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大殿内再次变得极其安静,仿佛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所有人都如坐针毡,生怕错一句话,但却有一个人除外,正是青阳钰。
他见殿内一时陷入了僵局,他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轻蔑的一笑。收起笑容后,他向镇南王恭敬地行礼道:“我父王早料到可能会是此般结局,他既然十八年前新元皇室否认了盟约的合法性,那么盟约中所的婚约也自然不能成立。”
“噢?”镇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问道,“你的父王的意思是不打算再和本王交好了?”
“世伯的哪里话。”青阳钰脸上露出违和的笑容,继续道,“我父王,他曾与你出生入死,二十多年的交情,怎可能因一纸盟约而废立。虽然盟约不成立,但心中的情谊还在,所以今天的事情得有一个两全之法。”
镇南王脸色缓和,淡淡回道:“你来我听听看。”他对青阳钰的两全之法似乎很感兴趣。
“其实这两全之法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父亲的主意。”着,青阳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递到镇南王身前,继续道,“这是我父王给世伯您的亲笔书信,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的。”
镇南王一脸严肃,并没有多少惊讶,他迅速拆开信封。
只见信上此般写到:
见字如晤,十余年来独孤贤弟别来无恙乎?
此刻,你王府内必气氛凝重,而你也必怒火中烧。且谅愚兄之试探,若不知贤弟诚意,怎敢轻言联姻。
曾今旧盟因新元皇帝一言作废,但我等沙场患难,情分永固。今大陆各方动作隐秘,你我自当联手。然联姻不可依盟约行事,否则害弟深甚。
当年相约本诚心正意,不当废置。故我深思熟虑,私以为可行比武招亲之旧法,后定婚约。一来新元皇室对你无处责难,二来也可让晚辈心服口服。”
“好一个比武招亲!”
看完信件后,镇南王却是猛然一叹,两眼如炬地看着殿内,随后把信件递给唐总管,道:“辅成,你把这信件念给诸位听听吧。”
“这……”
唐辅成一时有些迟疑,这王宫密信一般关涉机密,哪有公诸于众的道理。
但既然镇南王要他传下去,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听完信件内容,整个大殿内的变得吵杂起来,文武官员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果然是虚惊一场。”王炳听了信件内容,老脸上紧张的深情缓和下来,不由得抚了抚胸口,重重吐了口气。
镇南王见了众文武官员的表情,半眯着眼睛,向唐总管吩咐道:“辅成,取火盆来。”
“是!”
唐辅成应命后,拂尘向身后一挥,紧接着,两个内侍便抬着一盆火炭匆匆进了大殿。这火盆本来是镇南王事先命令他准备的,当时虽莫名其妙,但现在总算明白了镇南王的用意。
殿下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殿前的变化,只见镇南王不紧不慢地走到火盆前,把手上那张发黄的军用牛皮纸随手丢进了红炭之中。随着一阵青烟冒出,紧接着燃起一片的火苗。仅仅片刻功夫,那张尘封了十多年的战时盟约便化作了灰烬。
青阳钰不可思议地看着镇南王的一举一动,惊讶地问道:“世伯早知如此结果,故而早有准备?”
只见镇南王脸上有些无奈,徐徐地道:“多一份准备总没有坏处,如果你父王强持旧约,我自难向新元皇帝交代,固将伤及二十年情谊。但即便如此,为我信誉考虑,我也不得不照旧约行事。”
着,镇南王向一脸哑然的青阳钰淡淡笑道:“不过你父王不以旧盟而废情,废旧立新,想出了这两全之策,这旧盟自然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听完镇南王的话,青阳钰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几乎没有半血色。他下意识的问道,“世伯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吗?”
看着一脸漫不经心而又有些风雨无常的镇南王,青阳钰一时间觉得他有些看不透。
她不禁如此想道:“难道他之前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半真半假中试探,要仅仅是试探我青阳钰、试探我父王远远没有如此的必要,难道是试探这一干文武官员?”但镇南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打消了此般的疑虑。
“哎……”
只见镇南王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向青阳钰语重心长地道:“世侄啊……我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十八年前我因盟约削去军权,虽封为镇南王但却屡遭排挤。如今紫云国势力渐大,如果你父王废旧情而反害于我,我将夹在新元皇室和紫云国之间无法生存。”
着,镇南王的老脸上一阵唏嘘,听得那些文武官员心情沉重,而那唐总管早禁不住老泪横流。他自十岁净身那天便一直跟在镇南王的身边,几十年下见证了镇南王从皇子到将军,最后再到镇南王。尤其是近十几年来,镇南王一直萎靡不振,让他极为心痛。
镇南王顿了顿,继续道:“我已年近五十,修为也难以长进,只想好好经营我的王城而已。我是日思夜想,不想负你父王肝胆相照之情义。如今你父王的来信正合了我的心思,如结为姻亲,两方情义不仅不因旧盟之毁而生嫌隙,更了当日之夙愿。”
“原来是这样。”青阳钰心中如释重负,面色缓和了下来,他向镇南王恭敬地一拜,道:“是我误会世伯了,还请镇南王见谅。”
“哈哈,世侄果真通情达理。”镇南王突然一阵大笑,道,“不过,你能不能成为我未来的女婿,还得看你日后的表现咯。”
“世伯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望的。”青阳钰认真的了头,随后看向了郡主。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双冷眼,黑璃般的眸子里除了愤恨,再没有任何感情。
“你休要得意,我一定会打败你的。”郡主语气极其冰冷,看到青阳钰那双不善的眼睛,她的身子气得有些发抖。如今她父王的打算一定已经没了扭转的余地,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败这个青阳钰。
打败他不仅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婚约,而且也正好教训他的嚣张气焰。
“好个冰山美人,看我日后如何驾驭你。”青阳钰心头如此想着,嘴角微微颤抖,却不再理会郡主的言语。
此时此刻,他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在他心头这次比武招亲,他已经赢定了。
听了郡主的气话,镇南王并没有意料中的震怒,而是淡淡笑了笑,转头盯着有些愕然的王炳,道:“既然郡主已经认同了比武招亲,那这件事就交给王长史全权处理了。七日后正式举行比武,无论结果如何,任何人都不得毁约。”
“是……”
王炳有些诚惶诚恐,几十年来,镇南王还是第一次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但眼下这件事情看似容易,却是十分棘手。他怎能看不出郡主那烈焰冰山般神情,心知稍微不注意便可能引发大事,到时候他的项上人头就难保了。
紧接着,镇南王转头向唐总管吩咐道:“辅成,这段时间三王子的衣食住行由你来安排,如果发生什么大事一定要提前想我回报。”
“是!”
唐辅成一声应命,紧接着便把青阳钰和他的一干随从带了下去。
“散会!”
见一行人走出大殿,镇南王并未再多什么,大手一挥转身而去。
随着一群文武官员的离开,整个大殿内只剩下王后和郡主等一群人。
此时大殿内极其的安静,王后俯首深思,丰腴的身子在重重的呼吸声中微微起伏。
郡主则静立,眼光看着殿外的森森重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后、郡主,人都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紫嫣的声音打破了大殿内的沉寂,她知道母女二人心情沉重却不知道如何劝。
王后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烁不定,拉着郡主的手,道:“凤凰,我知道你有千百个不愿意,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这是这比武招亲,我也帮不了你。不过日后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记得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母后为难,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青阳钰的。”
郡主紧紧咬了咬牙关,随后向王后继续道,“如今越发的天寒了,母后先下去休息吧,不要担心我。”
王后神色凝重,微微了头,她并没有再话。紧接着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带着身后的两名侍女缓缓离开了大殿。
“紫嫣,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看着王后的背影,郡主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她直到现在郡主都不敢相信今日在大殿内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举足无措。
“郡主!”
紫嫣皱了皱眉秀眉,双手紧紧抓住郡主的肩膀,轻轻摇晃。见郡主回过神来,她轻轻道:“听我一句话,如果你照顾王爷的心思,而且也愿意嫁到紫云国。那么这场比武,你则没必要再比,不如诚心认输……”
但她话还没完,却被郡主冰冷的语气打断:“紫嫣,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此时此刻你为何也这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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