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飙飞不停,吕布丝毫不见慌乱,一边应付箭潮,一边对着马超高声喝道:“小马儿,可敢来战!”
不过,马超却无一时脑热,贸然轻举,而是阴沉着脸色,扯声喝道:“撤!!!”
一时间,汉中各部兵马往后方大寨急急撤去,吕布见得,亦无令大军强攻,只是眉头深锁地引大军归寨。
今日一役,可见马超傲性有减,心机成熟不少,吕布心中颇为烦闷,回寨后与众文武商议。
“看来这小马儿成长不少,若在战场上,要杀此人极难,不知诸位可有妙计?”
臧霸、庞德、张辽等将,皆情绪低沉,如吕布所言,马超武艺高强,要在战场上将其击杀,除非有多员悍将将其围住,且其退路尽断,方有可能。
帐中气氛稍静,贾诩忽地眼目一亮,仿佛思索出什么妙计,吕布遂将目光投向贾诩,贾诩作揖施礼,即张口告道。
“诩知张鲁手下有一谋士杨松,其人极贪,多受贿赂,今可暗以金帛送之,命其离间马超、张鲁二人,马超失去张鲁庇护,如同丧家之犬,到时只要设下埋伏,其必死无疑!”
“至于张鲁,他失了马超这一保障,其麾下无猛将可用,岂能抵挡晋王大军,汉中举手可得也!”
吕布霸目连发精光,捂掌大笑而道:“哈哈哈...好!好!好!文和这一石二鸟之计甚妙,若是计成,汉中大局定矣!”
不过在一旁的成公英,却是沉着脸色问道:“军师之计是妙,只是如何入得南郑去见那杨松?”
杨氏乃汉中世族豪门,而杨松则为杨氏领袖之一,在张鲁麾下,手握兵权的杨昂、杨任,皆是出自杨氏一脉。
杨松此人十分贪财,见利忘义,为人所不齿,在汉中可谓是恶名远扬,可惜其家势浩大,且确有几分才能,因此,张鲁对其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杨松的为人,只要给足让其动心的利益,别说替吕布这敌人离间马超、张鲁两人,便是让他将整个汉中献出,亦非不可能之事。
贾诩之计是妙,不过,若是见不得杨松,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而杨松身处南郑城内,岂会那么容易见得。
成公英此问一出,吕布还有诸将刚起的喜色即刻消去大半,不过贾诩却是一脸笑容,似乎早有对策。
“此事易矣,来日交锋,我军可先诈败佯输,弃寨而走,马超必据我寨,马超不知深浅,大多不知去做防备!”
“我军却于深夜引兵劫寨,再据彼军之寨,马超无路可去,必退入城中,到时我等选一能言军士,扮作彼军,杂在阵中,随马超退去,便可入得城中!”
贾诩侃侃而谈,听得在座众人皆是脸起喜色,成公英听罢,更是敬服拜礼叹道:“妙!原来军师早有思量,成某却是杞人忧天了!”
于是吕布听从贾诩之计,选一精细将校,好酒好肉侍候,再重加赏赐,付与金掩心甲一副,披在内里,外穿汉中军士号衣,先埋伏于半路上等候。
次日,吕布拔臧霸、高览两支兵马,先去准备埋伏,却又教庞德前去马超营寨挑战。
马超听斥候来报,庞德独自引军而来,自然不惧,当下引军出寨迎战庞德,两人交战七八十合,庞德故作力不从心之状。
马超见得,当即发以雷霆攻势,庞德又抵了数合,详装败走,马超心中大喜,挥军掩杀,直冲至吕军营寨。
吕军兵士见马超来势汹汹,四处逃窜,各军退走,马超遂领兵士涌入,夺了吕布的寨栅。
之后,马超听得兵士来报,寨中粮草极多,马超大喜,故而不疑,同时派人申报张鲁,一面于寨中设宴庆贺。
到了夜里二更,忽然三路火起,三路兵马火速杀出,正中是庞德,左臧霸,右高览,三路军马齐来劫寨。
马超不及提备,只得上马冲杀而出,正欲撤回己寨,哪知半路遇着守寨的副将陈兴,陈兴灰头土脸地引一部残军投来。
原来,在一更之时,吕布亲率大军劫寨,因为马超带去了大半兵马,陈兴守寨兵力不多,抵挡不住,只好弃寨而逃。
马超听罢,大惊失色,即与陈兴合军一处,望南郑城而走,背后三路吕军兵马紧紧追来,马超一路狂逃,赶至南郑城下,急唤开城门,领兵一拥而入。
臧霸、高览、庞德见马超退入南郑,三人目光对视,嘴角皆翘起一丝笑意,随后各领兵马撤回营寨。
此时吕军细作已混入到城内,径投杨松府下谒见,那吕军细作乃是一能言会道之人,杨松听府内从人说其不凡,便是私下接见。
“我主晋王久闻杨公大名,特使某送金甲为信,更有密书呈上!”吕军细作作礼一拜,杨松见那金甲璀璨夺目,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心中大喜。
却说,杨松早前因杨昂、杨任轻率失了阳平关之事,曾遭张鲁一番呵斥,言他管教不严,放纵杨昂、杨任二人,因此才坏其大事。
而杨松深知杨昂、杨任两人秉性,后来在军中调查一番,发觉其中大有冤情,自此对马超怀恨在心,一直在寻机报复。
眼下吕布之托,不但遂了其愿,还有重金可获,杨松毫不犹豫便是做出了抉择,只见杨松一手接过金甲,眼中露出的尽是贪婪之色。
其后,张松思虑一番,便是对吕军细作言道:“你且回覆晋王,但请放心,杨某自有良策应付!”
杨松打发吕军细作先回,然后寻来其弟杨柏,还有杨氏诸将暗中商议一番,议定后,杨松遂连夜入见张鲁,言马超败退而归,因早前立下军令状,害怕受罚,故在暗中收买人心,欲要造反。
张鲁不信,杨松立即让张鲁唤来杨柏,还有杨氏诸将前来对质,杨松对杨氏之人早有吩咐,自然纷纷说马超各种不是,张鲁这才信了几分,其军师阎圃在旁苦谏,张鲁思虑再三,遂又唤马超来见。
马超丢了寨栅,战败而归,心中正忧,忽闻张鲁召见,顿时方寸大乱,副将陈兴劝告马超,此时吕布大军压城,张鲁还需他来做汉中保障,因此绝不会在此时加害于他。
马超听言,心中定了几分,遂入郡衙来见张鲁,哪知马超刚走入郡衙,张鲁便厉声喝道:“马孟起,你可还记得先前所立军令状!”
马超不敢造次,连忙跪下而道:“主公息怒,末将之罪,万死犹轻,但眼下大敌当前,南郑危在旦夕,超愿与南郑生死与共,与吕贼死战到底!”
张鲁眼睛一眯,冷声哼道:“哼,只怕有人畏罪心变,欲在暗中造反!”
张鲁话音一落,马超脸色剧变,急忙拜道:“超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违此言,愿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张鲁见马超发起毒誓,脸上阴鸷之色遂减了几分,冷声而道:“你竟立此毒誓,我且再信你一回,你来日出战,不胜必斩!”
“诺!”
马超低头拱手领命,但私下里的脸色却阴沉狰狞,他为张鲁舍生忘死,但张鲁却是对他起了疑心,将他逼至死路,马超心中岂会不恨。
之后,马超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陈兴等候许久,见得马超一副如丧灵魂,行尸走肉之态,就知大事不妙,连忙问之前事。
马超脸色惨淡,落寞无比,遂将前事尽告,陈兴在西凉时,便是马超心腹,如今听得马超受此不公待遇,亦是神色阴沉。
思虑一阵后,陈兴如此谏道:“主公,眼下形势对我等极其不利,吕布不仅武艺天下无双,还有数员猛将相助,主公虽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且当下汉中兵士气低迷,彼军士气如虹,要击败吕布,无疑是难于登天!”
“张鲁此举是要将主公逼至死路,既然张鲁不仁,主公何必以义相付,益州刘璋昏弱无能,却有西川四十一州为本,且西川险峻,纵有百万大军亦难攻陷!”
“刘璋割据益州久矣,天下无人能伐,主公何不投于此人麾下,韬光养晦,暗蓄势力,以图东山再起,谋以大业?!”
陈兴之言,顿时让马超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芒,狮目即爆光华,颔首应道:“义达所言有理,只是当下我等如何逃去?”
“明日出战,主公可先派前军强攻,以抵彼军,待两方激战,我等便趁乱逃去便是!”
陈兴思虑一阵,便是思得一计,如此言道,马超脸色一沉,他屡番在吕布手上受挫,岂敢再有半分大意。
“吕贼奸诈阴险,方才我在郡衙有见杨松那贪婪小人,张鲁对我起疑,必是此人收了吕贼的好处,在暗中教唆,如此吕布必会料到我等会背弃张鲁,早作埋伏,明日我等还需谨慎行事,否则必遭灭顶之灾!”
“主公所言极是,不如明日出军时,我等令两精细将校穿上我等兵甲,故说有要事托付,实是让其探风,令其引一军先行而去,我等隐于军内,领心腹兵士,见势如何,再做行事,主公以为若何?”
“义达此计,万无一失,当且依行!”
马超思虑一阵,觉得大可如此行事,便是颔首认同,马超和陈兴商议定后,两人遂在暗中各做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