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祁跟夏衿在一起,他面露尴尬之色,没话找话地掩饰道:“说完话了?夏兄弟这是要送夏姑娘出去?”
“是。”夏祁也没多想,将夏衿送到门口,看着她带着董方去了,这才转回来,叫住准备进房的岑云舟,“二哥,天色不早,该过去吃饭了。”
岑云舟抬头看了看天,回身叫小厮锁了书房,跟夏祁往正院去。
一路上,他欲言又止。
夏祁感觉到他的异样,侧目问道:“二哥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讲。”
岑云舟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笑道:“没事。”
夏祁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晚饭一如既往,仍是一架屏风隔开,热闹而融洽。
岑云舟吃过晚饭,并没有跟夏祁回前院,托言有事跟祖父相商,让夏祁自己先走一步。
家中男子都在军中任职,常在一起商议大事,岑子曼并不在意,携着夏衿也离开了。
边关就要打仗了,宣平候被封为主帅,虽未开拔,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为调拔后勤辎重,他忙得脚不沾地,今儿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就被孙子留了下来。
他喝了一口茶,看向岑云舟:“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萧氏则望着二儿子,眸子里隐隐有着担忧与伤悲。
她生了三个儿女,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如今要打仗了,岑家是将门,公爹、丈夫和二儿子都要参加,只留下大儿子在家支撑门户。
这些年他们虽也出征,萧氏在岑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媳妇,早已习惯了亲人们在前线沐血奋战,她们在后方担惊受怕的日子。但这一次打仗,跟以往不同。北凉国给皇上用盅毒谋杀皇帝不成,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次,战况定然十分激烈,死伤……难料。
现在开拔在际,二儿子留下祖父、祖母和父母,不知要说什么。
“我……”岑云舟知道祖父这几日事多,也没再多犹豫,开门见山地道,“我看上夏姑娘了,我想娶她为妻。”
“啊?”大家都十分意外。
萧氏一怔之后,就满脸惊喜:“真的?太好了。”
她兴奋地转过头来,望向宣平候老夫人:“母亲,您前儿还说要把夏姑娘娶进门作孙媳妇呢,没想到舟哥儿竟然跟咱们一样的心思。”
由不得她不惊喜兴奋,实则岑云舟这两年已成了她一块心病。将门之子,不知何时就要上前线去。早早成了亲,留下一两滴骨血,才是正理。
偏岑云舟挑剔得很,愣是一个闺秀都看不上,长辈们又不忍拂他的意,这才拖延至今。
宣平候抚着长须,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对岑云舟道:“你知道么?我跟你祖母早就看中夏姑娘,想要把她许给你为妻了。只等她父母上京,就把亲事订下来。如今你自己也中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岑云舟虽知如果自己坚持要娶夏衿,家里人不会不应允,却没想到祖父母竟然跟他是一样的心思,自然又惊又喜,站起来对宣平候和老夫人深深一揖:“多谢祖父、祖母想着孙儿。”
宣平候老夫人嗔道:“啐,我们什么时候不想着你了?这小没良心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欢喜了一阵,萧氏便有些迫不及待了,问宣平候道:“父亲,不知夏姑娘的父母现在到哪里了,能不能赶上你们出征的日子?”
宣平候点点头:“算算日子,也就还有三、四天就到了。”
萧氏看了儿子一眼,又看看公公、婆婆,明知不可能,仍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要是能在出征前把亲事办了就好了。”
大家一怔,继而都沉默下来。
结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须得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以示对这桩亲事的郑重。任何一个环节的疏忽,都是对女方的轻视。
这么一个流程走下来,最快最简单的,都得两三个月。
而大战在即,岑云舟不日就要开拔,自然是不可能完成这成亲程序的。
但刀枪无情,谁都不能保证上了战场,是否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要是能在出征前成亲,给岑云舟留下一滴骨血……
想到这里,大家都禁不住暗自叹息。
“万万不可。”岑云舟道。
他抬起眼,正色道:“娘,我知道您心疼我,但夏姑娘也是人家父母的掌上明珠,岂可因为我要上战场而草草成亲?更何况……”
他知道说这话长辈会伤心,但怕母亲为了自己去找夏家长辈哀求,仍把话说了出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误了人家姑娘的终身?”
“所以……”他道,“这一次即便是夏姑娘的父母来了,你们也可只说个意愿,如果他们愿意,也只作口头约定,不需要正式订下来。一切等我平安回来再说。”
这话尚未说完,萧氏的眼泪就下来了,哭道:“舟哥儿,你说这话不是戳我的心吗?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一定会。娘等你回来成亲,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岑云舟见母亲伤心,心里也甚是懊恼,忙笑道:“娘您放心,你儿子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哪次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这次也一定是。您只等着我凯旋归来,给你娶了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嗯。”有上了年纪的公公、婆婆在,萧氏也不敢太过伤心,忙用帕子擦干眼泪,用力点头,又强笑着对宣平候老夫人道,“娘,对不住。只是听得舟哥儿愿意娶亲了,我这是高兴的,所以难免想多了些。咱们家风水好,岑家拳法又厉害,公公、大伯他们打过好几次仗,都毫发无损地回来。这次定然也是一样,您莫担心。”
宣平候老夫人嫁了个马上得功名的丈夫,一辈子担惊受怕,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然而人年纪大了,心便慈软,想得也多。刚才萧氏那番话,说得她也十分心酸。但现在“岑家拳法厉害”这话,切切实实安慰到她了。
可不是么?岑家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战役,岑家男人都能平安回来,依仗的,就是他们的武功都比别人高明。
在这冷兵器时代,身有高强武功,基本上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即便大军败了,只身逃离,也是不难。
说起这个,岑云舟想起从夏祁身上学到的功夫,立刻兴奋起来,忙道:“祖父、爹,我这段时间跟夏兄弟对练,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精妙招数。这种招数厉害到了极点,而且还不用内功支撑,用在战场上再好不过了。”
看到岑云舟这兴奋劲儿,大家都无奈地暗自摇头:现在正讨论你成亲大事好么?怎么又扯到武功上去了?这孩子的武痴病啊,真没治了。
岑云舟却浑然不知,激动地站起来,对宣平候世子岑长安招招手,道:“爹,您来,咱们演练给祖父看。”
岑长安本不想动,被妻子嗔怪地瞪了一眼:“去罢,就当活动活动,消消食。”他只得站了起来,走到屋子中间。
“这太窄了,咱们到外面去吧。”他道。
“不用。”岑云舟的话还没说完,身影便动了起来,等他话声落下,人已到了岑长安后面,一只匕首架在了岑长安的脖子上。
当然,匕首并未出鞘。
宣平候尚还镇定,那婆媳两个却是大惊失色。
“怎么样?”岑云舟收回手来,洋洋得意地道。
“你这是什么身形?”岑长安立即收回刚才的不以为意,问道。
岑云舟放慢速度,将刚才的脚步移动及身形又演试了一遍。
看清楚这一招的精妙之处,宣平候不由大声喝道:“好身法、好招数!”
“是吧?”岑云舟收回手来,得意地看着祖父。
“还有吗?来来,继续。”岑长安这一回也兴奋起来。
这种招数不要多,能十来招,他们保命的本钱便大大增强,岑家儿郎在战场上活命的概率又增加了几分。
岑云舟将他从夏祁身上学到的招数一一演练了一遍。
“好功夫,好身法。”宣平候和岑长安眼睛的越看越亮,不由连连喝采。
“这是你从夏祁身上学到的?他这功夫打哪儿来的?”岑长安跟着比划了一阵,越练越觉得招数精妙,忍不住问起来由。
岑云舟从夏祁身上学到了一些招数,他是知道的。当初岑云舟要把岑家拳法教给夏祁,特意问过他和宣平候。但当时他没在意,只以为是些普通功夫。以他这武痴儿子的性格,即便从普通功夫里得到一丁半点的收获,都会兴奋不已,实不值得去关注。
却不想,竟然是这样厉害的功夫。
“是夏姑娘教的。”岑云舟道。
“夏姑娘?”岑长安愕然,继而摇摇头,“怎么可能?莫不是夏祁不愿意说,拿这话哄你?”
“真的。”岑云舟见父亲不信,急道,“我跟夏姑娘交过手。她可厉害了,比夏祁的功夫高出一筹都不止。”
“那她的功夫从哪儿来的?”想起那个比女儿文静许多的小姑娘,岑长安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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