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空猛地立起:“皇甫知府,傅大侠乃摧风堂的贵客,岂能容你轻易带走?何况,你也一样无法证明黎少帮主的伤痕,一定是由傅大侠砍出!”
洛老夫人大袖一挥,怒声说:“不错!皇甫知府,你想硬带傅大侠走,得先问问摧风堂同不同意!”
皇甫伦唉声叹气,不住地说:“洛堂主,洛老夫人,今日之事,总得有人担责。你们非要留下傅大侠,那敢问谁来担责呢?要知道全洛阳城上下,都在看着本官办案哪。不信你们出门瞧瞧去,外头不少武林人士都等着结果呐。”
洛涵空道:“担责?自然该由真凶担责。但你又找不出真凶,岂能胡乱将屎盆子扣在傅大侠头上?”
皇甫伦摇首道:“虽然不能完全确定真凶身份,但……但傅大侠确实为嫌疑最重之人啊……洛堂主,你若定要仗着摧风堂人多势众,阻拦本官,本官也只好空手出去向大家分辩明白了。到时全洛阳城都认为你仗势欺人、窝藏嫌犯,本官可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洛涵空气结,陶向之上前一步,应道:“知府大人方才也说了,不能肯定傅大侠便是真凶。既然如此,你还非要将傅大侠拘回去,那末等到真凶确定之日,请问你又该如何向大家解释?你不怕到时全城民众都认为你仗势欺人、冤枉无辜吗?”
黎越峰在一旁听着,面上渐有忧色,向皇甫伦道:“他们说得也有道理。要不,大人,咱们再排查排查?……”
皇甫伦疾瞥他一眼,皇甫非凡已响亮地喝道:“黎帮主,怎能如此没眼色?我爹若非为了你,用得着如此奔波么?”黎越峰见知府公子喝斥他,亦吓了一跳,只好住嘴。
皇甫伦眼珠一转,向洛涵空和陶向之笑道:“二位口口声声说本官仗势拘人,这实在有些冤枉本官哪。”
洛涵空浓眉一轩,道:“不是仗势拘人,又是甚么?”
皇甫伦摇摇头,说:“洛堂主啊,这桩案子闹得大,洛阳城中人都等着要本官给个交代。本官倘若空手而入又空手而出,众人难免斥责本官办事不力,以后想再维持洛阳城安定可就难喽。”
陶向之道:“你想显示自己办事得力,就能随便捉拿无辜么?”
皇甫伦叹道:“一来傅大侠确实嫌疑最重,不能妄言他定是无辜。二来呢,本官没说要拘拿他啊,只是请他回府配合黎帮主和本官一起研究案情。各位若不信,本官不给傅大侠上枷锁便是。”
傅高唐反过手,指着自己鼻子,叫道:“甚么?你原来还准备给我上镣铐?”
戚横玉一跺脚,恨恨地道:“欺人太甚!”
皇甫伦不理会众人非议,只向洛涵空道:“总之,本官只是请傅大侠到府中作个客而已。倘若案件有了眉目,本官自当第一时间还各位公道。”
洛涵空皱眉不语,陶向之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突然之间,殷寄梅快言快语,在边上代答:
“皇甫知府,总之,你们可得好生招待傅大侠,不许苛待他。”
陶向之疾唤:“寄梅……”却为时已晚,殷寄梅自知失言,满面愧色,皇甫伦却立刻泛起笑意,连声道:“一定,一定。殷当家请尽管放心。傅大侠,这边走。”
傅高唐哼一声,抬足便要出门。穆青露终究忍不住,叫道:“二师伯……”
金桂子抢上前,翻身下拜:“师父,请让弟子随你同去。”
傅高唐瞧他一眼,哈哈笑道:“我又不是去坐牢,你怕甚么?我且吃吃喝喝,等他们抓到了真凶,我就回来!”
段崎非亦不愿再忍,闪身出列,沉声道:“二师伯,真凶极为狡猾,恐怕非一朝一夕可以寻获。此去凶险,请您三思。”
傅高唐笑道:“凶险么?那更得由我亲自去了。要是换了你们几个,如何捱得住?”
皇甫伦赶紧说:“这位,呃,段少……侠言重啦,本官自当好好招待傅大侠,怎会虐待他?何况傅大侠身负绝世武功,谁又能轻易奈何得了他?”
傅高唐闻言,高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哼哼,哪怕你硬要把我投入大牢,我傅高唐照样来去如风。”
皇甫伦擦着汗,连连赔笑。洛涵空和戚横玉等人虽有心阻拦,无奈傅高唐一心包揽,怎么也不肯听劝。
戚横玉无奈,眼睁睁看着皇甫非凡指挥众衙役,抬了那一十七具尸首,一同离去。傅高唐提了刻碣刀,举足便要跟上。皇甫非凡突然转身道:“慢着,傅高唐,交出刻碣刀。”
众人又是一愣,傅高唐反应极快,大吼一声:“谁敢夺老子的刻碣刀?”
皇甫伦缩在后头不吭声。皇甫非凡向傅高唐踱上半步,横眉道:“你个嫌犯,纵然我爹愿意礼遇你,你又怎能公然携带凶器,进入官府?没让你披枷带镣,已经算客气的了!”
傅高唐怒发冲冠,指着皇甫非凡道:“你,你你……”
皇甫非凡翻了个白眼,下令:“黎帮主,快去将那柄砍柴刀收过来。”
黎越峰吓了一跳,嗫嚅道:“我?……”他眼瞧皇甫父子不容置喙的模样,犹豫一下,只得慢慢挪向傅高唐,低声道:“傅大侠,得罪了。”
傅高唐垂首立在场中,右手刻碣刀尖点地,细观之下,刀锋竟微微颤动。黎越峰心中本自半信半疑,但越靠近刻碣刀,愈发想起爱子脖上伤痕,那怀疑便渐渐压倒了信任,声音也响亮起来:“傅大侠,得罪了。”
傅高唐一言不发,那刀锋的颤动频率却越来越密。黎越峰查案心切,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便去夺刀。
就在他探手而出的一刹那,皇甫伦突似省觉,大声叫道:“黎帮主,小心!他要使‘风潮万里’!”
摧风堂众人一听此言,猝然立起。洛涵空沉声喝道:“刀枪无眼。闲杂人等,统统闪开!”
灵川帮和众衙役哪里还等得到听完他的话,早已连滚带爬,挪到一边,场中霎时只余傅高唐与黎越峰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