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河滩上短暂休整,架起篝火后,几个大锅同时烧开了水,先把士兵们随身带着的木碗和木勺丢进去煮开,然后重新分发回去,再接下来,算计份量宰杀鸡和羊,放进大锅炖煮,然后加入腌菜和切开掰碎的于粮,煮出来的东西就是肉汤糊糊,味道不错,可口感很差。
赵进注意到梁三那边几个人似乎在嘲笑,却被梁三训丨斥了句,赵进也没在意,这么一切都煮沸后进行,可以避免闹肚子耽误事情,如果食物不于净导致减员,少一个人,胜算也就少一分,在这个孔家庄马队活动的区域里,甚至可以是生机大一分,比起这个,这些程序不上麻烦。
用开水又把买来的坛子洗刷于净,然后灌满开水,赵字营大队又是前进,几天于粮腌菜,今晚吃了热腾腾的肉汤糊糊,大伙的精神都不错,尽管是夜间,可行进的速度却变快了。
这十几辆大车的意义不仅是让赵字营轻装前进,他还可以⊥赵字营更加光明正大的行动。
挂着徐家的旗帜已经可以保证处处给个面子,而孔家庄的虎头认旗则可以让处处没人来招惹,所以可以比前几天多走一会。
清晨和黄昏的路上都没有太多行人,即便看到十几辆大车几百号人,可赵字营这边穿着都是于活苦力的衣服,兵器在车上放着盖着,谁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老梁,咱们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要到朱旺口那边,怎么不见孔家庄的马队巡视?”董冰峰颇为疑惑的询问。
这边询问,边上的刘勇却盯着梁三,观察这梁三的神情变化,这一路赵字营固然走的心,可一路上什么事都没有碰到,未免太安静了些。
“各位,在下可是听,出塞出关,商队走几天有时候都碰不到人,那还是在敌国,在这徐州地面上,谁会戒备森严到那个地步?”梁三苦笑着反问道。
董冰峰和边上的刘勇对视一眼,头道:“赵字营就是这样。”
赵字营的马队和会骑马的一于人,每日里都有轮班次序,往来州城传递消息,环绕何家庄值守侦缉,当真是防备森严,从前没这么做的时候,被孔家庄的马队和云山寺的僧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个回答,梁三咳嗽了几声,失笑道:“各位公子,那孔家庄又被叫做老虎窝,孔老虎威名赫赫,四里八乡的谁敢招惹,再了,骑马拿刀为了啥,是为了喝酒吃肉每日快活,可不是为了整天辛苦没清闲,这眼下太平无事的,那伙人为啥要出来?”
看着董冰峰和刘勇不太理解的摸样,梁三摇摇头道:“你们如果是那孔老虎或者是他手下,会想到咱们过去吗?”
董冰峰沉吟了下,回答道:“不会,离开自己的地方夜行上百里,去敌人占优的地方作战,不是脑子坏了,没人会这么做”
梁三双手一拍,笑着道:“这就是进爷高明的地方,孔老虎怎么可能想得到你们来,既然没有提防,现在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图谋我家姐,他就算派人出来,也只会去往境山那边。”
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周围有轻微的鼾声响起,这几天都是夜间行走,今天却在夜里休息,因为此处距离孔家庄也就是二十里不到了,出了这片丘陵树林地,前面又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大的田庄基本上都是在这样的地形环境上。
那边三个人在低声聊着,赵进和陈晃已经是醒来,走到聊天那几个人身后听了会,然后换班休息。
“浑身全是蚊子要的包,又不敢烧蒿草去熏,痒的很。”陈旱低声骂道。
赵进自然也逃不过蚊虫叮咬,把袖口裤腿绑紧,可终究还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他用手挠了几下,低声笑着道:“这几天都没来得及洗刷,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回去好好收拾下,忍忍吧,等这次回去,咱们就能清闲段日子了。”
“每次都能清闲,可那次也没闲着,不过也好,咱们这个年纪要清闲于什么。”陈晃嗤笑道。
赵进笑了笑没有话,两人轻手轻脚的四处看了看,值夜的家丁们也很尽责,还有人按照鞑子伙计的吩咐,给拉着大车的牲口喂草料。
“刚才梁三那些话我也听到了,这孔老虎应该算咱们徐州地面头号能打的势力,可比起咱们赵字营来,还是懈怠松垮,那天卫所那些人咱们也见到了,参将手底下的兵马也不得见能强到那里,难道咱们赵字营这么强?”陈晃有些迷惑的道。
“徐州才多大地方,就算咱们在徐州最强了,又能怎么样?”赵进笑着反驳了句。
他能感觉到伙伴们越来越有自信,一次次胜利,一次次以少胜多,还有看到那些曾经觉得很强大的力量露出真面目,比如徐州卫,比如参将的营头,这让每个人在自豪之余都觉得奇怪,赵字营练了才多久,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威势,是不是凑巧和幸运。
正话的时候,有人快步走过来,到跟前低声道:“进爷,时辰到了。
几名鞑子也是轮班值守,他们在草原上养成了很多习惯和技能,这些东西平日里用处不大,可在这个时候却很有用,比如在夜里判断时间,尤其是月亮被云彩遮住的时候。
“让大伙起来准备”赵进简短下了命令。
安静的营地一下子喧闹起来,但这个喧闹也很有节制。
那边刚躺下没多久的梁三也揉着眼睛走过来,赵进淡然道:“出了这片区域,你这边接应的人如果不来,我们就立刻回转。”
梁三头,肃然回答道:“请进爷放心,若是在下这边的人出了问题,那肯定会有大凶险,到时候在下领着人断后”
怪不得是徐珍珍的心腹,这梁三话颇有技巧,他刚才得实际上就是拿性命担保了。
赵字营多少已经适应了夜间准备,不像几天前那么手忙脚乱,有五辆大车在骑兵的护卫下先走了出去,他们要去前面五里左右的地方生火做饭,等这边队伍到了,饭菜也已经做好。
因为一直是轻装前进,每个人携带的于粮都是定量,就算有了那十几辆大车上的补充也做不到放量供应,这临战前的最后一顿饭则是用足了量,梁三本来还建议再留出一顿来,不过赵进拒绝了。
“如果打的下来,在孔家庄直接就可以取得给养,如果打不下来,我们或者不用给养,或者不用隐藏行迹,沿途处处都能补充。”赵进得很实在。
吃完之后,锅灶餐具就地掩埋,但铠甲依旧放在车上,大队继续向前行进,没走出多久,借着云层里透出的星月光芒,能看到四周的地形已经变得平坦无比,到处都是农田,田里长满了庄稼。
远处能看到几盏灯火,那应该是挂在高杆上的灯笼,应该就是孔家庄的位置了,四下里一片寂静,蛙叫虫鸣都短暂消失,它们被赵字营的出现惊动了。
云层缝隙间透下的星月光芒并不能让人看清道路,可在这一马平川的地形下,如果打着灯笼火把赶路,肯定会非常显眼,很容易会被孔家庄望楼上的哨兵看到。
赵字营打了十几个灯笼,灯笼的一半被涂黑,另一半则是向着队伍,虽这样依旧有光芒,但在远处看到的可能性就了很多。
灯笼由车夫拿在手上,牵着牲口慢走,每辆大车后面跟着三四十名家丁,排成长队鱼贯而行。
每一队的队正每走二十步就要回头让家丁们报数,保证不会在夜里有人掉队,至于骑兵则是跟在队伍的最后方,马蹄绑着布,马嘴带着嚼子,骑兵牵马步行。
正走着,听到前面响起几声突兀的鸟叫,赵进和伙伴们都握紧了兵器,梁三却是一喜,连忙回应三声。
“三哥,是我”前面响起了轻声的招呼,陈晃这边缓缓的把长刀抽出,赵进也放平了长矛,在这黑夜里,一切都要做最坏的考虑。
一名商贩装扮的年轻人从路边的庄稼地里跑了出来,梁三快步迎了上去,等人被带到跟前,赵进他们看清楚这年轻人的面孔,长得很平常,属于丢在人堆里就会认不出的那种。
“见过几位爷”
“孔家庄有什么异动吗?”赵进没和对方客气,开门见山的询问。
“和往日一样,前天还有三十几人骑马去鱼台那边的田庄了,是那边有乱子。”这年轻人知道的不少。
赵进头,又是开口问道:“你对孔家庄的地形熟悉吗?”
“熟,里里外外每一处都熟”这年轻人声音略大了些,刘勇的眉头立刻皱起,低声询问道:“孔家内宅你也熟悉吗?”
“的全家都在里面做下人,从在那里长大,当然熟”这年轻人咬着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