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恪面色冷寒,遂问之战事,那数十残兵,各个脸上尚有余悸,灰头土脸,嘶声痛哭,七嘴八舌,纷纷说之。
诸葛恪听闻江毅不出数合便被夏侯渊射杀,顿时脸色大变,眉头深锁,暗暗惊道:“这老匹夫竟有这般高强武艺,果真是宝刀未老,不可小觑!”
诸葛恪想毕,脸上神色又是黑沉了几分,此下他付出了近三千兵马兼之一心腹将领的代价,见识了夏侯渊的武勇,自然不敢再贸然行事。
诸葛恪遂引兵望东而进,在浏阳城东面十里外的山头设立营寨,刚好正是抵住了魏军进往临川的方向。
诸葛恪先折一阵,却是越挫越勇,当下又起一计,草创一寨后,竟教军士虚设防事,却又引军于寨后埋伏,欲要诱得魏军来袭,再而伏击。
另一边,夏侯渊收军回城,速派斥候打探交州军所在,黄昏时分,斥候回报,言诸葛恪引军在城外东面十里外的山头草创一寨,防备空虚。
夏侯渊听闻,脸色大喜,放声笑道:“哈哈哈,我听闻这诸葛恪被称为东吴神童,韬略过人,今日见之,不过如是,竟不知初立营寨,未树寨栅,当须防备敌军来袭,如今正是破敌之良机,本将军今夜引一军前往袭击,必杀其个片甲不留!”
在夏侯渊旁侧的邓艾听言,却是目光一沉,甚是凝重地摇头而道:“夏侯将军且慢,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诸葛恪年纪轻轻,便能享誉盛名,自然并非泛泛之辈,那诸葛恪以为将军性子急躁,今日又先取一阵,必会对他起轻视之心!”
“我料其必是故意松懈防备,却于寨后埋伏,倘若将军贸然而进,中其埋伏,如之奈何?”
夏侯渊听了,眉头一皱,不过他深知邓艾能耐,沉吟一阵后,便是问道:“那依士载之见,该当若何?”
邓艾闻言,眼光炯炯有神,沉声而道:“竟是如此,我等不妨将计就计,将军你先引兵马前往,我却引一军绕往其后,待那诸葛恪以为将军中计,引兵出时,我便引兵从后掩杀,即时反将其杀个措手不及!”
夏侯渊听计,心头大喜,连称是妙,不过很快夏侯渊眉头一皱,甚是关切地向邓艾言道:“你身上伤势未愈,医者先前有言,不可轻举战事,你便留于城中,我命一员精细将校引兵便是!”
邓艾听了,淡然一笑,心中亦是颇为感动,拱手谢道:“夏侯将军不必多虑,艾歇息已有十数日,当下伤势已好了七八,并不碍事,而交州军中,并无悍将,应付一般宵小,艾自是搓搓有余!”
邓艾眼中闪烁着阵阵凌厉光芒,夏侯渊亦知邓艾武艺了得,又见邓艾战意凛然,遂便是依了。
于是夏侯渊依照邓艾之计,立即各做调拨,当夜二更时分,邓艾引兵先从西门方向隐秘潜出。
渐渐地,夜色更浓,月黑风高,好一个杀人夜,到了三更时分,夏侯渊却是引兵大进,气势汹涌地自东门而出。
于路打探的交州军细作,见魏军声势浩大地望营寨杀来,连忙赶回营寨,报之诸葛恪。
诸葛恪听闻夏侯渊不知隐秘,如此张扬引兵来袭,心中冷笑,目光冰寒,腹诽而道:“老匹夫,你敢轻视于我,今夜便教你有去无回!”
诸葛恪浑身杀气涌起,眼中泛着妖艳的红光,左右兵士看得,不禁脸色一变,心头抖颤,这诸葛恪年纪轻轻,竟是个嗜杀之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下猝然喊杀声大震,夏侯渊策马狂奔,一马当先,赫然撞入交州军大寨之内。
只听在一片喊杀声潮中,夏侯渊放声狂笑,大喝诸葛恪之名,策马望中央处虎帐奔驰而去。
就在这时,寨内忽然响起阵阵弓弦暴响,只见左右两边忽然冲出无数弓弩手,发箭乱射。
夏侯渊冲得正紧,忽听闻两边箭矢暴响连起,响不绝耳,顿时面色大变,一边舞刀抵挡,一边疾声呼道:“不好,中计矣,快快撤军!”
夏侯渊令声一落,正往后涌来的魏兵立即慌乱起来,纷纷后撤,眼看一片大乱。
诸葛恪看得眼切,心头大喜,以为必胜无疑,立马喝令军士擂鼓,引兵拼杀,陡然间,擂鼓声遽然而起,震得地动山摇,四下伏兵尽出,望魏兵蜂拥扑杀过去。
诸葛恪拨出腰间宝剑,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大喝兵士冲杀,交州兵气势汹涌,杀气冲天,争先恐后地扑杀而去。
夏侯渊引兵狼狈而退,纷纷冲出寨外,交州兵如同一头头饥渴饿狼,死追不放,大半兵马追了有数里路程。
就在这时,在山后突兀又暴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诸葛恪一听,顿时脸色剧变,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喊杀声汹涌处,只见一员银甲小将,骤马提枪,倏然冲杀过来。
诸葛恪见状,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勒马就逃,而那银甲小将,正是引兵从后突杀而来的邓艾。
此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诸葛恪却无料到,他欲做螳螂,竟会背有黄雀,而蝉与黄雀更是一路人马!
邓艾策马狂奔,倏然杀到诸葛恪身后,厉声吼道:“吴贼,你等奸计,早被我邓士载识破矣,诸葛恪何在,快快说来,某可饶你一命!”
诸葛恪转身望去,邓艾银枪如同一道闪雷般赫然刺来,吓得诸葛恪如坠万丈深渊,‘砰’的一声暴响,诸葛恪头上铁盔被猛地刺飞。
诸葛恪惊呼一声,披头散发,几乎吓得坠马,却又唯恐邓艾狠下死手,连忙勒住马匹,心念电转,急起一计,手指着前方骑黄马的徐陵,唯唯诺诺地答道:“将军饶命,那骑黄马的就是诸葛恪!”
邓艾听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不屑去杀眼前这出卖主将的鼠辈,冷哼一声,策马冲过。
诸葛恪见得邓艾眼中那丝鄙夷,顿时气得面容狰狞,双眼迸射凶光,双手捏得绷紧,脸上青筋凸起,暗暗发誓道:“邓艾,你休要得意,今日之辱,来日我定将百倍奉还,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大恨!”
诸葛恪死死地盯着邓艾离去的背影,仿佛要将他镂刻在心,如视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敌。
须臾,诸葛恪见魏兵从后杀来,连忙勒马转去,望己军大部人马那处逃去。
却说邓艾并不知刚才那个出卖主将的鼠辈,便就是那享誉‘神童’之名的诸葛恪,只见邓艾一路径直冲突,望骑着黄马的‘诸葛恪’赫然杀去。
‘诸葛恪’见邓艾杀来,却是勇悍,猛地一勒马匹,挺枪迎去,“魏寇,纳命来!!!”
邓艾眼见‘诸葛恪’不逃反迎,眼中露出几分异色,只见那‘诸葛恪’长得甚为彪悍,面容凶煞,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
反之,刚才那鼠辈,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俊逸潇洒,却是出卖他人,胆小如鼠的叛主小人。
邓艾念头一闪而过,与‘诸葛恪’瞬间交马,‘诸葛恪’怒喝一声,拧枪望邓艾咽喉便刺。
邓艾挪身就闪,霎时避过,‘诸葛恪’见状,却是得势不饶人,舞起长枪,狂刺暴搠。
邓艾微微皱起眉头,这‘诸葛恪’空有一身蛮力,但枪式毫无章法,只是一员二流将领,更兼只凭一股血气,只是一莽夫罢了。
邓艾脑念电转,猛地双眸睁大,拧起银枪赫然刺出,快如闪雷,‘诸葛恪’心头大震,下一刻,便感觉一股强劲无比的巨力撞了过来,将他手中长枪骤然击飞。
邓艾舞枪一转,猝然刺向‘诸葛恪’的咽喉,‘诸葛恪’抵挡不及,眼见就要被那锋利的枪刃刺破喉咙,却无丝毫畏惧之色,坦荡受死。
千钧一发之际,邓艾遽然止住了银枪,眼中闪过几分赏识之色,冷声喝道:“我看你是条汉子,且饶你一命,诸葛恪何在?快快说来!”
徐陵闻言,虎目一瞪,厉声吼道:“魏寇,你杀我便是,若想我出卖他人,绝无可能,给我个痛快吧!”
邓艾听了,作势就刺,徐陵不闪不躲,闭起双目,猝然,银枪化作一道匹练,在徐陵右耳边一飞而过。
待徐陵睁开眼时,邓艾已策马离去,徐陵脸色连变,看着邓艾离去的背影,眼色极其复杂。
另一边,本是引兵狼狈而逃的夏侯渊,见后方大乱,顿时猜得邓艾引兵杀到,顿时精神大震,浑身杀气汹涌,大吼一声,引兵复回来杀。
两部魏军前后夹攻,交州兵首尾难顾,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无数,夏侯渊速令一部人马于寨内纵火,又命一部兵马前往夺取交州军辎重。
交州军阵势愈来愈乱,各部人马分散四处,被魏兵纷纷杀散,邓艾引兵冲突,手中银枪上下翻飞,杀出片片血雨。
再看就在不远处的夏侯渊,舞刀突撞,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两人如若九幽煞神,杀得交州军魂飞魄散,无人敢挡,但凡见两人杀来,便立即拔腿就逃。
诸葛恪毕竟年幼,见魏兵猖獗难挡,竟是吓得方寸大乱,欲要暗自逃去,却又恐他日被孙权怪罪,难逃一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