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声若洪钟,顿时震得众将一阵色变,邓艾正从城下赶来,听得夏侯渊所言,心中感激不已,连忙赶来跪伏在地请罪,“艾擅自下令撤军,有所逾越,甘愿受罪!”
夏侯渊转过身子,威严的目光内带着几分慈祥、几分欣赏,扶起邓艾,徐徐而道:“诸葛亮素来诡计多端,士载恐其有诈,故下令撤军,何罪之有?你能如此谨慎,实乃我军之幸也,本将军喜之不及,岂会怪罪,适才这群莽夫,不知兵法之诡,急切战事,还望士载莫要介怀!”
邓艾听得心头连颤,感激不已,连忙拜道:“艾何德何能,蒙夏侯将军如此厚爱,定当肝脑涂地,势死相报!”
夏侯渊听言,哈哈一笑,重重地拍着邓艾的肩膀,当然夏侯渊如此看重邓艾,更隐隐有笼络之心,却是因为他看出了邓艾非池中之物,将来定为大魏国之栋梁。
更兼邓艾乃郭嘉之徒,深受曹操赏识,而自乱世至今,虽然曹操对夏侯氏极为眷顾,但毕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和夏侯惇已老,一旦他和夏侯惇战死沙场,或是有所闪失,夏侯氏一族便无人支撑,时过境迁,渐渐便会走向没落,到那时如若能得到邓艾的照顾,亦是好的。
夏侯渊之所以会有如此想法,亦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已渐渐老去,行兵打战,冲锋陷阵,兵戎沙场,马革裹尸实乃常事。
而夏侯一族,年轻一辈,皆尚未长成,夏侯渊本有心培养夏侯楙,却未料到夏侯楙尚未立功,便以被丁奉杀死,后继无人,乃一族兴落的最大后患。
邓艾年纪尚幼,虽腹有韬略,但对于权谋之事,还是显得稍微稚嫩,并不知夏侯渊的想法。
此下对夏侯渊感激不尽,暗道定要竭力相辅,谨记此恩情,四周将校,见夏侯渊如此袒护邓艾,心中皆暗有不忿,但却不敢发作。
与此同时,却说朱治撤军回寨,无论交州将士或是吴军将校都对诸葛亮有不忿之色,纷纷前来指责蜀人作战不力,居心不良。
朱治面色冷寒,却未替诸葛亮解释,须臾,诸葛亮与张飞等将入帐,帐内的将领顿时纷纷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好似宛如要生吞了诸葛亮等一众人。
张飞察觉到众人杀气,环目一瞪,冷哼一声,刹时身上煞气宛如百丈巨浪涌起,瞬间压过了帐内交州、吴人将领的杀气,惊得一干人等无不变色。
朱治眉头一皱,眯眼望向诸葛亮,诸葛亮却是一脸的从容笃定,轻摇羽扇,不慌不忙说道:“今日那夏侯渊欲要离间我等,以朱将军之智,想必早看出其中一二!”
朱治闻言,神色一凝,遂微微颔首,沉声答道:“确有此等嫌疑,那依先生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朱治此言一出,数员吴军将校,面色一变,皆欲出席来谏,朱治速投去一个眼色,示意那数人不可轻动,且看诸葛亮如何道说。
那数员吴将见了,自然不敢触犯朱治之威,诸葛亮暗暗看在眼里,忽然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与朱治说道:“兹事体大,可否请朱将军与亮独谈?”
朱治听了,看了诸葛亮一阵,也是爽快,遂教帐内交州、吴军各将校退下,诸葛亮亦与张飞投去一个眼色,张飞眉头一皱,却是唯恐朱治对诸葛亮不利。
诸葛亮从张飞的眼神之中,便知其意,淡然一笑,轻轻颔首,张飞明悟,遂引着一众蜀将退出帐外,就在不远处守候。
须臾,朱治的虎帐内,便仅剩下他和诸葛亮二人,朱治凝声而道:“此下四周无人,先生但可直言!”
“夏侯渊有心离间,竟是如此,何不将计就计,教他以为我等中计,从而心生松懈,进而伏之,我军蓄势待发,盛势出击,如此一来,必能将此恶贼诛杀!”
诸葛亮眼眸烁烁生光,羽扇摇晃间,便是先说出大概,朱治听了,心头一喜,暗暗称妙,疾声问道:“先生计策若何?何不细细说来?”
诸葛亮微微一笑,浑身尽显智睿之光,璀璨逼人,徐徐言道:“朱将军稍安勿躁,如今朱将军可于寨外,腾出一营,今夜亮便引众将士前往扎营,然后朱将军又派兵士在四周暗中为哨,以作监视!”
“魏寇斥候探得,必以为我等已然离心,互相防备,然后再如此如此,计可成矣!”
朱治听计,脸色连变,惊骇不已,听罢,朱治不禁在心中叹道:“这诸葛亮果非泛泛之辈,此计可谓是妙不可言,我相差远矣!”
而就在朱治对诸葛亮生出敬佩之心时,眼中却又闪过几分忌惮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咧嘴大笑,拍案称绝。
“哈哈哈,妙!妙!!妙!!!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此番我等必能擒杀那夏侯恶贼!”
朱治说罢,遂依诸葛亮之言各做调拨,诸葛亮亦回去吩咐麾下人马,在寨外数里之外的一处高坡上草创一营,而在四周,不少吴兵斥候,听候朱治吩咐,暗中紧密打探、监视。
次日,夏侯渊正于府衙内与邓艾等将商议战事,忽然斥候来报,言探得诸葛亮等蜀人在吴军寨外后方数里外草创一营,营外四周皆有吴军人马在紧密监视。
夏侯渊闻言,顿时面容一喜,放声笑道:“哈哈哈,天下人皆说诸葛亮如何了得,最终还是敌不过人心叵测,不外如是罢了,如今蜀人与吴人互相提备,已然离心,我军可乘势出击,杀其个措手不及!”
夏侯渊话音刚落,府衙内的众将纷纷慨然出席,皆欲请战,就在这时,邓艾却是一脸凝重,出席摇头谏道:“夏侯将军且慢,以诸葛亮之谋略,岂看不出当日将军有心离间?将军若是贸然出击,恐会中诈!”
众将闻言,皆起不喜之色,顿时七嘴八舌地冷嘲热讽,夏侯渊眉头皱起,厉声一喝,声若惊雷,刹时震住众人。
随即,夏侯渊脸色一凝,见邓艾目光坚定,心头一荡,颔首而道:“士载所言亦是有理,如此便先且静观其变,又暗中遣细作进而打探!”
夏侯渊说罢,便是做下抉择,众将请战不得,皆心怨邓艾,于是自浏阳城下交锋后,两军皆按兵不动。
一连过了数日,经夏侯渊派出的细作连番所探,皆回报在吴军寨中,无论是吴军人马还是交州人马对诸葛亮等蜀人多有说辞,愤愤不平,忌惮至极。
夏侯渊听罢,大喜,遂以为诸葛亮等蜀人,与朱治等吴人已然离心,当日,夏侯渊与众将皆聚于府衙之内商议。
只见夏侯渊坐于高堂,双眼炯炯有神,杀气骇然,疾言喝道:“蜀人、吴人离心,当下正是我军一举攻之的大好时机,我欲今夜整备兵马,前往袭击,谁人敢前?”
夏侯渊一声落下,一众魏将争先恐后纷纷出席请命,唯独邓艾满脸急色,出席谏道:“此事尚未有定论,所谓紧行无好步,将军何须如此急切,但若蜀人、吴人当真离心,不需多久,彼军自会生乱!”
“我等却于城内静观其变,蓄势待发,但见彼军一乱,方而进军,岂不是好?”
邓艾此言一落,当即引起众怒,一众魏将纷纷喝叱邓艾胆怯懦弱,夏侯渊眉头皱起,喝住众人,然后又转眼向邓艾说道。
“士载此计是好,但却极为耗费时日,何况我军此下士气正盛,诸将皆望上阵厮杀,定将锐不可当,事不宜迟,当应速发!”
邓艾闻言,心头大急,连忙又谏道:“将军所言差矣,彼军急切望救吴郡,心急则乱,纵然我军不出战,假以时日,彼军定会露出破绽,我军坐等时机,待破绽出时,一举攻之,十拿九稳,何须急于一时?”
夏侯渊听了,亦觉大有道理,但心中却不欲多做等候,沉吟不语,踌躇起来,此下众将纷纷又是请命,齐言喝道。
“将军,我等将校深受国恩,皆急切望能建立功绩,以报朝廷,何况陛下教我等取东吴西南之地,如今已将近两月余,毫无所取,辜负陛下厚望!”
“眼下大好时机,将军此下却仍迟迟不肯发兵,悠游寡断,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耶?”众人声音洪亮,震荡府衙。
夏侯渊听言,心头大震,也不再是犹豫,眼中迸发璀璨精光,猛拍奏案,厉声吼道:“诸位所言是理,我若再有耽误,如何有颜面见于陛下,传我号令,立即整备兵马,今夜立即出发进军,分军两部,袭击彼寨,教彼首尾难以兼顾!”
夏侯渊一声喝落,除了邓艾之外,一众将校无不大喜,纷纷大喝定当努力作战,愿效死力!
邓艾见势已难挡,心中长叹一声,与夏侯渊谏道:“竟然将军决意出军,艾自当义不容辞,愿引一军!”
夏侯渊听言,神色一凝,邓艾骁勇无比,虽有伤势,但应对一般宵小之辈,自然是手到擒来。
夏侯渊脑念电转,很快便落定主意,遂与邓艾言道:“士载愿出战,我军如虎添翼,定能一战功成,如此,你可率大部兵马袭击吴人营寨,本将军自引一部精兵绕后杀往蜀人营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