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跟着袁七取到了药,她辨了辨药材,见确实是清火的膏药,便点头叫袁七收下。
回禅院的路上,他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外一条小路。
穆嫣有些担心,“我家丫鬟和嬷嬷还在那边......”
袁七仍是脸红,垂着头不敢看她,却还是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找到了就会立刻送回禅院的。”
穆嫣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免得等会儿回去又遇到那个二傻子,头疼。
她便点点头,“好吧。”
袁七走路的步伐慢了许多,渐渐地可以与她并肩而行。
不过,他还是非常拘谨,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一只手伸过去都够不到人的那种。
而且全程低着头只看脚下,一丝丝都没有要与她眼神对接的意思。
穆嫣忍不住叹了一声,“袁七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袁七小声说,“穆五妹妹你说吧。”
穆嫣便道,“今日赶着这人山人海的日子非要来这祈福节的原因,想必袁七哥是知道的吧?”
她顿了顿,“咱们两家向来都是世交,所以有些话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
袁七一愣,脸色一下子通红,“嗯。”
穆嫣点点头,“长辈们有意让我们两家联姻,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尴尬的吧?其实你大可不用担心的,我觉得人你很好,是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值得信赖的兄长,回头我会和我母亲说的。”
是非常可靠的朋友,值得信赖的兄长,唯独不是夫君......
这便是拒绝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确实觉得袁七的敦实身材很让人有安全感。
特别是刚才他一只胳膊就能把霍骁那个小霸王拎起来,简直太带感了。
她很希望有这样一个朋友或者兄长,但如果是未来夫君的话......咳咳,那还是不要了。
穆嫣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不希望对方太过害羞,若是连眼神都无法对视,一见面就要脸红,那以后该怎么交流?
她是个很注重沟通的人,但沟通的第一步是要能够直视对方的眼睛。
袁七听了这话仿佛有些不曾料到,他的脚步微微一窒,不过很快就又赶了上来。
他仍旧低着头,声音也不如刚才洪亮,“哦。”
穆嫣知道自己生得挺漂亮的,但她也不认为袁七仅凭一眼就能喜欢上她。
毕竟,根据她的观察,他们整个相处的过程中,他就抬了一次头,恐怕都没看清她的模样。
但袁七的情绪显然还是有些低落了,这从他比刚才略显凌乱的脚步中就能看出来。
她想了想,心中大概猜测袁七公子肯定是曾经遭遇过什么事,令他对与人相处产生了戒备。
他不敢直视自己,恐怕是因为他的心理病。
穆嫣想到袁太夫人说,袁七性格内向,喜欢待在家里,不爱出门。
而霍骁也说,袁七从外地回家已经好几年了,但住得那么近,他却压根不知道对方回来了。
由此可见,袁七几乎常年呆在家中,鲜少出门。
皇城的社交圈中,恐怕都没有这号人物吧。
她以前跟着鬼医也粗略了解过一些治疗心病的方法。
俗话说得好,心病仍需心药医,要治好一个人的心病,必须要先找到他的心结,然后再慢慢地打开它。
可是袁七的心结在哪里呢?
穆嫣对袁七挺有好感的,也不忍心见他一个身怀异能,又那么有本事的人,只能埋没在家中。
何况,袁九成了她的闺蜜,就算了为了袁九,她也觉得应该要尝试一下让袁七走出来。
想了想,穆嫣柔声说道,“袁七哥,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首先要告诉袁七,她拒绝和他继续相看,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要肯定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才不会打击这孩子的自信。
然后再慢慢地通过袁家的人找到他心理病的原因。
看袁九和袁太夫人的性子,袁家的人应该都很活泼的,所以,她想帮袁七找回活泼开朗自信的他自己。
袁七的声音很是苦涩,半晌他才回答,“我......我没有朋友。”
他的头垂得低低的,大块头的身影写满了落寞,“你是女孩子,你也不可能做我的朋友,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穆嫣目光一凝,柔声说道,“我是女孩子,但我也是大夫。”
她眼看着禅院就要到了,笑着对袁七说,“袁七哥,以后我们可要经常见面了,还请你多多关照哦。”
也不等袁七回答,她便率先推门进了去。
只剩下袁七一脸莫名的望着那道背影,他苦涩地笑,“朋友?”
穆嫣进屋的时候,袁太夫人和唐氏都瞪大了眼睛满脸八卦地望着她,就差直接问她,“怎么样?怎么样?相中了没有?”
她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对太夫人说道,“药已经取来了,交给了袁七哥,东西不错,确实是下火的药,不过太夫人可不能多用,一日只挖一勺冲饮即可。”
袁太夫人才不要知道膏药怎么喝的,原本就是个借口罢了,她又不会真的喝。
她关心的分明是这两孩子瞧对眼了没有!
穆嫣想了想,请太夫人摒退左右,屋子里只剩下了太夫人唐氏和她三个。
她柔声问道,“袁祖母,我想问下袁七哥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他原本应该是个开朗的孩子对不对?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内向的?”
太夫人一愣,脸上随即现出悲伤的神色,“嫣儿果然不凡,被你看出来了。”
她点点头,“这孩子小时候可活泼了,但有一回和外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打架,被人扒了裤子仍在了府门前,被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指指点点后,就变了一个人。”
等等!
穆嫣不敢置信地问道,“和小孩子打架被扒了裤子?”
她追问,“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太夫人叹口气,“总也有十来年了吧!这孩子一句话不说,看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家里只好送他去江南的庄子上休养,直到前两年他好了一些才回来的。”
她顿了顿,“这两年,他在家里倒还好些,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却总不爱出门,一身好武艺,也不肯去武试。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