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哭丧着脸,道:“将军,我虽然叫二狗子,可长这么大,从没学过狗叫。@@.@ . 3 X.这……那厮摆明是戏弄人的,叫了也肯定救不醒英,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再叫三声……”
葛从周一脸深思的望着江面,道:“也许真能叫醒英也不一定。你总不会叫我亲自学狗叫吧?”心中却是苦恼不已,他刚才也是犹豫着要不要受此羞辱、当众学三声狗叫,结果才被刺客有机可乘、逃入水中。
葛从周下了命令,二狗子只能无奈的“汪汪汪”的叫了三声,那一副委屈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狗摇尾乞怜的求主人给狗食吃。
众人都笑。葛从周亦是啼笑皆非。然而,在这笑声中,有一个悠长、舒服的呵欠声,却是显得格外突兀。
二狗子大喜,道:“将军,英、英他真的醒了!”
葛从周也无暇问英详情,当机立断的道:“这名刺客,能人所不能,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地格杀!我们追!”
众人轰然应诺。
英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弄不清楚情况,道:“将军,往哪追?”
葛从周哈哈一笑,道:“刺客如此着紧那两名女孩,必然会与她们回合,我们不需要在江中浪费时间,只需沿着女孩逃走的方向追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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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伦狼狈不堪的从水中爬到岸上,心中叫苦不迭。如果,上午被田頵亲卫的“无形气劲”,弄伤的是“圣胎”,那么受了葛从周这一掌,则无疑伤到了肉身。这下好了,里里外外都伤了个遍,没个十天半月,休想复原。更为可恶的是,葛从周还一副紧追不舍的样子,他奶奶的,就没见过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李正伦躺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眼睛望着夜幕中的星,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六年前,葛从周在大败而回的情况下,竟还调转枪头、刺杀杨行密的那一份勇气及智谋!
与此同时,李正伦对当年杨行密的心情,也有了更深的体会。同样是九门绝学“山河碎”,杨行密在独手神医吴廷绍的全力医治下,尚且无法痊愈,至今仍有很深的后遗症,动则病痛缠身,连月高卧不起。
李正伦的情况,要比杨行密好上许多,一来是因为他曾经服食过“飞仙丹”,肉身坚韧,再者,葛从周这一掌虽然霸道无比,但经过江水的缓冲,等打到李正伦身上时,威力折损不少。
刚才李正伦故意应招惨叫,目的就是迷惑葛从周一行人,以为他受了重伤,没法远遁。
如此一来,葛从周的搜寻范围,就不会扩张太快,而李正伦则可趁此良机,追上刘一绝等人。
当然,葛从周也不是容易糊弄之人,在此之前,尚还需要动一些手脚。
李正伦稍微调息了一阵,就潜回至葛从周等人的大船。船上仅有两人留守,负责看管船只、马匹以及其他一些生活所需。
只听那两人不可思议的议论道:“我们将军用了那么多的方法,都没法唤醒英,但二狗子的三声狗叫一响,英就忽然醒了,你这事,邪门不邪门?”
李正伦心中好笑,那三声狗叫,本来就是用来唤醒“英”的指令。在李正伦“眠觉术”的催眠下,如果收不到“唤醒”的指令,英将永远不会醒来。
若以一般的催眠术而言,这本来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李正伦经过这几年的研究,加上“圣胎”对他人精、气、神的影响及控制,总算大有所成。
李正伦原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直至在沙场上,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圣胎之后,李正伦才明白一物克一物,这世上,似乎还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存在,使得圣胎亦不能为所欲为。
这个发现,对李正伦而来,非但没有沮丧,反而觉得越加刺激。有挑战,才有突破。看来自己在修炼的路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走!
心里这般想着,李正伦已渐渐的靠近守船的两名高手。
只听另一把声音响起,道:“比起英的遭遇,还有更邪门的呢。你是没有亲眼见到上午对阵的场景,那时候,我却刚好就在旁边。那刺客不但轻轻松松的,一剑挑落田頵,而且还夺路狂奔、直接引得田頵的几路大军,仿佛着了魔一般,跟在他后面仓惶四窜。那刺客以一人之力,瞬间改变战局胜负,如此神通的手段,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原先话的人,就忽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一阵哆嗦起来,道:“老兄,你,那刺客会不会是传中、勾人魂魄的魔鬼啊?”
“是不是魔鬼,等将军把他抓回来,不就彻底清楚了嘛。”
“可要是抓不到呢。”
“这……”
两人你眼望着我眼,面面相觑。就在他们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李正伦带着面目可憎的铜皮面具,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顿时吓得尖叫,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李正伦先一步制住。
李正伦既不将他们干掉,也不将他们打晕,只是马马虎虎的捆住两人,之后牵走船上的两匹骏马,回到岸上。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船上有烟花升空的声音,照亮附近一片。这显然是通知葛从周大队人马的信号。
李正伦得意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后,他走到岸边的某一株树下,找出来一个替身人偶,这正是他之前与宋福金交待的事情。而因为在人偶之中,事先藏好了灵剑定风波,有着“人剑通灵”的这一层亲密关系,就算闭上眼睛,李正伦也能轻轻松松的找到人偶。
李正伦遂将人偶绑在其中的一只马匹上,等听到四周围马蹄声越来越近,李正伦这才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两匹马遂同时沿着大江下游狂奔不止。
李正伦就近挑了一株大树,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胎息、入定。
没多久就听到葛从周的声音响起,道:“奇怪,那家伙竟然真的弃他人于不顾?”因为两匹马奔跑的方向,与他们追踪刘一绝等人的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北,两者截然不同,是以葛从周才会发出这个疑问。
二狗子提醒道:“将军,这会不会是那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他随意找了个路人来,引我们去追?”
葛从周摇头道:“那马匹上仅有一个人的气息,且与那名刺客的气息一模一样,断然不可能是别人。唯一奇怪的是,那气息相当微弱,一时之间,我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狗子就道:“那一定是因为那厮中了将军一掌,伤重所致,我们快追吧!”
李正伦心中好笑,那是因为定风波就在人偶之中,可比是他的一成分身,气息自然微弱难察。
葛从周倒是接受了二狗子这个法,了头,道:“二狗子,你带两个人回船上看下情况,若无问题,就过来汇合。其他人跟我去追!”
马蹄声瞬间远去。
等到葛从周那批人没了影子,李正伦这才从树上下来,展开如鬼如魅的身法,直朝五里之外的养鸽场狂奔而去。
当李正伦赶到的时候,刘一绝、王见羞、宋福金三人已经坐在马车里,全部就绪。
养鸽场的人见到李正伦,只是微微作揖,倒也什么都没。
李正伦朝他们摆了摆手,随即跳上车夫的位置,除掉面具,执起马鞭,往天长县方向赶去。
其间,刘一绝几次欲言又止,想来是因为刚才见到了养鸽场的一些奇异之处,叫他不吐不快。
大约奔出十里的路程,李正伦忽然出声道:“葛从周的速度好快,他们已经追上人偶哩。定风波落在了他的手里。”
刘一绝就深感遗憾的道:“为了争取这时间,以至于丢了定风波,未免得不偿失啊!”
李正伦哈哈一笑,道:“迟早葛从周会乖乖的给我送回来。再了,定风波在他们手里,等若是我放了一个眼线在他旁边,何乐而不为?”
刘一绝无奈叹气。
王见羞却是恨恨的道:“定风波有什么好的,丢了也就丢了,可是我们做的人偶替身,你必须得还我。”
李正伦正想“替身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本大叔这个真身”,话才到嘴边,忽然脸色一变,道:“不好!葛从周怒哩!”
刘一绝忙问其故。
刘正伦苦恼的道:“我感觉定风波与我们的距离开始拉近,他们又追上来啦……”见到两位美人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看,李正伦又突然觉得心情大好,爽然笑道:“我早过,葛从周一定会送定风波回来,却想不到会这么快,哈哈,真是有趣!”
王见羞不禁低啐了一声,道:“把人家一个大将军玩得团团转的,打死你活该。”
刘一绝则皱眉道:“葛从周深入敌境,他本身也是十分冒险。到现在这种情况,他竟然还要对你紧咬不放,可见此人对你极为忌惮!”
宋福金则担心道:“李公子,他们还要多久追上来?”
李正伦大概算了一下,道:“还要个把时辰吧,怎么了?”
宋福金就声的提议道:“那不如你自己快马加鞭先走吧,只要你进入前面州县的城门,得江淮军庇佑,便可完全脱离危险。至于我们,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的。葛将军一世豪杰,就算被他追到了,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李正伦颇为感动的看了宋福金一眼,随即却是豪气干云的道:“我李正伦可是能把一世豪杰耍得团团转的盖世豪杰,若连两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落魄到要自顾自的逃生,这要是了出去,岂不是威名扫地!”
宋福金看了看王见羞,忽然低声道:“李公子放心,我们不会出去的,我们能保护自己。”
李正伦为之哭笑不得,话都到这份上了,如果他真就自顾自的逃跑,以后还有何颜面再见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妹妹?
随即用力的给马匹甩了一鞭子,泰然自若道:“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坐我的车,只需安安心心的睡觉即可,其他的事情,让大爷来.操心。”
宋福金待要再,王见羞已经不悦的道:“好心当驴肝肺。金儿,咱们玩咱们的,别理他!”
宋福金就乖乖的“哦”了一声,眼睛则时不时的瞥向驾车的李正伦,只觉得这个男人极有担当,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身处于他的身后,来得更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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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官道中,除了深夜里的蛙鸣,还有两道人影并肩前行的脚步声。
其中一人抱怨道:“夜猫子,都怪你。什么昼伏夜出、容易跑路,现在好了吧,乌七.八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结果租来的船,一转眼就撞岸上,沉了……”
夜猫子挠了挠头,尴尬笑道:“破锤子,其实我是看到要撞船了,我看得到的。真的。”
破锤子大咧咧的骂道:“你是夜猫子,你当然看得见了,可惜你不是船夫,来不及操舟罢了。但这有区别吗?”
夜猫子道:“不管怎么,现在不沉也沉了,老老实实在官道上走着吧,运气好的话,遇到一辆马车,就能顺风搭上了。”
破锤子埋怨道:“谁会没事这么无聊,大半夜的出来赶路,真是的……”
话刚完,就隐约听到,身后很远的地方,有马蹄声传来。
夜猫子和破锤子一声欢呼,两人狠狠的拥抱了一下。继而张开手臂,将大半个官道拦住。
等马蹄声传到近处时,夜猫子已经借着月光,看清楚马车上的车夫,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兄台,借个座,如何?”
李正伦倒也与这两人打过几次交道,闻言笑道:“两位还真是神通广大,对田頵更是尽心尽力、没话的。”
王见羞见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却是探出脑袋,骂道:“喂,你们要不要脸啊,追我们两个大美人,都追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