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紫云山笼罩在一片和谐静谧的晨光中,山云海涛涛,恍如仙境。
从武宗到道宗的陡峭山路上,早早便有弟子穿梭在其中,络绎不绝。武宗南院高大的围墙内喊声震天,一群少年在武师的带领下,正在晨练。
在南院西边,最里的院靠北的房间里,狭窄的床上躺着一名少年,清晨的阳光从狭的窗口钻进房间,使得灰暗的屋子,显得明暗分明。
少年干净的脸颊在阳光下显得一丝惨白,只有嘴唇微微有一些红润。少年的双眼在眼皮下快速转动。渐渐的,少年的表情变得痛苦而狰狞,双手开始不停的挥舞。
“父亲!母亲!”少年猛然坐起身来,发现全身酸痛,脊背一阵发凉,凉席上的粗布床单已湿透一片。
他正欲转身时,却发现肩部剧痛,差又瘫倒在床上。
“任天!”一名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突然破门而入,脸上一片焦急,当看见任天好好的坐在床头,不禁松了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看见宋子墨的一刹那,任天才想起当日参加南华派武宗测试,竟然被马爽给打晕了过去,恍然明白他方才仅仅是做了一个噩梦。
任天梦到了一万年前,他看到父亲和父母双双战死,而自己想喊又喊不出声,想要去帮助他们,却仿佛身前有一张巨大的屏障阻隔着自己,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劈开那一层屏障。
“幸好只是一个噩梦。”任天轻轻吁了口气,他相信梦一定是反的,他的父母一定还活着。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做恶梦了!整个南院内都能听到你的喊声。”宋子墨会心一笑。
“我睡多久了?”任天抚着额头,总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三天。”宋子墨干脆的回道。
“竟然过了三天了……”任天第一次昏迷这么久,总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宋子墨看着任天迷惑的眼睛,又徐徐来。“当日马爽违规把你打伤,我便把你带到了寝室。见你奄奄一息,怕有什么意外,有喂食了一颗丹药。本以为你非得七八天才会醒,没想到竟然醒得这么快。想要换别人,熬不熬得过去还是一个问题。”
“多谢宋师兄了,你可知那马爽为何要打伤我?”任天问道。
“那马爽当日违规打伤你,是第一次当教练,不熟悉规则,本来李通师叔要严厉惩罚。但大师伯求情,最后罚俸一月丹药。”在宋子墨眼里,初当教练违规之事在山门经常发生,并没有多少奇怪的。
但任天却不这么想,在这一刻,入山后的经历如同电影一样在任天脑子里闪过。
自武宗测试开始他便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经过刀山火海之后,先是山谷暗袭,后是裸马冷箭。一切表明有人在暗处对付他。虽然不能明确是马爽,但是他却有最大的嫌疑。
但是马爽虽然心狠手辣,但面对众武师绝不敢任意为非作歹,除非他的身后有人指使。
如果真有人指使。这人是谁?难道是比武时出现的那个黄衣人?但黄衣人和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难道……
想到这里任天觉得一丝心惊胆战,却不敢再想。
宋子墨见任天一阵发呆,用手拍在他肩膀上。道:“想什么呢?这么出奇?”
回过神来的任天,淡淡笑道:“没想什么呢,我这人总是失神。宋师兄不必在意。”
“以后叫我子墨兄就可以了。李通师叔特吩咐让你多休息几天,你这几天可以先调养好身子,熟悉熟悉环境。”
宋子墨完,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黄色册子,放到任天手上,“这是南华内经,武宗版的,弟子人手一本。外门弟子都是自行学习,不懂的可以询问武师,当然如果你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那就谢谢子墨兄了。”任天了头,接过了那本南华内经,随手放在了床头,并没有急着翻看。
宋子墨继续道:“每一名新入武的弟子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到武兵阁选两本武经以及一把称手的兵器自行修炼。至于日后修炼成果如何,就得看天赋了。等你身体调养好后,你去看看。”
完,宋子墨又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这些武宗功法对于道宗弟子来,根本就没什么前途。对于道宗高手来,武道根本无法近身。正因为如此,武宗功法才逐渐没落。”
随后宋子墨又交代了一些基本事务,直到太阳已经升到头才离开,并给了任天一些叮嘱和鼓励。
宋子墨走后,任天便开始回想当日入山的情形,梳理当天发生的事情。
当日马爽前后两掌给了任天致命的打击,他受了重伤后,奄奄一息。在昏迷的三天之中,除了噩梦不断。每当半夜,任天都能在恍恍惚惚中感觉到胸前泛起的一团白光。
每当白光出现时,便有一团热流注入胸口,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三天之后,身体内受伤的经脉竟然逐渐痊愈,同样,他感觉自己的身躯竟然比以前更加的强健。
这一次玉泪石对身体的修复让任天感受到了道人中阶至道人大乘之间的升级避障,但由于在昏迷之中,任天并不能抓住那一刹那的升级机会。虽然错失了最佳时机,但任天并不气馁,如今已经是道人中阶的巅峰境界,要再次找到升级的契机,也并不是难事。
任天伸了伸懒腰,拿起床头的南华内经,打算现在看看。
他打开南华内经,匆匆看了一遍,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本《南华经》和任天之前所得的《南华经》一模一样,确切的是南华内经的删减版本。可以在大陆上流传的《南华经》都是南华派普通弟子所能获得的,至于南华内经的完全版,必须得达到内门弟子以上才能获得。
由于马爽违规,任天现在已经经过了南华派武宗测试。但究竟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任天并不清楚。因为成为内外们弟子不是根据个人意志,而是以竞技成绩以及灵根优劣为标准。
任天最关心的还是如何取得真正的南华内经,只要能够留在紫云山,任天心中便无所遗憾了。
傍晚。
任天已经打坐吐纳了一整天,他打算四处走走,一来活动活动筋骨,二来熟悉熟悉环境,当日匆匆竞赛,对武宗院内的环境并不是十分熟悉。
任天发现南院东西两面分布着数个院落,每个院落都分布着大大数十个房间,统一的青色瓦。这些房间与高大宏伟的院落显得格格不入,前者雕梁画栋,而后者简陋破败。很明显这些院落是专门给外门弟子修建的。任天淡淡笑了笑,看来武宗暂时把自己当做外门弟子看待。不过任天也并不在于,身份越低,也越安全。
他当前所住的院落,分成两排,中间是深深的过道。走出过道便是数个院所围的空地,空地中间是两颗高大的树木,一颗是桃树,一颗是李树,足足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桃李周围种着梅兰竹菊,此时菊花开得满地都是,最外围的是一圈万年青,足有半人来高。
南院两边基本上是同样的风格,从桃李往外穿过南院西厢房才能到南院操练场。
在往北去,便可见北院各方向分布着各大武师以及入室弟子单独的院落,而内门弟子分散在靠近各大武师的厢房里。
对武宗院落布局心里有数之后,此时已是傍晚,任天打算道紫云山北峰峰上去一趟。无论是万年前的任天,还是半月前的猎户儿子任天都对青山有着无法抗拒的抵抗力。有道是“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此时此刻憋闷了太久,又是黄昏,自然要到山上走一走。
任天迎着漫天霞光来到了峰,看着云海滚滚,心中百般滋味。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晕把整个山岗映得通红,他禁不住想要呐喊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止住了,一来怕撕裂了伤口,二来他明白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想自己独享一会清净,不想让人打搅。
万年重生,血海漂泊,重生后面临血海深仇,几经逃杀,如今又是危机重重。
他好想暂时静下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盘坐在山崖边的巨石上,微风轻轻吹拂着野草,野草自然而然的轻轻摇摆。野草下方突兀的岩石早已风化,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狗搂着身躯,不时有碎石滚下,卷起一阵阵沙尘。
我是要做柔软的野草,还是坚硬的石头呢?
野草固然好,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拥有永恒的毅力,但永远屈服与风,随风摇摆。它把握住了生命,却任风摆布。
而石头,固然坚硬,固然凌威不惧。但最终只有被风化蚕食的命运。
任天抬眼望去,看着远方的剪影,心中猛然一动,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这不是悲伤,而是感动。
它傲然挺立,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拥有永恒的毅力,同样拥有坚硬的身躯,挺拔的枝干。那根紧紧抓住山岗的每一粒砂石,天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