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闹了半天，想你也没吃好喝好，今儿便在母亲这儿随意了便是。”
刘嫖一大早上便亲自跑来摇醒了半醒不醒的陈皎，手还没捂热就七碗八碟地交宫女儿一个一个往上端。陈皎看着，不动声色——下面就要开始说正事儿了。
刘嫖嘴上说着，却搭上了陈皎的手，叫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便无奈等着刘嫖继续说。
“阿娇可是过了正月就要十五了，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刘嫖这句话却是顿了许久才说出来。声音哑哑的，却是悲惋得不行。这就正如她所料，定是要给她许亲了。
“母亲可欢喜打趣阿娇。”
“这丫头，谁打趣你。”刘嫖抓着陈皎的那只手有紧了紧，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母亲跟你说正经事。我跟你外祖母可都是商量妥了，及笄礼一行完，就给你许下亲事。”
陈皎诺诺应着，心里却忐忑得不行。按常理，她定是要嫁与刘彻没错的，可刘嫖这会儿明显是心仪太子刘荣。这中间定是少不了波折，该如何是好？
刘嫖见陈皎没反应，却是奇怪——按常理女孩子家一听要嫁人了要么是羞羞答答，心中有念，要么就是哭哭啼啼，肚里顾家。这陈皎听了却是正常不过，是怎么？不过她似乎也没管那么多，只想继续说着她的宏图大计。
“母亲可是喜欢栗姬那儿子刘荣，聪明大气，前途无量，由于你年龄相仿，再合适不过。”刘嫖说得眉飞色舞，愈加激动，仿是女儿已披了凤冠华袍生生站在自己眼前了。“今儿我就把她母子俩请来，这会儿怕快到了。你和荣儿那孩子那么久没见，怕都是生疏了。”
陈皎听得目瞪口呆。封建社会实在怕人得很，三言两语就能定下一个女热的后半辈子。不过她倒不着急，反正这事儿也是刘嫖瞎忙活，总是成不了的。
香雾绕裙袅隐隐，把栗姬的脸都藏得看不透彻。
昨晚上她酒醉失言的代价看是没那么眼中。刚过一夜，栗姬仍是穿得鲜艳如花，胭脂宝蓝，好不热闹。旁边刘荣与她还是亲密无间，也没有要薄皇后接管的架势——怕是刘启干预了，不然她如何公然抵抗窦太后？
“公主殿下这儿茶可是新进那拨儿龙井罢？”栗姬把弄着她面前案上那只挺好看的瓷杯，轻轻吹了口。
“你眼力倒是好。”刘嫖点点头，旁边小宫女儿立马低着头给她倾上，“太后娘娘得了点儿，自己有不爱这些，就赏了本公主。说来倒是珍稀玩意儿。”
栗姬可立马笑得不行：“公主可别谦，那里什么珍惜玩意儿，臣妾宫里大把大把的有的是。皇上谅臣妾照顾三子辛苦，便多给了些。”说罢也不顾刘嫖愈黑的脸色，瓷杯一撂，抚了抚发髻边盛开的琉璃花儿。
陈皎想倾人打听过，说长公主和栗姬可相处的不和睦。长公主府里没人拔萃，送进宫里的没一个不比栗姬姿色出众，实在让她醋意十足。却是刘启实在专情，怎也放不下陪伴自己十余载的栗姬。虽是如此，她也早看不惯这位无意间给她找气受的长公主。
刘嫖这一刺被扎在了正中间。她总是自诩千万宠爱的，怎能咽的下被一嫔妃压下势头的恶气？可不忍也得忍。陈皎和刘荣这桩婚事没有栗姬点头，单凭刘启做主也抵不过宠妃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栗姬可是好福气。”刘嫖笑得牵强，“本公主与你有要事，叫阿娇和荣儿出去下罢。”
栗姬犹豫下，虽是不甘，却还是示意刘荣出门去。
“想必表妹与本太子一样，心知肚明母亲与我今日为何被你母亲请来。”刘荣仍是不可一世，言语也不谦恭。
“太子殿下不应该叫长公主吗，如何如此鲁莽？”
刘荣立马就是冷了，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也干脆不装出来：“陈阿娇，整件事本就是你母亲一厢情愿，巴巴贴上来，要把你嫁与我，你也可不必再装清高！”
陈皎却也不肯吃软饭，毕竟刘嫖也是自己人：“太子殿下这便是多心，母亲就算为阿娇寻了门亲事，也要问过外祖母，也要问过皇帝舅舅，也要问过父亲，最不济也要问过阿娇，没那么容易成。
这一大串亲昵称呼说出来，陈皎也是自然。她昨晚就注意到了，窦太后对刘嫖与自己的宠爱允许自己比普通皇家子女更为随意。因此就算是太子，不受太后欢喜，也不好这么说话的。陈皎很是愉悦地看着刘荣被自己呛得一个字说不出来，面色青紫不匀，也是好笑，唤来了倾人就丢下刘嫖她们到别处转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