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泪落红尘5、7758521258、哈哈大侠王”的打赏!)
两贯足铜,折钱一千五百文。~顶~点~小!~说~~
这就是船舱中那些少男少女的价码,这钱在东京,也不过就是樊楼中的一道炙鱼尾罢了,而在此处,却是外面一众贫民卖儿卖女的价格。
饶是这般,其中还有一半需要交到上官手中,那等卖儿卖女的父母也只能得其中一半。
这等价格,比之官府牙行中的例价却是差了十倍,那些得了一半钱得水师将官,还不如将人送去登州府城的牙行比较合算,其中必有猫腻。
果不其然,在祝氏兄弟的盘问下,那几名高丽商人方才吐露实情。每成交一名男童,出海时需缴纳十五贯的买路钱,至于女童,则要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倍。如果暴利,比之牙行出手的价格还要高出少许,也难怪一众水师将官敢于将手伸到这等买卖上。
由于此时的高丽还存在奴隶制,这些少年男女被贩卖到高丽各个高门大宅中,生死尽皆操于权贵之手,男子为娈童,女子为玩物。之所以高丽权贵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这些大宋的奴隶,只因现今的王氏高丽采用汉文为官方文字,民间日常用语有音无字,乃下等人所用,凡上等权贵和王室,尽皆操汉语。
若说大宋周边诸国中汉化程度最深的,无疑就是王氏高丽。
这些宋人奴隶若运至高丽,至少也是三四番的利钱,只不过寻常世家权贵做不得这等买卖,而被现今的高丽国舅李资谦所在的汉阳李氏所垄断。这几位商人也的确是出自汉阳李氏,不过是旁支末裔,替宗家奔走照应生意罢了。
“王节该死!”
得悉内情的西门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的这句话,这等行径显然已经越过了他的行事底线。
登州水师乃是厢军编制,不过是其中最高一级的检阅厢军,身为将主的王节权限极大,凡是下属一众军卒,生死亦是一言可决。当然,身为团练副使的西门庆不在此列。
或许正是因为拥有这般大的自主权,这王节方才如此肆无忌惮,在西门庆看来,此人为了从厢军士卒手中搜刮钱财,喝兵血吃空饷已不能满足其贪欲,连买卖奴隶这等事都敢沾手,在西门庆眼中,怕已是失了做人的资格,可谓**不如。
“让下面那些人都到船上来瞧瞧!”
西门庆领着一众属下退到船甲板的一角,任由岸上那些贫民涌上船来,不一会儿,船舱中传来无数撕声裂肺的哀嚎,甚至有数名妇人当场昏倒在地,被人抬出了船舱。
现今这艘船上的男女奴隶虽不是这些人的子女,可这些高丽高丽商人操持这等营生不止一年,这登州水师码头也前后来过数次,一想到自家子女亦被人当做畜生一般对待,如何不让这些人心如刀绞。
压抑的越狠,爆发的时候也就愈发恐怖。
被那犹如炼狱一般的景象所激怒,停靠在码头的两艘大船上,所有的高丽人都被这群红了眼珠的贫民斩尽杀绝,那等场景,比之刚才卞祥等人的一番厮杀还要惨烈许多,其中最为恐怖的是,为首的那几位高丽商人,竟被人生撕活剥成了零碎,甚至有不少妇人亦扑上前去,用牙齿从其身上硬生生的扯下整块血肉。
食其肉,寝其皮!
今时今日,西门庆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三十七名少女,一百七十二名少年,还有九具尸首。瞧着眼前这群身无片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男女,西门庆只觉得满嘴的苦涩,这就是那位官家口中“丰亨豫大”的盛世?
“栾教师,你领人回登州城,找府中管事先支应五千贯,先安置了这些人,顺便告诉叶春一句,让他速来此地!”
“恩主,现在差不多已是申时,再不回城,只怕城门就要关了!”
一旁的马勥瞧了一眼低沉阴暗的天色,说不得又一场大雪即将降临,在城外露宿可是多有不便。
“我今日就睡在这船上,快去!”
见栾廷玉似有犹豫,西门庆断然而决,之后一个人步入舱中,随手关上舱门,马氏兄弟当即守在门口,至于一众贫民,这会儿也是沉默着从船上鱼贯而下,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子疯狂劲,似乎从一群恶狼又变作了任人窄割的羔羊。
也就在海天相交处最后一缕阳光消逝无踪之际,一支载满了各类物资的车队出现在码头上,栾廷玉不但带来了叶春,也将投效到西门庆麾下的那一众祝家庄的庄丁领了过来。既然自家恩主要在床上过夜,身为下属,自然以其安全为第一要务。那些贫民“发疯”时的情状,盘旋在栾廷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晚拼着一夜不睡,也要将码头掌控在手中,绝不容许那些情绪不稳的贫民靠近半分。
那些被解救的少年男女有了衣物吃食,各自安歇不提,西门庆却是让手下人将一众水师士卒亲眷中能说得上话的几名老人喊到了船上,同叶春坐到一处。
“我欲打造新战船,恢复登州水师旧貌,现下唯人手不足!”
西门庆先前已经同叶春有了计较,打算在一年时间内打造一支真正的远洋水师,至少能够护住整个渤海湾,如果有能力控制高丽扶桑同大宋之间的通商海路,其间所获财货,不可计数。
“上官,打造战船的活计我等都是祖传的手艺,只是那海船图纸正本都存在朝廷枢密院,至于副本却是早就散佚。”
白日同西门庆有过交谈的那名老汉很是恭谨的回话。
“海船监造自有我身边这位叶先生总督,尔等只需提供足够的熟练人手,若有不足,可以雇佣民夫补充。”
“雇佣?”
“不错,就是雇佣!只要参与建造修补水师战船的,壮年一日三十文,妇孺老弱减半,足铜会账,一日一结!”
西门庆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几个老汉俱都惊疑不定,确认再三后当即跪倒在地,连连叩谢。
在大宋兵制中,厢军等同于贱役,负责一应后勤事务,上不得真正的战阵,可说是常年服劳役的囚徒,西门庆这般说法,落在这几名老汉耳中,却是千古奇闻。
“上官,不知道王团练那边?”
一名老汉强压心头兴奋,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毕竟王节才是水师主将,这等大事,却是绕不过他。
“王节,呵呵!”
西门庆只阴阴笑了一声,却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