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云沛院-
周雏音这会儿一个人待得无趣,本想着要出去看看刘彻在做甚,却是有人来叩门。此已是深夜,周雏音兴而起,心里想着准是殿下来看她了,便是乐开了亲自奔去开门。
这门开一缝面还带笑,看了来者何人,周雏音却是从天上醒回了地下。
“表姐。”
“你来做什么。”周初音不耐,双手草草一甩撂开了双扇门。周影娇倒也不怎么介意,只跟着进了屋子。
“对了,倒还没问过你,你是如何知道陈娇一定会落井的?”
“妹妹那只猫儿,可还是叫出声来能如泣如诉的品种,是父亲出征在外给带回来的。谁听了谁都忍不得。”周影娇惜惜道,“给扔进井里妹妹还舍不得了半天。姐姐可给我找回来了?”
“井里那水有几只猫高了,都扔进去几天了,还能活着找回来?”周雏音白眼道,“扔了就扔了,现在再跟我嚷嚷舍不得有什么用的?”
周影娇悻悻住了嘴,却还是一心看着她。周雏音本来在她心目中就是个极为值得信任的人,陈娇此时得手之后,她便是更崇拜她了,自然是周雏音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如此,那心里还是暗暗可惜那通体薄灰纱笼一般的猫儿。
“那她的孩子——”
“自然是没了的。”周雏音得意道,“她一直没发出什么声息,但是这事儿还能瞒得住府里大大小小的侍女?当晚这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太子妃啊,生不起孩子。”
言罢就随了一身铃铃笑声。周影娇这会儿也是心觉那猫儿死有所值。彭祖,她总算报了彭祖的仇了。
-------椒房殿-------
黛儿眼着了手,不敢看王娡半眼。
“娘娘,许只是宫里那些眼红娘娘的妃子做的好事,无非是要娘娘疏于防备伤了身子罢了。”半迎轻声道,手上递了成匣的新鲜薄荷,“好在娘娘机警,没有沾染上那一堆物什。”
“你莫要再宽慰本宫。”王娡凉凉地,拿过了匣子凑到鼻子底下,“东西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一定是老天把本宫做的好事全都真真地看了,这事要惩本宫呢——”
话说未结,却是长目一紧,看向一旁只心念佛的黛儿。
半迎心明:“你过来。”
黛儿一怅,最后还是躲不过这一劫的。
“此事你可会向外头说不该说的?”半迎凑近了,眼贴了眼。
黛儿一回生般机灵:“不不。”
“那便与你说了。我们娘娘失手做了事,现在她心有愧。你说,应该怎么办?”
黛儿自然是语塞。只看了半迎扬得古怪的桃花眼。
“不管她怎么刁难你,只管别怕,往好里说就是了。”
黛儿想罢了,再也没什么可以不好说的:“娘娘是娘娘,自然不会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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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信那黛儿?”
“若不信,如何能许你把什么都告诉了她?”王娡手上摩挲着,“本宫自个儿挑拣来的人,摆在那儿就是为了用得上手的。”
“那便是奴婢多嘴。”半迎手上最后一抚新铺上的玫紫薄席,“娘娘的看得起这个色儿?”
“嗯。”王娡沉沉道,“你用着心说,算不得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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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舒服了窝在倾人仔细堆成的棉絮凹沙塔里,左右粉舌润着鼻头,对手边主人的或愁或喜是一概不闻不问。
“黛儿还适应得可以?”
“奴婢也想着这事儿呢。”倾人愁道,“只是如今皇后娘娘那宫里不比往常,猫猫狗狗都能当家,却是守得密不透风的,哪儿容易给带出话来。挺说着整个宫里除了我们黛儿,也就只有她身边一个半迎,管膳食的有三,管清扫的有三,还都是她过了目的。”
陈皎点头。王娡的谨慎她也知道一二,不过着实是没想到连规矩都不管了。
陈皎转过腰想伸手去抱井水,却不想这一转过了头,涌上来一阵躲不去的难过劲儿,扶了一把。倾人倒也不吱声,却跑进里屋,垫了东西在陈皎背后。陈皎笑笑。倾人这小姑娘,心里明镜儿似的。
“殿下还是先睡去罢?”倾人站在一旁也看了有一天,无奈陈皎一天下来除了看书就是练字,也不曾起来过,“要么就出去走走罢。”
“不要。”陈皎手上有一无一地抠着书上的凹凸,眼上着了窗,扭过头来,桌上到了尾巴,“我再待会儿,累,不想出去。”
倾人听着她这一团胡说,却也心疼:“殿下,不是奴婢图说不高兴的,只是太子殿下今儿,怕是来不成的。”
陈皎这才回了回神,看着她一把接过自己手中实在不稳当的烛台,“我知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刘彻这小有七日未曾踏足南芷院。
随后就如此缄默了。倾人晓得她这会儿不好受,也说不上什么话,只好站着看陈皎一只手指在井水身上打旋儿。
桌上烛光就着夜晚是愈加发亮。陈皎眼睛有些发酸了,便将头往臂里一埋。现已深秋,入夜小风吹得柔和,陈皎再抬头时已不知过了多久了。
面前的第三人也怕是站了有一会儿。
陈皎一惊,很快回了神:“千晟。”
陈皎看完了千晟亲手递给自己的条子,思索一会儿问:“你怎么见到那孩子的?”
“太子殿下常去椒房殿,在下也跟着。”
“嗯。”陈皎应,又忍不住问,问着一边恨自己这点出息,“太子……”
“殿下这是在担心不必担心的事。”
“那就好。”陈皎信得过千晟。但若叫她不去往那处想又怎么能行,自古以来身患隐疾的帝王一把抓来,她自己对历史的了解不过是电视剧加几本闲书的程度,谁知道他刘彻真正生过什么病,出过什么事。
“不过。”千晟竟是少有地发问,“那姑娘看着面生,你倒也能派她做出生入死的事?”
“她那种丫头,这辈子见过的人,除了爹妈就是我,到了生地儿,想的除了爹妈也只能是我。何况就算她受不住了也无伤大雅。”陈皎笑答,也不说多,“我自有分寸。”
陈皎收了信却见千晟竟没走的意思,还垂着腰静待吩咐,着实有些奇怪:“话说回来,你这大晚上了还能往我这儿跑……你在殿下身边到从小到大,以前说是陪读,现在底算个什么名分?”
千晟一愣。他没想这么多。太子殿下倒是巴不得他处处替太子妃惦记照顾,唯独说了这事儿面前这位知道不得……自己又动了私心,没舍得赶紧走。
倾人站在陈皎身旁,这会儿比趴在桌上的猫还乖。
陈皎是多大心理年龄的人了,便也不逼他开口:“你赶紧回去罢,多谢你帮我了。”
千晟一回身,陈皎便没再看他,反是折了头,饶有兴趣地盯着身边这小丫头。
啧啧啧,这青春的味道啊。
当晚倾人服侍陈皎上床。她帘子都已好好放下来,刚要转身走人,却听背后一声幽幽,一时红了脸。
“注意影响啊,注意影响。”
陈皎阖眼,好笑得厉害。换了个姿势,袖里却有东西掉出来。她伸手,摸到了黛儿显然是从她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她在椒房殿穿的用的都是陈皎亲手挑的。绣了白芷的料子,不出意外,只有南芷院才有。
明天再说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