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铭风重新将眼合上,似在闭目养神,长袖一挥,殿门轰然大开。
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胖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是一颤,两双小眼中闪烁着咪咪的光芒,晶亮透明颇为滑稽。
司马相如眼见铭风闭目养神,小眼一转,问道:“殿下可是有事烦恼?”
任何人的只有心有想法都瞒不过他,偏偏眼前这个胖子让他看不透,这或许也是让铭风忌惮的一点。睁眼望了司马相如一眼,重又合上。
司马相如也不尴尬,嘿嘿一笑,道:“其实殿下大可不必烦恼。”
“你知道我在烦恼什么?”铭风蓦然睁眼,眼中似有精光闪现,牢牢地盯在司马相如身上。
一股压力凭空而生,饶是司马相如不凡,却也难抵这天子之气,仅是半响,额头已然见汗,勉强抬头,挣扎着道:“殿下勿怒,在下只是恰巧知道一些事而已。”
铭风冷哼一声,收回自身气势,重又恢复之前那番随意淡然,也不去看司马相如。
此刻的司马相如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了,因为先去一刻他才感受到他离死亡是如此的近。身子弯的更低了,略带谦卑的道:
“殿下才情惊世、于幼年便闻名西大陆,然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传说,便可放弃王位只身闯入葬魔地,由此可见殿下虽有不世之材,可对治国称王却没多大兴趣。”顿了顿,司马相如才有些犹豫的道:“而这也是殿下的烦恼所在。”
司马相如先去曾针对铭风做过研究,正因为有了充足的准备,他才开始行动。可是今日铭风一番动作,让他这个算尽一切的奇才感到了惧怕。
或许……他也可能猜错。
对司马相如的说法,铭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冷冷的盯着司马相如,道:“你是为谁办事?”
司马相如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巴掌大小的紫金铃儿,轻轻一摇。
“铃!”声音清脆幽静,好似深山一汪古泉,滴滴净化人心。铭风那满腔冰冷被这铃音一冲,竟化作虚无,只感觉心清神明。
望着铭风满面惊讶之意,司马相如不敢有丝毫怠慢,开口道:“此物名为‘清心铃’,它的主人便是我的主人。”
铭风眸中骤然闪耀出慑人的光华,半响,一寸寸暗淡,最终消散于虚无,重又恢复先前的随意淡然。
司马相如悄悄看了铭风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殿下既无心朝政,何不将王位托于真正的天子,此也不算辱没铭雪二国的先王。”
铭风身形狠狠的一颤,手掌轻抬,“去吧!”
“是!”这回司马相如不敢再多说,他知道铭风能听懂他话中之意。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很多时候,不作为只是因为没有带头的。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于是乎跟随的便多了起来。
霸皇无道,天下民众早已苦不堪言。在铭风反叛成功后,无论是想借乱世成就一番功业的,还是承受不了压迫而造反的,比比皆是。
铭风虽打出旗号,却并未立国。数月过去,大大小小已然吞并了数十座城池。几乎占据了西大陆的四分之一。
剩下那些叛乱城池亦占据了四分之一,真正归霸皇统领的只剩原先二分之一,可要是论军力强盛,还是要数霸皇。
毕竟正统称号摆在那里,再加上三年的搜刮,霸皇才是真正的大头。
或许连霸皇都没想到铭风会崛起的如此之快。
霸皇显然不是傻子,几个月的时间西大陆便乱成一锅粥,归根结底还是铭风这个大祸头。只要消灭了铭风的势力,剩下那些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轻轻松松便可灭掉。
或许他残暴无道、或许他纸醉金迷、或许他酒池肉林,可这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还是这西大陆的王,唯一的王,只有这样他才能过他想要过的生活,肆意糟蹋他的子民。
所以,这一日迟迟不见行动的霸皇,终于开始了他的第一步。
东西南北四路王一路剪除羽翼,为霸皇开道,直接打通了霸皇同铭风之间的通道。在四路王侯镇守的同时,霸皇御驾亲征亲率十万大军围困雪月城。
铭风端坐王位之上,面上没有丝毫大祸临头之意,反而神色冷峻,眸带讥讽,似乎恨不得这一天早点来临。
耳旁不断听着传来的最新战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双眼微微眯起,神情似欢愉似肃杀:他终于要来了吗?
“殿下,霸皇十万大军已将我雪月城围死,四面援军路线亦被四路王侯斩断,还请你快做出决断啊!”相国陈静之怒气冲冲的闯进大殿之中,此刻也只有他才敢和铭风如此说话。
“相国大人,”铭风从王座之上走了下来,面现无奈之意,一直走到陈静之面前,这才开口道:“你不仅是相国,更是我铭风的皇姥爷。此事我早有决断。”
“早有决断?”陈静之冷笑,“你的决断就是以我们这数千人之力,硬抗十万大军?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好的帝王,是绝对不会让他的部下愚蠢的去送死?”
司马相如一声轻咳,走到了近前,躬身向着陈静之行了一礼道:“相国大人言重了。”
“司马相如?”陈静之望向司马相如,对他可没有丝毫客气,劈头盖脸的骂道:“古语云自古败国者皆是书生,若不是你这老儿每日在殿下耳旁嘀嘀咕咕,又怎么会生出这般事端?”
司马相如闻言一度尴尬,却无可辩驳。
铭风心中暗叹,知道不拿出点威严是震慑不住这位老人了,面上渐冷,道:“相国大人,还请你注意身份,我铭风已决意与这雪月城共存亡,你若有异议当可自行离去。”
“你……”陈静之单手指着铭风,气的浑身直颤,半响,才回过气来,“你狠,我虽老可还不是没有骨气的人,你既然想要我铭国亡,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亡国。”
老人说完,拂袖而去。
偌大的殿中只余铭风和司马相如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