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满送来的这些大兵,有不少是一等一的种田好手,剩下的几个都是手艺人。白彩不禁感叹,姬满也是下了番功夫啊。不过,这有什么呢。只要不是什么技术性的问题,白彩自信能教会他们。
白彩抓了些种子一一拿给众人看,“这个玉米种,借出来的果子叫做玉米,当然,也有人叫它们玉米棒子。私以为,这个更为贴切。玉米杆可以当柴火烧,也可以晒开磨碎当饲料喂给朱马牛羊。青嫩玉米杆,可以当甘蔗吃,嚼着很有甜头。”
“那小公子我们就有解渴的了,要知道甘蔗可贵!”当下就有大兵这样起哄道。
白彩朗声笑道:“仅限于穗头儿不好杆子瘦弱的玉米哈!我是要种玉米的,不是甘蔗。当心邹你们!敢不老实!”
众人哄笑,白彩嘴上说的厉害,可真没有人将这话放心里。他们自然是会遵守白彩的规矩。但是,要是说白彩能揍他们,这个他们可真不信。充其量,就是这个白白哒小白公子让他们的世子爷姬满来教训他们一顿。
“玉米可以煮着吃,很美味,玉米排骨味道就不错。”白彩继续道:“玉米磨成面粉蒸的窝窝头啊贴的饼子都可甜可香。”
斜了眼在不停吞咽口水的大兵,白彩心说,还真给面子。白彩笑道:“可要好好的种啊。”
接着,白彩又将种玉米该注意的事项又给他们说了一遍。
如法炮制的,白彩先是详细的讲述了花生土豆跟地瓜的用处吃法,然后再是种植时的注意事项。
有阅历丰富的老兵砸吧了口旱烟袋,就问白彩:“小公子啊,您对这些番邦来的东西都很熟悉呢。种这个,会不会……”
白彩望了眼这个老兵,大家都叫他老王头。今年也有五六十了。脊背微微弯曲着,嘴里的牙齿都没了。姬满跟她说过这个人,老王头曾经被蛮族俘虏。蛮族不是多么友爱俘虏的人,更何况,大胤更蛮族更是生生世世仇了啊。
听姬满说,那蛮族部落为了省粮食,就将抓获的大胤俘虏的牙齿挨个敲碎。
白彩活了两辈子,硬是被这个消息给Σ( ° △ °|||)︴了。
她一活了两辈子的天才居然都不知道……额……涨姿势了……
然后,该说不愧是真武侯手下的兵吗?硬是在敌人的淫威下没有屈服,熬到了同袍的到来。
不过,白彩也觉得老王头好可怜,都不能大口吃肉了呢。
当然,能在敌人手上活下来的人,心智韧性缺一不可。
白彩不会小瞧了老王头,相反的,她还很重视他。
听老王头说这话,白彩就知道,这人要是有门路的话,去搞政治的话,一定是把好手。这叫有很高的政治觉悟。
扯远了,白彩叹道:“没事儿,种就是了。这也是过了明路的。你们都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这些个农作物迟早是要推广的。”
众人听白彩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多问。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谁又能说的准呢。
“公子,除了这些个,您还想种些什么呢?”老王头问道。
这些大兵都很尊重老王头,隐约有了老王头为老大的趋势。
白彩道:“先搞好这四十亩地。其余的,我计划着种些果树。你们中有谁懂照料果树的?”
“俺,俺家以前在山上种了些果树。俺会种桃子。”有实诚的大兵说了。
白彩点点头,“这个老王伯安排吧。至于要种什么,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几百亩的地,总得计划好了。种果树是一回事,还要种什么果树。怎么种,这也是个问题。你们不要急。这四十亩地够你们忙活一阵子的。”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关于住宿吃食方面的。”白彩问道:“时间来的仓促,只来得及搭建了几件茅屋现在你们恐怕得住棚子了。”毕竟,茅屋也不够这五十多个人住啊。
老王头咧着没牙的砸吧了几下旱烟袋,笑着跟白彩说:“小公子您能收留我们。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您就不要多费心了。浪费时间在我们身上,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也只有白彩自己一人清楚了。
白彩笑着说:“这可不好,你们先委屈几天。我想人多力量大,瓦房什么的,一定很好盖。”
“瓦房?这个……”
“太破费了吧,小公子?”
“这个,茅屋就很好了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白彩听着,也没有说话,等众人个都自发的安静了下来。白彩才说:“不过,这瓦房怎么建也得有规划,等着我给你们拿图纸过来,你们就照着那个建。”
“好了,转回正题。如果,这种子不够用,你们再跟我说。不要客气。”白彩说。
“现在,先去吃饭吧。”白彩指指不远处炊烟袅袅的茅屋。姬满送来的人中有个是上了年纪的军队大厨。手艺还好,也就一般之上那么一点点。
白彩今天除了将种子送过来,还带来了不少食材。其中就有几十斤大骨头。用来熬汤最好不过了。
现在这五十多人还聚在这里,等吃完饭,众人就到棚子里挨着歇息去了。
白彩还想分一些人到她从土大户手上买的地里去。那里也有几百亩。
老王头走了过来,嘴里依旧是叼着旱烟袋。“小公子,想什么呢?”
白彩回过头来,“老王伯啊。我在想到底该怎么做好呢。”
十八岁的白彩,身量高挑修长如青竹,但是远不如同年的军汉壮实。在老王头看来,依旧是弱的很。
老王头诚恳的白彩说:“老王头在这里给小公子作揖了。”言罢,俯身行了个大礼。
白彩一愣,忙道:“夭寿啊夭寿。这是做什么啊。要谢也不是该谢姬满大哥哥吗?”
老王头摇摇头,没有说话,摇着头,哼着秦腔背着手走了。
白彩有些搞不懂这个老头的脑回路了。
不过,秦腔,雄浑厚重的秦腔,她居然能有幸再次听到。
白彩抬头望向天边明月。
果然,这里跟家是连着的。
白彩不知道老王头在愁什么。她当然不知道,真武侯要养着一群在外人眼里看似跟废物没什么两样的老兵伤兵要面对多少质疑跟诘责。
朝堂上的言官就不用了。真武侯的枕边人也是一万个不赞同。
这些,姬满都没有跟白彩说。一来,长辈们的事,他再厌烦,也轮不到他来说。二来,姬满不想白彩搅合进这些糟心事里。
在真武侯侯府,真武侯是绝对的存在。
要知道,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后宅里的那些小手段是不够看的。
姬满不想让一只苍蝇坏了人的好心情。
当然,即使白彩知道,白彩也不想多过问。
她为什么要收留这些老兵伤兵?
当然了,白彩也不是来做慈善。前世今生,她都不是什么有慈善之心的人。
自然是为了刷好感度咯,刷司马霆的刷姬满的刷真武侯的等等等……
白彩了解司马霆。这人的野望几乎是毫不遮掩。
在桐城时,他就将野心欲、望赤、裸、裸的呈现在天启四子眼前。
他要的,不只是大胤。
他的目光,比旁人看的更远。
即使是辽阔的草原也满不了他的野心。
这个人的野心却恰好成了白彩安身立命的根本。
你有野心,我可以为你的野心的实现提供必要条件。
这样,我有足够的价值,那么,我就有与你谈判的资格。
白彩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司马霆面前是个失败者。
原主也这么认为。一个女子,一个古代女子,做到这份上。白彩真心自愧不如。
白彩明白,司马霆为什么现在不动?明明更关注的是军队,为什么军队各种条件都没有提升上去。当然,大胤军队水平本就不差,至少比辫子国的要好多了。只是,白彩知道,司马霆不满意,姬满不满意,裴臻跟秦绍自然也有各种意见。
只不过,新锐的改革者们还在隐忍。在等待一个爆发的契机。
可能是等三年也可能是等五年。
白彩敛眸,五年,应该是司马霆的上限了吧?
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大胤的国力很强。
军队实力也不弱,名将辈出。
风吹起白彩鬓梢的长发,幽幽墨瞳里看不经的黑暗。
她该庆幸的是,司马霆当登基几年。现在为了平衡朝堂各方势力,他更关注的是民生。农业跟商业。
不要以为大胤是某些不收士农工商里最末流的商人税的哦,人家收还狠狠收。
这恐怕跟大胤那位开国皇帝脱不了干系。
其实,在白彩看来,当皇帝真心不是件好差事。
大胤太祖跟华夏历史上一位传奇皇帝很是相似。就是朱元璋大大啦。
同样的起于微末同样的一统天下纵横宇内。
而且,也一样的是个工作狂。
白彩想想都觉得累个够呛。
嗯,他们的经历也都很相似。白彩就怀疑,这是不是开国皇帝都所具有的呢?
很穷。非常之穷。
经历了战乱,还是全国性的。国家很难说上富裕了吧。而且,国家建设啊,什么的都得要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