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优听言,略一沉思,遂急言道:“彼军势强,兄长何必与其硬抗?且晋蜀交战在即,不出数月,晋军必弃我等而攻蜀军,情势如此,兄长当下宜收兵撤回梓潼城内,以深沟高垒御之!”
孟获听言,碧绿的细目射出两道精光,颔首应诺,当下依孟优之计,传令诸军,歇息一日,待明日夜里三更,撤回梓潼。
且说晋军又再大胜一场,军士士气正锐,当夜,成公英来寻张辽,向其谏道:“张将军,南蛮屡屡挫败,必不敢再与我军正面厮杀,若英所料无误,彼军不日将会撤走!”
“倘若让其撤回梓潼,据城而守,以深沟高垒抗之我军,战事必然持久不下,大王伐蜀大业在即,张将军当应速做准备,以防彼军撤去!”
张辽听言,虎目微微眯起,颔首应道:“若非成郎中提醒,辽险些犯下大错,不知成郎中可有计策教辽?”
成公英淡然一笑,走到奏案上,手指地图上的一处而道:“幸好有张子乔这幅地图,我等方能将西川一览无遗,若英所料无误,孟获倘若要退,必将从此处山谷取路而走!”
“张将军可速派两部精兵,埋伏于此山谷内,待其军过时,先以乱箭落石击之,然后伏兵齐出,孟获可擒也!”
张辽听计,连连道妙,遂依成公英之计,唤来李远,教其领兵前去埋伏。
到了次日,蛮军正于寨内歇息,以备今夜撤离,孟优见晋军毫无动静,不由皱起眉头。
就在此时,忽有哨马来报,刘备遣使来见,孟优脸色一变,急报与孟获,孟获听后,亦是疑惑不解,向孟优问道:“那刘备遣人而来,到底意欲何为?”
孟优听言,踌躇一阵,拜礼答道:“吕布乃当世雄主,雄霸北疆,汉室天下除魏王曹操外,当属此人势力最强!”
“而刘备此人城府极深,前番其之所以愿割让梓潼、巴西二郡,必是欲使我等为其抵挡晋国大军,而他则趁机多做筹备,甚至有驱狼吞虎之意!”
“不过,如今的刘备是友非敌,兄长不妨看看其使有何所言,再做定夺!”
孟获细听着孟优分析,连连颔首,亦觉得如此,遂命人将刘备之使召入。
少顷,法正迈步踏入帐来,拜礼毕,孟获笑容可掬,直入话题,张口问道:“不知法尚书此番而来,所为何意?”
法正闻言,未有作答,却是问道:“大王可是不久即将撤军?倘若如此,必遭灭顶之祸也!”
孟获闻言色变,猛地站起,一双碧绿细目瞪得斗大,然后又死死压住慌色,故装镇定笑道:“哈哈哈...法尚书有所不知,时下我军屡屡得胜,想必张辽不日将退,本王为何却要撤军?”
法正面无表情,双眼直视着孟获,凝声又道:“大王不必瞒我,我主早在梓潼四处布下斥候,梓潼战事若何,我主早已得知,大王时下屡屡挫败,损兵折将,正面厮杀绝非晋军敌手,当应撤回梓潼城内,以深沟高垒抗之!”
孟获闻言,顿时脸色黑沉起来,隐隐欲要发作,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倘若法正将此事报之张辽,可谓是后患无穷。
孟优见其兄眼内射出几道杀气,连忙出席而道:“法尚书竟已知此,我等亦不必再瞒,不过法尚书适才灭顶之祸之言,又是何意?”
法正默默地望着孟获,对其所露的杀意,毫无畏惧,昂然而道:“你等有所不知,昔年我西川文武内,有一人名叫张松,此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将西川地势尽画于一图,献予吕布,吕布故而尽知西川地势!”
“况且晋军内不乏高智之士,如何看不出大王有撤军之意,贵军若要撤回梓潼,东南十里外那处山谷,乃是必经之地,若其早布下伏军,贵军无备,只怕凶多吉少!”
孟获脸色刹地又变,那双碧绿细目瞪得快要凸出,脸上尽是悚然之色,孟优急向孟获投去一个眼色,孟获心领神会,当下连忙吩咐左右准备宴席,款待法正。
法正却是把手一招,凝声而道:“且慢!大王不必多礼,吕贼不尊朝廷,欲要强夺他国境地,我等西川之人与其势不两立,如今我主既与大王结盟,两家交好,当应同仇敌忾,正此番而来,绝无异心,还望大王莫要多疑!”
孟获听罢,心里正是急躁,也顾不得与法正多加纠缠,连忙问道:“竟是如此,不知法尚书可有计策教与本王?本王定当厚礼报之!”
法正心中早有计策,当下教付孟获如此如此,孟获听计大喜,连声称妙,遂命兵士取来金帛赠于法正,法正心知这些都是孟获掳掠汉人百姓所得钱财,亦不拒绝,便是收下。
这时孟获欲留法正于军中,好左右问计,法正此番而来,正受刘备吩咐,相助南蛮拖延晋军之攻势,当下便是应诺下来。
到了夜里三更,蛮兵忽然从其寨内撤出,火速向梓潼方向而走,早有晋军哨马在暗中探寻,立即报之张辽,张辽听言,冷然一笑,心想此番必能擒下孟获,故而心中无备。
却说,李远领命率军在东南处山谷埋伏已定,比及天明时分,却仍旧不见蛮军赶来,心中正是疑惑。
猝然间,己军大寨所在方位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李远心中一突,以为大寨被袭,连忙命山谷内的伏兵尽出,赶去救援。
却说到了四更时分,晋军寨内兵士方起造饭,忽然寨外喊杀声突起,一部数千人的蛮军骑兵冲杀过来。
晋军兵士始料未及,慌乱逃散,蛮军骑兵冲入晋军寨内,左突右冲,横冲直撞,在四处纵火。
张辽听得寨内厮杀声暴起,顾不得披甲,抓起墨麟刀便冲出寨外,正见寨内有一部蛮军骑兵在四处纵火。
张辽虎目煞气腾腾,骤马举刀,就往一队蛮军骑兵杀去,那数百名蛮军骑兵见是张辽杀来,吓得就欲逃退。
此时一员蛮将见张辽并无穿甲,疾言厉色吼道:“小子们不必惊慌,这张辽并无穿甲,眼下正是我等一举将其诛杀的大好时机,倘若杀得此人,必得大王重赏!”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蛮将喝音一落,那数百蛮军骑兵,各个眼内迸射出疯狂之色,蜂拥向张辽扑去。
张辽脸色冷酷,毫无惧色,纵马冲入人潮之内,挥刀狂砍,墨麟刀上下翻飞,只见张辽手起处,敌骑衣甲平过,血如涌泉,迎头挡来的七八名蛮兵,刹时被张辽砍死。
张辽纵马飞冲,赫然直透重围,一路间血液迸飞,逼到刚才那员喝话的蛮将面前,手起刀落,将其连头带肩砍开两截。
张辽一身青袍被血液染得血迹斑斑,浑身散发着阵阵骇人杀气,蛮兵见得哪里顾得厮杀,各个慌乱逃开。
张辽遂拍马冲起,在寨内四处厮杀,斩杀五六员蛮将,杀退数部蛮军骑兵,不一时,晋军兵马稳住乱势,蜂拥赶来厮杀,蛮兵见势不妙,纷纷退走。
张辽遂指挥兵士扑灭火势,待火势渐灭,张辽方才来寻成公英,成公英亦经历了一番激烈厮杀,此时脸色凝重,猝然间,成公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与张辽谏道。
“不好!倘若蛮军欲来偷袭,岂会只派这等兵马,想必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也,李将军见得大寨火起,必将伏兵撤出,赶回来援,即时,蛮军再取路而走,便可成功撤回梓潼城内!”
张辽听言,脸色大变,眉头深锁,疑惑而道:“这孟获岂有这般韬略,不但发现我军埋伏,还会将计就计,使这调虎离山之计,这其中必有高人所教!”
成公英脸色一紧,眼中不由涌起几分怒火,冷声而道:“莫非刘备竟派人来教计南蛮异族?”
张辽刚毅的脸庞一抖,虎目内尽是汹腾杀气,怒声吼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大耳贼,倘若让我擒得,必教他不得好死!!!”
张辽声如雷轰,震得无数鸟雀惊飞,成公英遂劝张辽速速派军追袭,莫要让蛮军撤去。
张辽当即亲领五千铁骑火速赶去,奔驰间,张辽遇到回赶的李远军,张辽疾言将蛮夷奸计迅速说出,两军合于一处,望梓潼方向追袭而去。
且说孟获见李远拨兵退出山谷,冷然一笑,正欲挥军趁机掩杀,法正却冷声喝止,出言谏道。
“倘若大王此时出击,晋军必定拼死而战,以挡我军,我军乘虚而攻,虽能得胜,但却要耗时不少,一旦晋军稳住寨中乱势,必然派军赶来截杀,到时大王欲要撤回梓潼城,难矣!”
孟获听言,脸上不由生出几分不快,孟优见之,连忙亦劝,“兄长,法尚书所言有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望兄长三思!”
孟获见孟优亦来劝说,方才压住心中躁动,在高山上冷冷地看着李远引军撤走,眼见李远远去,孟获正准备进军,法正却手指面前山谷,又出言谏道:“大王且慢,可在此山谷内埋伏一部兵马,以作断后!”
孟获听之,碧绿的细目射出两道精光,暗暗说妙,当下就令阿会喃引数千弓弩手,上山谷内埋伏,孟获则引大部兵马赶往梓潼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