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王夫人挣脱出王掌柜的牵制,揉揉自己的手腕。
突然,想到之前捕快来拿人,急忙又反手拉住王掌柜的衣袖,“老爷,她不会把我们招出来吧?你说红姻阁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找的都是外人吗?”
“老爷,那红姻阁不会对付我们吧?”
“惨了,要是被她们抓到把柄可怎么办?”
“她们下一个要告的不会是我们吧?”
王夫人越想越害怕,双手死死抓紧王掌柜的衣袖不放。
王掌柜嫌她吵吵的烦一把甩开,“你让我静静。”
“老爷。”失去抓扯手中一空王夫人突然像是失去了依靠般嗔道。
王掌柜在屋里来回踱步,没理由、没理由,红姻阁不可能会知道的,怎么会被发现?正如夫人所言他找的都是外人,不可能会被发现。
思索再三,拿定主意后王掌柜看向自家夫人,“夫人,你且……”俯在王夫人耳边耳语几句,王掌柜说完急忙疾步出了屋门。
王夫人咬牙思索,眉头一皱跟上王掌柜的脚步出了屋门。
先前捕快拿人过去不久,此时去县衙说不定还来得及,这样一想王掌柜脚下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苏娘子并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可是想起近日来的霉事,还有算命先生的话,难不成她真的是祸根,若是祸根岂不是会坏事?
心中焦急王掌柜走的格外的快,到县衙时也没耗时多久。
县衙门口围聚了好些人,他费力挤了进去,还没站定脚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看见一张熟面孔,隔壁店铺的张掌柜,做了多年生意,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张掌柜拍着王掌柜的肩头看向县衙里面,“老王,你说你外甥女熬得过去吗?”
“什么意思?”
张掌柜对着县衙里面努努嘴,“三十大板啊,那么弱一女子,估计没戏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后事两个字让王掌柜一愣,他这才到县衙还没喘过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让他准备后事了?到底他外甥女怎么了?
抓住张掌柜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三十大板?什么准备后事,你说清楚。”
胳膊被用力掐的生疼,张掌柜用力掰开他的手,脸色阴沉道:“你外甥女假冒别人红姻阁的绣品,还贼喊抓贼,并且多次到红姻阁闹事,还放出谣言毁坏人家店的声誉,县令老爷已经判了她三十大板,这还是轻的,要是有人敢这么整我,区区三十大板就想了事,门儿都没有。”
冒充别人的绣品,贼喊抓贼,毁坏声誉,这些……不都是他做的吗?怎么……
县衙行刑的地方就在大堂的侧面,透过县衙的栏杆隐约可见里面的人,三十大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必死无疑。
苏娘子到县衙时的虚弱样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三十大板下去,哪还有命活。
一声声闷打,再加上女子微弱的痛叫声,不一会儿女子的声音没了,只剩下板子的闷声。
随着一声声闷声下去,围观百姓的心也提在心尖上,这苏娘子死定了啊。
突然板子声音停了,有衙役走出来,“报告大人,被告晕过去了。”
上位上的方大人微微抬头,“泼醒了继续打。”
“是。”
隐约中看见衙役用水泼醒了苏娘子,随后便是板子声和女子的痛苦声,不过没打几板子又晕了过去,衙役又问了一次,方大人说了句,“晕了就泼醒,今儿这板子必须打完。”之后便没了声音,一直是闷声的板子响。
一次次的晕倒,一次次的被泼醒,围观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说县令大人如何心狠,不过大半的人却都在说红姻阁小掌柜的心狠,状告一个女子还要把别人打死,实在是可恶了点。
然其中还是有反驳的,苏娘子有错在先,并不能因为她是弱女子就可以免去板子,若是这样那是不是犯了错只要是身体不适都可以免去刑法?那还要官府何用?
一直有人在旁边记数,三十板子完了后众人都期盼着,不多时衙役走出来,跪在地上,语气中规中矩,“启禀大人,被告受不住刑法,死了。”
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众人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死了。
“怎么会,不会的,不是真的,不,苏娘子不会死的,苏娘子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一声声凄惨的声音震慑众人的耳房。
县衙门口都是有衙役拦截的,阻止百姓围观靠前,结果突然一个身影穿过拦截的衙役直奔堂上,随后去了刚刚行刑的地方。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你醒醒,快起来,我会努力赚钱娶你的,你醒醒啊。”书生的哭声响彻县衙前堂,围观百姓愣在原地,知道实情的人纷纷抹泪,这个书生可真痴情,怪可怜的。
王掌柜已经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苏娘子死了,苏娘子死了,他锦绣庄最得意的绣娘死了,死了。
书生抱着苏娘子的尸体哭了许久,围观百姓一个没走在外听了许久,方大人也没让人拦住他。
哭够了,书生抹掉脸上的泪,站起身走到大堂,双膝碰的一声跪下,惊的人心痛。
“县令大人在上,草民李思墨要状告锦绣庄掌柜王天成,王天成夫人俞氏,还有红姻阁小掌柜柳姻。”说着侧目看了眼一旁还站着的柳姻,满眼的仇恨,恨不得生吞了她。
他错信,他居然信她会帮他们,到头来竟是这般下场,他不甘,不甘。
书生说完县衙外哗然声四起,书生这是开窍了?不过他居然一下状告了三个人。
方县令看着书生,“告状需击鼓,且现在本官还在处理案子,等这个案子结束本官才会受理,你且先退下。”
书生仰头,“不,草民所状告的几人与大人现在审理的案子有关,也可说本就是同一件案子。”双眼已经开始出现血丝,红耀耀的让人看了瘆的慌。
方大人护额,突然间觉得是不是玩大了,这李思墨他到淮鲁镇后也听说了点,家里以前还算富裕,结果到他爷爷辈便不行了,等到他这一辈,已经穷的无发言说。
不过这书生到写的一手好字画,是个会赚钱的,不过却一直没见有余钱,过的还是那般清苦。
后来听说了一些这书生的事,想想世上还有这般痴情人,很是不易。
柳姻站在书生的旁边靠前一点,书生的变化她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是验证了一句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脑子缺根弦也能搭上,搭上后还这般厉害,不简单啊。
月老饶有兴趣的围着书生转了几圈,“这还是那个被人坑了一次又一次都不做声的书生?”
柳姻摇头,确实陌生啊,不过这应该是进击版的书生。
“哦?说来听听,怎么就是同一个案子?还有你要状告你口中所说的三人何罪?”方县令正色道。
书生虽跪却昂着头,一脸的悲痛决绝,“状告他三人逼死苏娘子。”
苏娘子不是被打死的吗?怎么成被逼死了?
百姓纷纷交头接耳,与他们所看到的不对啊。
方县令拍打惊堂木,“休得胡言,在场都知道苏娘子是怎么死的,她自己犯下过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三十板子熬不过去是她的事,怎能怪别人逼死她的?”
“大人,确实是这三人逼死她的,苏娘子并没有做那些事,她承认也是替人顶罪的。”书生是咬着牙恨恨道。
“此话怎讲?”
“苏娘子顶下的那些罪,并不是她自己所为,全是锦绣庄的掌柜她的舅父王天成所为,是他逼苏娘子绣那些刺绣,是他派人去搅乱红姻阁的生意,也是他让人散播谣言毁坏红姻阁的声誉,这是草民状告的第一人。
第二人,草民要状告苏娘子的舅母俞氏。
大人,苏娘子与草民从小定下婚约,但俞氏却三番五次的推脱,想要破坏草民与苏娘子的婚事,甚至不想让苏娘子嫁人,还与王天成串通蒙骗草民。”说到这儿书生顿了顿,“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苏娘子今年已经十八了,还请县令大人为草民做主。”说着重重磕了一个头。
“最后草民要状告她。”手一指,指向了柳姻,“红姻阁小掌柜-柳姻,小小年纪巧舌如簧哄骗草民,说什么可以帮草民与苏娘子逃脱王天成的掌控,没想到草民错信奸人,最后竟害死了苏娘子,求大人为苏娘子做主,为草民做主。”重重的磕头声响彻在青石板上。
书生眉宇戾气四起,从知道苏娘子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变了,说话不再是以前那种温文尔雅,说的直白点就是懦弱,几乎不敢大声说话。但此时却咬字极重,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每个字都充满了仇怨。
柳姻有点想抽自己两嘴巴子,真的玩大了。
抬头不小心与县令大人四目相对,两人双眼中均是,咋办?玩大发了。
方县令看着大堂中跪着的书生,随后惊堂木一拍,“来人,带王天成、俞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