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出现了一片彩霞,如同绸缎一样挂在昆丘山脉的东方。
而在昆丘山脉东方,方圆数十里的平原之上,是一个宁和安静的镇。
镇上的雾气尚未散开,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商贩挤满了街道。
镇外通往王城的大道上,有一座高大的白桥。白桥上的大理石已经变得黝黑,在长久的风吹日晒中龟裂,甚至斑驳脱落。白桥上一层层掉落的青苔,述着它的古老,甚至连白桥镇上的居民也不知道这座桥存在多少年了。
“驾!”一群马队从白桥上飞驰而过,扬起漫天的沙尘,打破了白桥镇原有的宁静。
“让开,不想活了!”
马队的领头人是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在长长的袍子里显得有些干瘦,但狭长的双眼看起来却极其的凶狠,他的身后是一群家丁。
街道顿时乱作一团,商贩和人群争相闪躲,稍微一个不注意,便被长鞭打得人仰马翻。
“啪!”一声长鞭响彻高空。
李干手上长鞭重重一挥,站在街道中央的一个农夫便飞了出去。
“爹!”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扑到农夫身前,发现父亲头下猩红一片,奄奄一息。
“哎!这刘家扬武扬威,为非作歹!白桥镇何日才有安宁?”一药铺里的白发老人不禁叹道。
“如果刘家不和王族勾结,压迫欺凌我等,白桥镇又怎么会如此多事!”药铺门口的一书生摸样的少年愤愤道,“这马队一上白桥,我见领头的是刘家管事李干,便知没有好事发生。”
“看他们所来方向必然是王城,看来王城里又有什么动作了。”略微发福的药铺店主补充了一句,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已经是司空见惯。
“就是!如果白家不没落,又岂能让刘家撒野!”一位刚刚整理好蔬菜摊的农夫无奈的紧跟了一句。
“又是李干!”药铺内一位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女,杏眼含怒,提起秀剑就要冲了出去。
“不可!”白衣少女身旁的中年武士一把拉住她,道,“刘家今非昔比,已不可得罪。”
“可是……”白衣少女想什么,却咽了回去。
她坚毅的双眼微微有所动容,中年武师看在眼里,轻轻道:“走吧,今天你爹还要你见一位远方的贵客。”
白衣少女跟着武士转身而去,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滋味。
“还我爹命来!”
街道上那个可怜的女孩哭喊着站起身来,脸上的两道泪水犹如溪,她奋不顾身的挡住了李干去路。
“哪里来的野丫头,给我闪开!”李干一声怒喝,长鞭又是一挥,向女孩身上抽去。
“哎,可怜的孩子。”
看见李干的动作,早有人嘘嘘感叹。
“住手!”
这时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面具少年,他一把接住李干手中的长鞭,轻轻一拉,李干一个踉跄便摔下马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找死。”李干勃然大怒,手掌上青光泛泛,一掌就要向少年打去。
“哎,谁家的孩子,竟然这么大胆,我看是没命了。”药铺前的农夫一声感叹。
“轰!”
然而结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李干生生退了数步,几个踉跄差摔倒在地。
李干到现在都还没明白,那少年到底用了什么功法,竟然绕道了他的身后,给了他重重的一掌。就从真正的实力来,那少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整个喧嚣的街道突然变得极其安静,仿佛能够听见落叶的沙沙声。
“那孩子是谁家的?竟敢得罪李干?”不知道是谁悄声问了一句。
“他带着面具,我怎么知道是谁?”
“打得好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整个街就像炸开锅一样,李干被打的消息几乎瞬间传传遍了镇上的每个角落。
“打得好!”整个街道喊声震天。
……
“那个戴面具的人怎么像任天哥哥?”走到街头的白衣少女出奇的回头,看着远方的少年。
“走吧!那孩子已经死了,何况他仅仅是一个白身,怎么可能有这等功夫。”
此时,李干那双瞪着的眼睛简直就是要把任天吃了,在北桥镇除了他家老爷和少爷,他决不允许还有第二个人踩在他的头上。
“大家给我上!”
任天很快便被一群家丁团团围住,而他在这大街上根本无法施展身手。
他早看出李干已是道童初阶,而且实力暗暗比他更高,如果正面打斗,却不一定就是他的对手。他方才偷袭成功,全在于李干霸道自信,根本不把他方才眼里,所以有了懈怠心理。
任天自重生以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复活”的事情,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专门弄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今日去白家的路上,先是见李干把白桥镇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任天忍了。
但是当李干长鞭挥舞要打向那个可怜的女孩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万年前,任天平生最见不惯的是打女人的人,最痛恨的人是打女孩的人。
“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英武少年,正气凌然,一身武装。
“你又是哪根葱?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我滚远一。”
李干看似干瘦的身子突然一震,传出一股凌然的气息,与他的身子极不相称。
又来一个不知好歹的子,几十年来白桥镇还没有人敢和他李干作对的,他心中极其恼怒,挥起极其刚猛霸道拳头,向那少年打去。
那少年没有半分动作,却是轻轻笑道:“你果然有一手,怪不得如此耀武扬威。”
任天本打算出手帮忙,但看见英武少年面不改色,一脸自信,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局势变化,要看看这少年到底如何厉害。
眼看这一拳都已经打到少年胸口,少年却没有任何动作。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别过头去。
然而,仅仅是在刹那,少年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李干的手腕。
李干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僵硬,因为他发现他的右手就像触电一样,根本动弹不了半分,而对方根本就没用使用半真力。
英武少年淡淡一笑,手上轻轻一拉,李干一个踉跄便轰然摔倒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
李干不可思议地看着英武少年,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任天,不甘地道:“你们给我等着。”完便带着一群家丁灰溜溜地跑了。
“好!”围观的镇民一阵欢呼,如果换做以前,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刘家平日耀武扬威的李干竟然被两个少年打败。
“没想到他的武道竟然练到了此般地步,不依靠真力竟然就能把道童初阶实力的李干打道在地。”
任天心里很明白,只有达到淬骨初境以上才可能不依靠真力打败道童初阶,但这英武少年也就比现在他的身体大一两岁,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兄弟,身手不错,不知道高姓大名。”
英武少年的声音把他拉回神来,任天正要回答,但注意到大街上很多他熟识的乡邻,于是回道:“这里不方便话,我们到街外树林去。”
一路上二人已经互相介绍,发现趣味甚是相投。
英武少年名叫陈真,家居古河镇,在镇南王城有一个当武师的舅舅,所以他从酷爱习武,练就一身强悍体魄,这一次他来白桥镇却是探望生病的亲人,他素闻白桥镇并不安宁,今天果真就碰见了。
及至二人到了街外树林,陈真对任天的神神秘秘颇感奇怪,但见任天不他也不问,而是道:“我看任兄弟年纪轻轻竟然胜比我当年,为何却呆在这镇,不入山门呢?”
任天摘下面具,却是笑道:“相比于陈真大哥你,我这实力哪里算得了什么。其实我早就打算离开白桥镇,却还有要事,而且事后也还没有确定去处。”
“我相信你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一定比我强,我舅舅推荐我去紫云山,不知道任弟有没有同去的打算?”
“紫云山是什么门派?”在猎户少年的记忆中任天并没有发现关于紫云山的消息。
陈真略微吃惊的看着任天,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拥有如此实力的弟竟然不知道南华派,解释道:“是位于紫云国境内的南华派。”
“南华派?”任天一惊,问道:“此派内功心法可是为《南华经》?”
“他为何不知南华派,却知《南华经》?”陈真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他口中却道:“是的,南华派最近正在广招弟子。南华派也是整个大陆寥寥无几有武宗的门派,所以这才是我去原因。”
“你是这个大陆其他门派已经基本没了武道了?”任天吃惊的问。
“武道?”陈真也是同样吃惊的看着任天,问道:“我怎么没有听过如此法?”
任天突然想到如今已是万年后,可能世人不再有武道一,于是笑道:“我自创的一个词罢了。”
陈真恍然道:“原来如此,真是一个好词,为什么有仙道就不能有武道呢?那以后我就一定要走武道了。”
“只是如今大家都是修道,为何陈大哥为何一定要修武?”任天一脸不解,没想到他竟然有“同道”了。
陈真爽朗的笑道:“修武未必比修道差,我想任弟必然明白,而且我打算把武道发扬光大。”
“陈兄真是好志气。”任天由衷的赞叹。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白桥镇镇上的人流已经越来越少。
任天看了看天色,道:“我看快到中午,陈兄还得回古河镇,有长达数百里山路,而我有一些私事,我们后会有期吧。”
“那好,后会有期,如果去南华派一定要到古河镇来找我。”
“等我忙完私事,一定会去的。”
看着远去的陈真,心下顿时明朗了许多,见了白洛之后他打算直接去南华派,一来他尚有两条心法奥义没有弄懂,二来可以见识一下南华派武宗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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