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王双策马赶来,见郭淮并无大碍,心神一定,很快便又咬牙咧嘴,正欲去追时,只听背后有人喝道。
“子全且慢,所谓穷寇莫追,那许褚武艺登峰造极,兼有强盛体魄,依我看,世之恶战者,除晋王外,莫如虎痴也,万不可轻敌大意!”
喝话那人正是张辽,王双一听,神色一变,却不敢抗令,遂勒住了马匹,此下郭淮亦站了起来,眼看其战马尸首分离,不禁露出一丝丝悲怆、不舍。
此匹宝马乃是晋王吕布所赐,郭淮十分珍视,平日都由自己亲自打理,此下被许褚一刀砍去头颅,死得极是惨烈。
张颌见郭淮灰头土脸上的黯淡,便知其意,叹声而道:“伯济节哀,好生葬了吧!”
郭淮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马尸,闭起双眸,并无答话,只是微微颔首而应。
在张辽随机应变下,魏军大败一阵,曹丕怀恨退走,从曹彰、许褚口中听闻前事后,荀攸立即猜到定是张辽从中作梗,坏了大事。
至此,曹丕对张辽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其肉,碎尸万段,以泄心头大恨!
曹丕雄心壮志,率二万魏军欲要一举攻破永安,哪知晋军据城死守,曹丕因缺少攻城军器,以致战事一再延误,与晋军对峙一月半余,辎重告急,更兼晋军援兵赶至。
曹丕不得不撤军而退,原想以退为进,布下埋伏,可却又被晋国麒麟六将之首的张辽识破,反被晋军大破一阵,兵马折损极多,逃回巫城时,二万兵众竟仅剩下不到六千余,加上在巫城把守的人马,刚好凑合万余兵众。
曹丕怒恨至极,想当初他在其父曹操面前立下豪言,必能攻破建平,使得西川大乱,北晋军顾此失彼,难取西川。
可如今,西川却几乎已被北晋夺下,而曹丕此时莫说建平一郡,连永安都尚未攻破,还被晋军逼退于巫城,原本所率的三万兵众,此刻只剩下万余。
不过这也难怪曹丕,纵如诸葛亮、曹操这般拥有超群智谋、韬略之人,皆万万未料到吕布竟有轰天雷这等神器,能在一月之内将成都城攻破,若非如此,曹操又岂会掉以轻心,仅拨三万兵马给曹丕?
另一边,晋军大败魏军,当夜张颌收军回城后,与成公英还有诸将商议,议定当速起兵马进往巫城,早日平定西川战事,于是,张颌传令三军歇息一夜,到了次日晌午立即起兵。
一路上,张辽率其麾下部众,并兼何靖等将,为先锋军先往巫城,至于张颌则与郭淮、王双等将,率大军在后徐徐跟进。
而曹丕败退撤回巫城,残兵整备完毕,速与荀攸商议后事,荀攸谏言,彼军连番得胜,锐气正盛,不可与之硬抗,可把守城池,以为根据,待以时清。
时下大魏伐吴已有两月余,以大魏雄师之盛,想必不出数月,必能攻克东吴,到那时,圣主曹操自会发兵来援。
曹丕听言有理,连番受挫后,他亦不敢在贸然举事,遂依从荀攸之言,下令各部兵马严密把守城池。
而恰巧在曹丕后撤途中,正遇到赶来的辎重队伍,如今尽拨于巫城之内,粮草足够维持半年有余,亦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两日后,忽有斥候来报,言晋军先锋兵马已到了巫城十里之外,领兵之将正是张辽,曹丕听是张辽统军,面色顿时一变,又是愤恨又是忌惮,枭目一眯,发着阵阵寒光,冷声喝道:“晋贼来得却是极快!”
许褚虎目一瞪,慨然出席,厉声吼道:“殿下不必多虑,区区张辽有何惧哉?某愿引兵前往,势必将其斩于刀下,取其头颅来献!”
曹丕听了,脸色一喜,正欲发令,这时,荀攸却急急来劝道:“虎侯且慢,张辽智勇双全,并非泛泛之辈,更兼虎侯性子急躁,若是轻出,中其奸计,当之若何?”
许褚听罢,虎目刹地瞪得斗大无比,厉声吼道:“某随陛下四处征战,从河北杀到江南,历经十余载,战事无数,何等狡猾奸诈之人,某不曾见过?”
“荀公莫虑,某自会小心行事,彼军初来,当挫其锐气,何况若有万一,凭某手上七尺宝刀,纵然是百万大军,亦拦不住某!”
曹丕闻言,胆气骤升,捂掌叫好,一双枭目闪烁发光,向许褚问道:“虎侯威武,我岂不知耶?虎侯此去需多少兵马?”
“某取部下五百许氏亲卫便可!”
许褚气势威凛,尽显虎威,曹丕壮之,便遂了许褚,命其率五百许氏亲卫出战,更赐五百坛好酒。
许褚慨然领命,迈步出殿,少顷,许褚取酒于城内校场,亲点五百许氏亲卫,各赏酒一坛。
眼看这五百许氏亲卫,各个壮硕如牛,皆是力大无穷的壮勇,许褚手提一坛美酒,开了盖口,扯声吼道。
“某领将令,率兵士五百,以挫晋军之锐,你等皆我许氏族人,此战只可胜不可败,否则便是丢了我许氏的脸皮,待会决战,你等都给我卯足了劲,努力拼杀,若有谁敢退,军法处置,必不轻饶!”
许褚一声暴喝,声动四野,五百许氏亲卫,皆振臂高呼,势要与晋军拼死搏杀,以捍卫许氏荣耀。
许褚听罢,放声大笑,手举酒坛,鲸吞豪饮,一干为尽,五百许氏亲卫亦纷纷高举酒坛大吞,竟各个都是酒量了得,一口饮尽。
许褚大喝一声,砸破酒坛,五百许氏亲卫亦纷纷效仿,一时间,破裂声响不绝耳,正如众人心志,此战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势必要杀败晋军!
时值晌午时分,张辽引兵正行,刚到一平原之处,忽然前方风尘大起,喊杀声如若百丈声浪,卷席天地。
张辽见状,面色一变,速令军马摆开阵势,整备对战,众军士领命,阵势迅速摆开。
不一时,风尘袭来处,一彪人马赶到,亦摆开阵势,两阵对圆,对面兵马,为首之将,虎威赫然,手提一柄虎头大刀,正乃许褚。
张辽定眼一看,见是许褚,心头一震,却无惧色,脑念电转,反而凝神与何靖言道:“这许仲康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不过脾性急躁,不足为虑也,你且引兵在后侯备,教前部刀盾手组阵掩护,弓弩手藏于阵后,待我诱得彼军前来,你便发落号令,杀其个措手不及!”
何靖听言,英目刹地一亮,便是谨记在心,颔首而应,就在此时,许褚已策马冲出阵外,声若虎啸,厉声吼道:“张辽何在?速速出阵与本虎侯战个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张辽听了,锐目杀气腾起,面寒如霜,大喝一声,提刀骤马出阵,冷声喝道:“张文远在此,匹夫休得放肆,待会必取你项上首级!”
“哼,奸佞鼠辈,不知天高地厚,纳命来!!!”
许褚冷哼一声,话音一落,双脚猛夹马腹,气势汹汹,策马飞袭而来,张辽毫无惧色,慨然迎住。
许褚抡刀暴砍,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力劲浩大,张辽手舞雁翎刀,亦不逊色,刀式迅疾刁钻,变化无穷,两人厮杀一起,时而骤马奔走对打,时而立马交战,转战四方。
两军兵士无不凝神相视,目不转睛,逐渐地,两人杀了近有数十回合,张辽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被许褚杀个险象环生。
忽然间,张辽奋起舞刀斜扫,逼开许褚劈来的虎头大刀,勒马撤走,许褚杀得正是兴起,眼见张辽逃去,哪里肯舍,猛拍马匹,策马追赶过来,口中连骂不绝。
张辽面色冷酷,却不回话,任由许褚辱骂,眼见许褚追着张辽,将要杀到晋军阵前十丈之外。
许褚把刀一招,厉声大呼,下令教五百许氏亲卫齐来进攻,许褚一声喝起,宛如地动山摇,五百许氏亲卫,扯声大吼,如若一头头下山猛虎,向晋军前阵迅猛狂扑过来。
说是迟那时快,许褚眼见张辽窜入其军阵内,虎目瞪得斗大,连忙加鞭紧追,
背后许氏亲卫纷纷策马狂奔,各舞大刀,呐喊杀来,何靖看得眼切,扯声大吼,一声令下,躲避在前阵刀盾手后面的弓弩手齐齐搭弓上箭。
电光火石之间,许褚眼见晋军前阵阵势忽变,一排排刀盾手猝然散开,随之而来地便是连声如同雷鸣般的弓弦暴响。
片片箭潮蓦然发射,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许褚面色一变,虽惊未乱,立马舞起虎头大刀拨打,同时口中喝道:“小心彼军冷箭!”
许褚有心提醒,只是待许褚吼声震起时,片片乱箭已然杀至,许氏亲卫毫无防备,冲得又紧,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前头百余将士死去大半。
许褚听得背后一阵阵惨叫声,心如滴血,气得那双虎目凶光狂盛,满脸煞戾,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咬牙切齿扯声吼道:“张!文!远!我!要!啖!你!之!肉!饮!你!精!血!”
许褚策马狂奔,凶煞绝伦,惊天动地,前头一众晋军将士,竟被许褚这般一吼,仿佛吓散了五魂六魄,刹那间各个呆滞下来。
张辽见状,厉声一喝,骤马奔出,迎住许褚,许褚状若疯狂,舞刀狂砍暴劈,一声声巨响,如若轰雷炸落,那狂暴凶煞的杀气,仿佛要将张辽碎尸万段,化作肉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