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儿配葱白色的百褶长裙,一头如瀑青丝简单的绾就了个巾帼髻。
白彩原地转了一圈儿,嗯,伸手抚上用来固定头发的缎带。深吸了口气,可能这样会遭人非议。但总比被人逮住把柄告上御前要好的多。
杜泽米不说成了真武侯府的常客,但也在姬满跟前混了个脸熟。
白彩想见姬满,还得要杜泽米出力。
真武侯侯府带着大胤朝北方特有的雄浑稳重,端方大气。
白彩瞟了眼房檐上一溜儿的朱红色的琉璃瓦,垂首紧跟在杜泽米身后。
“我家世子爷就在前面花厅等着二位。”引路的小厮不温不火的跟杜泽米说。眼里多少的带了几分颜色。
杜泽米对此是恍如未见,笑着朝小厮手里塞了几粒碎银子 。
小厮倒也是没有推辞,颠了颠,哼了声退了下去。
白彩心中大为好笑,拿着胳膊肘子捅捅杜泽米,“诶,你们不是应该很熟吧。”
杜泽米摇头不语,心中大为烦躁也不是多么的熟,但是至少看人的时候眼中没带着颜色啊。
瞟了眼清丽无匹眉目如画的白彩,杜泽米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真相。
那个……那啥,小厮估计是把他当成是拉!皮!条!的了吧!
杜泽米心里也很郁闷啊,一大清早的,白彩就一身女装出现在他们眼前。
白芳蔼跟柳絮他俩人见过白彩的女装倒是没什么妨碍,但是,他跟王粲还有刘虎他们都没有见过啊。
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啊。
当时,白彩淡定的坐在桌前,自己倒了杯凉茶喝着。
只是就这么坐着,就能自成一道风景。
当时啊,杜泽米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面上是绝对不能显的!
白彩道:“这是乔装,都不?”
杜泽米真心觉得,自家公子脸皮够厚,也能豁得出去。
让他,他自认为做不来。当然,这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自身外在条件限制,他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穿上女装也不好看,但是,白彩就不同了。男装显俊,女装显美的。
二吗,杜泽米心里上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姬满大哥哥!”白彩不管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杜泽米,大步越了过去,推开门,喊道。
“哦,来了啊。”姬满正在擦拭一柄宝剑,闻言,抬眼瞧了一眼。
白彩摸摸鼻子,笑了笑,搓着手,问道:“怎么都在啊。”
秦绍眉心微动,道:“怎么,就只许你来这真武侯侯府?”
白彩没有理睬他,反而是对着坐在上首的那个男子行了一礼。“白彩拜见陛下。”
司马霆道:“一边坐着吧。”
杜泽米在白彩之后进来,见白彩给司马霆行李,忙不迭的跪了下来。“草民见过陛下。”
司马霆摆摆手,对一旁站着的阿精道:“阿精,你跟白彩的长随到外面去聊聊。”这是明儿着撵人呢。
杜泽米心里既惊且喜,惊的是得见陛下天颜,喜的是自家公子跟皇帝陛下的关系并没有传说中的辣么差啦。
白彩坐在姬满身边,拿着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嗯,香片。翘着腿,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姬满将宝剑噔的一声脆响放在白彩上身边的几上,上下打量了白彩一番,眉头皱的老紧。“你这是什么打扮?”
白彩一耸肩,无赖道:“呐,就是你看的咯。”
司马霆笑道:“我看白卿是扮女装扮上瘾了吧。”
白彩苦笑道:“怎么会啊,这不是帝都认识我的人少吗。我怕在路上被个以前得罪过的人扔石头,才出此下策的。”
秦绍实话实说道:“嗯,很漂亮。”
白彩嘴角抽了抽,她可不觉得从秦绍嘴里说出的话是赞美。“多谢夸奖,彼此彼此啦,要是秦绍你想要女装,我可以免费赠予你几套,不过,估计得定制啊。”
秦绍:“……”谁稀罕!再说,他想说的也不是这个的啊!
眼尾若桃花,不染而朱。
明眸若水雾,顾盼生情。
这就是众人眼里的白彩,当然,白彩自己并不知道也不明白。
司马霆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手撑着桌案,身子微微上前侧倾,“白卿因何来帝都?”
白彩诚恳道:“开店赚钱,裴臻应该写信告诉陛下了吧?”
司马霆心里叹了口气,明明是个很赏心悦目的美人,偏偏举止粗鲁的紧。当然,只要一想到白彩是男子的身份。司马霆心里的滋味就更难言了。
“你的长随杜泽米不是买下了间店铺吗?你还不满足?”司马霆文。
白彩挠挠头,“总归我是需要钱的,陛下您就给个痛快话吧。”
“朕出十万两。裴臻也是这个价儿。”司马霆道。
秦绍也道:“那臣就出八万两。”
姬满道:“一万两!”
白彩不可思议的望着姬满,讶然道:“大哥哥!”
姬满捏捏白彩白嫩的腮帮子,笑着说道:“你哥我没钱,你当军营里不花钱啊!”
白彩无语的望向司马霆,这个,你不应该给我说啊,正主就在前面呢。
司马霆叹口气,“十万两对朕的军队也只是杯水车薪吧。”
姬满哼道:“有总比没有的强!”
白彩揉揉被姬满捏青的腮帮子,问道:“大胤军队不是刚打退蛮族吗?”
司马霆道:“那也没钱。”
那军队里到底多少人啊!白彩心里纳闷,大胤国库到底是穷到什么地步了啊。
白彩很识相的没有吱声,可她装哑巴,不代表司马霆就肯放过她。
“宣王要回帝都了。”司马霆又扔下一枚炸弹。
“……”这你跟我说做什么啊,我又管不了宣王,白彩心里说道。“小民以为不可。”白彩直接跟司马霆说。
虽然那个神马劳什子的宣王是原主的前任boss。但不代表着她还得给这个没什么本事的boss打工。
当然,她也没有跟司马霆打工的意思。不过,这司马霆跟那个记忆力的宣王好了可不知一点半点。
司马宣为人过于优柔,这或许对权臣来说是个好控制的帝王,但对一个国家却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霆刚登基两年,就抄了不少官员,流放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她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白彩不得不承认,司马霆就是为这个位子而生的。
司马霆挑眉问道:“为何?”
白彩道:“既不是国之大典也不是什么祭祖之日。宣王有什么理由回来呢?当然,要是陛下传召的话,就两说了。”
司马霆大笑三声,击节赞道:“果然是个惫懒小人啊。”
白彩:“……”尼玛!
那你直接把皇位还回去呗!谁管你啊,白彩心里吐槽道。
秦绍道:“陛下跟白彩说,白彩又决定不了,何必为难他呢。”
(o′?ェ?`o)妹的,你是在给我拉仇恨值吗!白彩心里咬牙道。
“你想开店卖什么?”司马霆换了个话题,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白彩道:“瓷器。”
姬满哼了声,沉声道:“官窑的瓷器才是贵族世家上选。”言外之意是没人看上你的,别费那个功夫了吧。
你是我亲哥吗。哪有这么拉人后腿的啊。
“哦,你看这个,陛下。”白彩一把抱起放在一边的红木盒子。很普通的一个雕漆盒子。
司马霆饶有兴致的问道:“里面是什么?”
姬满离的白彩最近,一打眼,眼中惊诧难掩。
他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没有瞒过司马霆跟秦绍。
姬满抱起盒子直接送到了司马霆眼前。
司马霆拍着桌子笑了几声,单手支着下颚,叹道:“白卿,你可真是个有想法的人啊,不过,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了啊。”
司马霆这话说的真是言不由衷,白彩还从他这里讹了几万两呢。当初,忠王欠白彩的钱还是司马霆给还的。
红木盒子里安静的摆放着几个白色的碗碟。有纯白似雪温润若玉的纯色瓷器。也有绘着折枝青色莲花的瓷器。花样不多(主要是盒子太小,装不下来)但却足够惊奇。
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的摩挲过一纯色的小瓷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是通体光泽玉润,比上好羊脂玉也差不离。
“这是小民手下一小奴烧制出来的,不知能不能入的了陛下的眼。”白彩道。
司马霆幽幽道:“天下难得,自是好的。”
白彩道:“时人多好青瓷,这白瓷想来是可以先流行一阵的。但是,到后面就不一定了。”
“你为什么找上朕呢?”司马霆问道。
白彩不想在司马霆面前打哈哈,彼时她认为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拉近彼此的距离。“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她就不信裴臻没告诉过他。
这死贱人!白彩心里骂道。心眼忒多!
“朕有这么厉害吗?”司马霆淡漠的目光扫过秦绍、姬满最终落在白彩清丽雅致的精致小脸上。
废话啊,都自称是朕了啊。白彩心里骂司马霆不知好歹,面上却仍是一副恭敬却不谦卑的样子,“这是肯定的吧,您在这天下的主人啊。有了您,还怕这生意没保障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