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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只觉得日子一日比一日难熬。
顾氏挺着大肚子,实在难以照看公中的产业,便将对牌交到她的手中。
这温家一家上百口人,每日吃喝拉撒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偏偏这个时候萧菁芬也‘怀孕’,在水云精舍里足不出户地‘养胎’。
萧菁芬这一怀孕可不得了,整个温家的经济全部陷入了停滞。典计来德以没有萧菁芬的对牌为由,拒绝支付一切费用。来德掌管着整个温家的经济,他一说这话,下面的人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纷纷以各种借口怠工。
堂堂的温家,空有一副鲜艳的外表,可是却连十万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夏氏去逼来德,来德直接将安怀堂的地契典给了灵隐寺,这才换了二十万钱。
她还没去寻萧菁芬的麻烦呢,夏金枝就先和林姬折腾起来了。
萧菁芬就以心口不舒服为由,拒绝接收对牌。温长蘅一和萧菁芬说家中的经济,她就晕倒。
最后,温长蘅实在无法,只得来和夏氏说,请夏氏再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想?难不成要把我卖了换钱不成?”夏氏恨恨地瞪着眼睛,看着几案上厚厚的帐册。
与此相反的则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和上等的药物一车车地往秋声馆里送。
温幼仪更是每天两趟的往温娴那里跑,时不时的送些小礼物过去。温娴虽然是病着,可是日子过得却比以往还要舒服。
今日温幼仪更是带来了姚思谦送给她和丑儿的蹴鞠柜,坐在温娴的榻前教她玩。
“这是什么物件?怎么这么好玩?”跟温幼仪第一次见到这个蹴鞠柜的表情差不多,温娴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温幼仪熟练的操作着小木人来回的奔跑。
丑儿更是玩得满头大汗,不时伸出手去碰小木人,每次都被手疾眼快的温幼仪一巴掌打掉。丑儿脾气好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她操作。
“是师尊送给儿和丑儿的!”温幼仪拣起一块帕子细细地替丑儿擦了一把汗,笑着答道。
听到姚思谦的名字,温娴的脸色不由晦暗了下来。
那一天,姚思谦从柳津渡口路过,夏氏口出狂言,要让温长蘅前去说媒。没想到进了公主府,姚思谦却是周太守的座上客。
夏氏爱女心切,暗地里指使温长蘅去向姚思谦说媒。
温长蘅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姚思谦却一脸不屑,睥睨着他。继而转头,理都不理他。
若是别人温长蘅早就生气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姚思谦就觉得好像上辈子欠了他似的。不管姚思谦如何待他,他都坦然受之。
回去之后,更是劝夏氏莫要再提这门亲事。姚思谦志在天下,要娶的女人必定是个非凡的人物。
夏氏一听,这才熄了这门心事,可是不免将姚思谦暗骂了好久。
温娴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是回到钱塘之时。她向来心高气傲,乍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恨又是怨。恨的是夏氏为什么不自量力去向姚思谦说媒,怨的是姚思谦连个面子也不肯给。
这时一听到温幼仪提起姚思谦,只觉得心口被一根刺给刺了几下,生疼生疼的。
温幼仪叹息一声,转过了头去。
温娴的心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前世的时候,夏氏也曾逼着温长蘅去说媒,当时的姚思谦比这一世的态度还要恶劣。这一世幸好有她先和姚思谦相认,再加上她又刻意说了温娴的好话。
姚思谦这才给温长蘅留了三分,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天下何人能配得上姚思谦呢?温幼仪想起姚思谦风度翩翩,丰神俊朗,举止文雅优美。如同史记中赞美平原君一般,好一个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一辈子不肯成亲呢?
难道,这世上真没有能与他相配的人吗?
回安怀堂的路上,她寻了个机会问了闻八。
闻八怔了半晌,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在困惑温幼仪为什么有此问题。可是一想到主公曾吩咐过,对温小姑子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咧开嘴笑了笑,道:“主公是天上的仙人哩,这世上哪里有姑子能配得上主公?”
五月的阳光已经开始猛烈了起来,逸翠园中的假山被灼灼地烤着,用手摸将上去能感觉到一股烫人的温度。温幼仪将身子缩进了假山侧的竹林之中,只露出头上的两团总角。听到闻八这么说,甚是惊讶。
“仙人?”她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引得站在分散在竹林中的桑妪等人齐齐往这里望来。
“是啊!”闻八用力点点头,笑得即纯真又无邪,“老主公五年前出外游玩之际就说过,我们主公是天上的仙人,要不然为什么他一出谷就遇到主公了呢?可见老天也是要老主公收留主公的,老主公还说将来鬼谷一门就要着落在主公身上,主公命里有贵人相助,将来纵是遇到死劫也能轻松度过。”
“小女郎,这话可千万不敢对别人讲啊。若是让别人知道这天下真的有仙人,那我们就麻烦了。”闻八说完这句话,便俯下头,认真地看着温幼仪的双眼。
温幼仪那颗刚刚被提起的心,这会终于缓缓落下,禁不住展开笑颜。
吓死她了,还真以为说得是神仙呢!原来不过是以前的姚师随口一句,想必是要给自己的弟子一个新的身份,这才托给了神仙。这个年代的人,最是相信鬼神之说。如果闻八说姚思谦是仙人,那么他心里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还是不要和他闹别扭为好!
思及此,温幼仪轻轻颌首,“我师尊自然是天上的仙人,这话我当然不会随便和别人说的。”
闻八听到这话,一张严肃的脸终于舒展了开来,就连唇边的笑容也变得轻松。
回到砚香楼后,温幼仪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温长枫派人去送赌输的赌金给几位债主,结果半路上却被一伙不知名的盗贼给抢了个干干净净。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刚刚结束学习茶道,正端详着自己调好的一碗鸿雁南飞,看着上面冉冉上升的雾气出神。乍听到这个消息,只惊得她差点把几案掀翻。
结果惹得王教习大怒,认为她喜怒形与色,举止冒失,没有世家子弟的矜持和风度,令她头顶茶碗在蔚秀书斋中跪了半个时辰。
“娘亲这就出手了?”罚跪结束后,温幼仪揉着一双跪得生疼的膝盖,和替她泡脚的桑妪说话。
桑妪左右看了看,见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在玩耍的丑儿身上,便压低声音道:“我儿桑福传来的话便是这样,说是被人给劫了。”
温幼仪知道,萧菁芬派了几名部曲回萧氏请萧氏的族亲,又另派了几名部曲出去不知做什么事情了。萧菁芬没和她细说,想必是顾忌着她的身份,觉得她年纪太小不好听这阴毒的事情。
可是温幼仪前世早已经过风吹雨打,一听到萧菁芬的话便知道,萧菁芬必要是要劫温长枫的胡。
林家不是巨富之家,凑够一百万钱是需要一段时日的,如果不是温长枫催的紧,这钱怕是要一两月才可以凑齐。
林家来送钱时,萧菁芬按兵不动。等到温长枫拿了钱,就派人在五福堂前后守着。温长枫派的人刚刚出门,几名早已经远游的部曲便暗暗缀上。
寻到一处有盗贼出没的地方,一拥而上……
温长枫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的人,哪里是萧氏部曲的对手,不过是几个回合就全部被人放倒!眼睁睁地看着萧氏部曲驾着牛车一路扬长而去。
几个押铜钱的人吓坏了,其中有两三个没家没口,不等其他人醒过来就溜之大吉。八十万钱,杀了他们也赔不起啊。反正家无薄田,又无父母双亲在,干脆就溜吧。
“也不知道三叔此时是什么表情,想必好玩的紧!”温幼仪看着桑妪换了一个比较深的木盆倒满了热水,将脚又伸进去了,正好将那双有些发红的膝盖给用水淹没。
这么热的天气,下面又用热水浸着,不一会就出了一身细汗。
“这几天,朱媪妪和马奶妪还老实吗?”温幼仪就着桑妪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又问道。
“一点也不老实,今天朱媪妪还说要帮小郎用玉杵捣果汁呢,老奴哪里敢让她碰小郎的东西。便假意装做同意,暗地里却将是果汁给调换了……”桑妪说着,指了指温幼仪榻边的一个紫檀卷草纹高腿双门柜。
这个柜子里经常放着一些温幼仪常用的小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
夜里,温幼仪从空间出来后,看着在怀中睡着的丑儿,陷入了沉思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前世的她懦弱、不知反抗,明知被人利用依旧是顾忌重重。最终刘彧当上了皇帝,她则是被王贞风一爵毒酒断送了性命。
如果她知道保护自己,怎能落得如此结局?
难道这一世,依旧要这样活?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残害亲人,却只能无奈的叹息吗?
她想起和刘彧见面时,问起德音时,刘彧那闪躲的神情……
她死了,她的女儿又能有什么好下场?王贞风岂能许德音活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幼仪用尽全力,将丑儿紧紧揽在怀中。
丑儿的小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最终摸到温幼仪的衣襟。然后将头轻轻偏过来,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中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嘟囔声……
温幼仪看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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