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蘅一怔,下意识的搂住了温幼仪。
温幼仪身上散发着迎春花的香气,眉如墨画,眼似点漆,说不出的灵动乖巧。
他的心犹如被什么挠了一下,软成了一汪水,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来。
我的女儿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呀--
温长蘅心生感慨。
温幼仪拣起温长蘅身侧的玉佩把在手里玩弄,用邀宠的口吻和他说话,“阿耶,娘亲和儿白日里为了做好饮食,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阿耶准备怎么奖赏我们?”
“瓠儿想要什么?”温长蘅的声音里似乎能滴出水来。
温幼仪侧过头想了想,将手里的玉佩扔到一边,指着自己雪白光滑的小脸蛋,“阿耶亲我一下,就算奖赏了。”
听到这话,温长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又转首看向了妻子,却见她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哦不,妻子是在看女儿。
目光相接之时,萧菁芬微微垂下了眼帘。
温长蘅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强撑着笑颜往温幼仪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不错,这个阿耶心头到底还有我们母女!温幼仪嘻嘻地笑,抱着温长蘅的脖子不丢手,也重重的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看萧菁芬。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丑儿立刻啊啊的叫着要往这里来。
萧菁芬抱都抱不住,只得将儿子往丈夫这里送。
丑儿一挨着温长蘅,立刻也学着姊姊的样子,将胳膊死死缠在父亲的脖子,然后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用力的在温长蘅的脸上印了一大堆口水。
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吐着泡泡往温长蘅脸上啃,口里咿呀有声,啃得津津有味。
“丑儿会叫爷娘了?”温长蘅哈哈大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儿子。
只觉得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阿耶奖赏了儿,可还没奖赏娘亲呢?”温幼仪嘟着嘴,不满地看向了温长蘅。
听到此话,温长蘅心中一荡,想起了和萧菁芬刚成亲时,伊人瘦怯,满面含羞,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忍不住伸出手去,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
萧菁芬微微有些抗拒,可是接触到女儿的目光时,却放弃了抵抗,只是低垂下粉颈。
温长蘅嘴角微微翘起,下午的不快,转瞬间抛到脑后,温柔在妻子颊间印了一吻。萧菁芬怔了下,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他,蛾眉微蹙。
温长蘅也回望着她,眸中全是温情……
对视良久,萧菁芬终于满面晕红,露出了小女儿之态。
温幼仪微微地笑,不再看父母,只往丑儿那里看。
丑儿见到姊姊看他,将一双如藕节般白嫩的小手上下晃动。没想到他人小控制不住力道,甩的太过用力了却不小心打到自己嘴上。
怔了一下,咧着嘴哭了起来。
屋里的旖旎之情立刻被他破坏殆尽,温长蘅和萧菁芬都争着去哄他。两大一小,三张俊美的笑脸贴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温馨。
温幼仪眉眼弯弯,倒在了父母的怀中。
餐室外的雨下得如烟如雾,带着些潮湿清新的气息。
温幼仪陪着丑儿玩了一会,又陪着父母说了会话,耳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丑儿被催眠得有些昏昏欲睡。没多久就将头埋进了温长蘅怀里,呼呼地睡了起来。
萧菁芬招手唤过了几个媪妪和婢女,令她们张伞。
夫妻俩人一个抱着丑儿,一个抱着温幼仪,高高的木屐踏着四月江南的细雨。
屐声清脆,庭院幽静,雨夜宜人。
温幼仪感觉到难得的惬意,忍不住深深的呼吸,抱着母亲的手臂也紧了一些。
萧菁芬将脸紧紧贴着女儿的小脸,两颊笑如霞光。负面情绪早已经飞走不见,只剩下喜悦和羞涩。
到了砚香楼,温长蘅便将丑儿放到了女儿的床榻上。
萧菁芬轻轻掀起一床锦被盖到了儿子身上,拿手轻轻的拍着,耳听得丑儿修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笑得淡雅脱俗。
温幼仪也褪了绣花鞋,由绿鞠和蓝瑛侍候着洗了脚。便如同一条泥鳅般钻进了锦被里,小手撑着洁白的下颌,细细打量着娘亲。
还有娘亲身边坐着的温长蘅。
温长蘅感受到女儿的目光,微微转首,轻轻地一笑。
温幼仪报之以笑。
等到丑儿睡得深沉了,萧菁芬才转首,看向了绿鞠。
绿鞠吓得抖成了一团,猛的跪倒在地。
檐廊下面,朱媪妪和马奶妪等着萧菁芬的处罚。
“今日早间的事情……”
萧菁芬刚刚开口,就被温幼仪笑着打断,“娘亲,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置可好?”
“你?”萧菁芬诧异了。
“她们都是瓠儿屋里的人,理应让瓠儿处置嘛。”温幼仪噘着嘴道。
萧菁芬一开始还笑着,可是听完了女儿的话后,突然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女儿虽然才六岁,可是自古以来六七岁就当家的贵女不在少数。既然她想处置这件事情,那就随她去。不管处置的好坏与否,总有自己在后面兜着,只当锻炼她的管家能力了。
想到这里,遂笑着点点头。
温幼仪便咳嗽了一下,从锦被里再度钻出来,换上了一双干净的鞋子,跪坐到了条案后面。
然后,便拿目光示意萧菁芬。
萧菁芬和温长蘅看到女儿似模似样的一副要审案的架式,不由哑然失笑。
萧菁芬便憋着笑,令陈氏唤两妪进来。
朱媪妪和马奶妪刚一进屋,便准备大声呼喊,腿弯上突然被后面的人顶了一下,不由自主失声跪倒在地。
然后便有人上前,将她们的嘴用帕子捂住。
“小郎已经睡了,敢大声喧哗,仔细你们的狗命。”陈氏恶狠狠的压低声音。
两妪吓坏了,只是拼命点头。
身后的人这才将帕子从她们嘴边拿开,一人照她们屁/股上踹了一脚。两妪吃痛,却又不敢大声叫,只得生生的忍了这一下。
向着温长蘅和萧菁芬的方向拜伏了下来。
温长蘅是向来不处理家事,今日也只是偶然间遇上,见到两妪跪拜他,便沉声道:“今日的事,全由瓠儿处置,你们的死活去留,全凭瓠儿心意。”
两妪讶然,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流露出惊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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