ACA很大程度上认为‘黑桃A’就在林肯纪念堂的地下设施里。”
希亚轻轻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毕竟她也是克洛诺斯的一员，虽然比不上还在抵抗的国防大学和安德森空军基地，但是一个民间企业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代价也肯定很大。
“那么‘黑桃A在哪里？”凌羽再次发问，他倒是没有不耐烦，现在多了解东岸的情况也是有好处的。
“ACA已经在特勤局叛徒的帮助下，破译了‘黑桃A随身无线电频率的信号，为了干扰可能的营救部队，他们派出了一些携带着和‘黑桃A频率相同的无线电发射器的突击队，分散在城市各处，因此我也没能找到‘黑桃A的准确位置。”
希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过很快伸出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凌羽的屏幕右下角就出现了一张地图。
“不过呢，我在刚才正好遇到了一个ACA的信号伪装小队，把他们全都杀光光之后呢……得到了这个信息，伪装部队接到了撤离的命令，显然ACA很有可能发现了‘黑桃A真正的下落，而我注意观察了一下，东岸自由大道区域，唯一没有移动的，就是这信号咯。”
“杰佛逊纪念堂吗？”凌羽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确实，如果他是特勤队队长，也会做出这种判断，三面环水的杰佛逊纪念堂不但有坚固的装甲堡垒，还是少数几个在装甲堡垒内部配属了水路撤离工具的地方，“但是我们这边的情报是，攻击一开始，那里就被一个ACA伞兵班占领了。”
“ACA能伪装成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伪装成ACA呢，长官大人？”
“因此，这就是我的判断，需要注意的是，这附近通往波多马克东岸的三座桥梁，其中阿灵顿纪念大桥（Arlington memorial bridge）已经被ACA炸毁，最北面的西奥多.罗斯福纪念大桥（Theodore Roosevelt memorial bridge）和南面的小阿蓝德威廉姆斯纪念大桥（Arland Dean Williams morial bridge）都在ACA的控制之下，相比的话，北面的防御更薄弱一点，我上传的文件里有一个半小时前的火力侦察图，请善用。”
看着凌羽没有说话，希亚做出了补充，而后没有再多说，向后退了一步，让凌羽看清她的上半身，女孩右手放在左胸，后退半步，轻轻地鞠了个躬，“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长官，我的新命令是前往增援杜勒斯国际机场，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快迟到了。”
“……”凌羽看着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的，去吧。”
“猎杀愉快，长官。”
女孩歪着头，最后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而后抬手关闭了通讯装置。
“这个女孩……”凌羽皱了皱眉头，而后看了一眼赫丽斯，赫丽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在数位公主身上倒是很少见。
“算了，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吧。”
***
“猎杀愉快哦，长官。”
另一边，阿灵顿北边的韦弗利山（Waverly hill）区域，9号国道的路边，白发的少女重复了一遍自己最后的台词，而后将量子通讯装置收起，转身放在路边的一辆摩托车上，她伸出手轻轻地在头上抹了一把，一点刚才飞溅到头发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滴被碾成粉末，女孩将通讯器固定好，而后翻身跨上摩托。
“杜勒斯机场吗？很好。”
带上头盔，女孩有点费劲地启动摩托，而后右手一拧，前轮高高翘起，直接冲向了前方的道路。
夜色，已经到了最黑的时候。
【注1：自由大道，又称博物馆大道，即白宫南侧，国会山到林肯纪念堂的大道，英文名称是National.Mall】（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