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这里是东海中的一个岛,其他就不知道了。
鬼差退下后,她便抱着小灰灰在这岛中四处闲逛起来。
这岛景致虽是不错,但院落中的陈设落有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太阳渐渐的落下,院落中的所有房间都是差不多的,于是她便随便挑了一间来住。
一个鬼差将灯点上,随后,又送了些吃食过来。
临海,想吃肉类似乎是不大容易的,于是,送来的只是一些煮好的贝壳,蟹类。
待到夜深,嫪清还是没有来,四九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但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小灰灰还是无忧无虑的在屋子里到处蹦来蹦去。
她睡不着,想出去看看。推开门,才走到回廊的拐弯处,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绝对不是方才那两个鬼差。
难道,这岛上除了那两个鬼差,还有旁人?
明知道偷听是不对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偷听,因为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与她有关。
"药都下了么?"
"下好了。"
"怎么样?她什么也没察觉吧。"
"放心吧,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恩,那就好,主人交代了,一定要看好她。她要是逃了,你们就准备死吧。"他的语气狠恶。
那两个鬼差连连应承。
药?什么药?她心中顿觉不妙。难道他们在自己的食物中下了药?或者说,这些人根本不是嫪清派来的?
她转身就要跑,谁知道,转身不小心衣裳挂到一处藤蔓,哗啦一下响,衣裳被藤蔓上的刺划破了,她顾不得衣裳破裂了,赶紧跑。可布帛撕裂的声响叫他们听见了。
"谁?"那几个人应身全部闪了出来。
四九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全是面生的鬼差,她吓得一哆嗦,越发的跑的快起来。
若纵身驾云跑了也就算了,偏偏带了小灰灰来。处了这么久,也与它有了感情,她不能丢下它。
冲回房中,小灰灰正在打盹,她一把揪住小灰灰的耳朵就往外跑。
那几个鬼差在这时已经赶到了。
领头的那个大概就是方才问"药有没有下好?"的。
他是她这才见过的。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他一席黑色的衣袍,满脸横肉,脸色略发青,这是鬼差的通有的特征。
她心里很恐惧,将手中的小灰灰又搂的紧了几分。
"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未做,要回去。"
"公主现在恐怕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小的们,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办事,公主还是不要叫小的们为难。"
说罢,做了个请回的姿势。
四九自知多说无益,随即,她要施法纵身上天。
怎奈,一运气,她就感觉头变的很重,很痛。那痛楚像针,直刺进太阳穴。
无论怎么强忍着运气,她都提不起气力。并且腿也发软。
如此不妙,她才恍然,是被下了药了。
那个领头的鬼差轻蔑的笑笑,
"方才我们的谈话,公主想必都听见了吧。你中了毒,这毒的用处就是抑制你自身的法术,若你一运功,便会感到痛苦。很多人不相信,妄图强行运功,他们的下场无一不是七窍流血致死。"
那鬼差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妄图使用法术,当他的话音刚落,鼻子下就流出了灼热的液体,她伸手去抹,竟然是血。
随即,他指示身侧的两个鬼差道
"送公主回去。"
那两个鬼差领命,就要上前去拉四九。
见状,四九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躲开那两个鬼差。
她拖着渐渐发软不听使唤的双腿,想要跑,但是跑不了几步,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
随即手腕一紧,她被一个鬼差捉住了。
她用力的去挣脱那个鬼差的钳制,争执的过程中,手不小心划伤了那鬼差的脸。那个鬼差当即就发怒了,他一把就将四九推倒在地。
四九踉跄了一下,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瞬,世界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滴答!的声响。
......
不断的滴答!声,似水滴落的声音,她觉得很冷。
当她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水牢,生锈的铁柱矗立在水中,任凭海潮汹涌,铁柱之后,是无尽的黑暗,散发出一股阴森之气。
像似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溶洞中,自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足均被铁链钳制住,铁链被嵌在石壁之中,仅有二仗远。
自己半个身子均浸泡在海水之中。
抬头不见天日,有水滴,不断的从头顶的钟乳石滴落。
这洞中唯一的光源便是岩石璧山的那盏光线昏黄的长明灯。
而周围凌乱的石块、萧瑟齐腰深的水草,更加衬托出一种荒凉的气氛。
她一下子慌了神。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暗忖着,自己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何至于要落得如此下场?
她扯了扯腕上的手链脚链。那些铁链绝非是一般的铁制成。是千年的玄铁制成。
她试图用法力来挣脱那些铁链的束缚。但结果是无望的,每运一次力,头都痛的厉害。
她这次恍然记起,自己被下了药,那药力是未退散的。
怎么会这样?
她想哭。确是想不通,究竟为什么自己就这样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亮起了微弱的光,有划水的声响,她凝神去看。
那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是一艘小船,船上站着两个人。
她认出,驾船的是先前给自己下药的鬼差中的一个,另一个,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用一个白纱覆面,看不清面容。
但她那双媚意天成的凤目,确是十分的熟悉。
待她临近,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四九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是她,戚夫人。
她望着四九,似乎是在笑,那一双好看的凤目在这一瞬微微眯起。
船在四九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旁停靠,她款款的从船上走到那块巨石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九,道
"怎么样?公主在这里,呆的可还算习惯?"
说话间,她已经就手摘下了面上的白纱。
今天她像是刻意装扮过的。黑发长伦盘成双环髻、压髻而饰的是一朵新取的茉莉、且一边斜插那么一只喜鹊登梅簪、晶莹剔透、惹人注目,簪子虽小、却表达出无可代替的瑰丽气质,可是再闪耀的装饰都不如她、那绝世芳颜。
她身上、是一件轻红色的绉纱抹胸裙,抹胸上是绣着干净的茉莉、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耀红的衬托下那样的闪亮、也是彻骨的冰冷妖娆。
裙角上饰坠着的玉铃随步伐而叮叮响着。腰间系的软白绸带出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
外披一件苏绸浅紫外袍、是那番刺眼、边上绣的看似是玫瑰、但却是曼珠罗华、那种蓝色的、追求幸福之花。她的袍子长长曳着身后、手上挽着那一段蓝绸、是精美的装饰。
她身上的华装却是不如她本人的光芒,黑色的眸里是不易察觉的诱惑和魅彩流转、暗黑在眸中一直停蒂、她美丽得接近妖孽。那精致的柳叶眉弯着、天然而成、且以微笑的角度存在着。
皮肤没有那么白、但是却泛着透玉色的光芒、似乎像冬天的雪一样、那么光华皎洁。唇上是微微一点的唇彩、有如玫瑰一般娇嫩、像是玫瑰一样诱惑、她就是天地间最为奇异的女子,她拥有魅惑君王的颜色、剔透光芒的雪肤、迷茫混合的气质。
可四九望出,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心是丑陋的。
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了,将自己关在这里的人,就是戚夫人,不用猜,她也知道,戚夫人关自己在这里的缘由,多半是为了嫪清。
"戚夫人待客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
她咬着牙说道。
戚夫人莞尔一笑。
"哪里,比水牢还要厉害的,公主还没有见过呢。"
"敢问戚夫人,我何处得罪了夫人,以至于被关押至此。"
她望着她,这一刻,那假笑的双眸透露出凶狠来。
"何处得罪了我?你当真不知道么?凡是窥觊王的人,都该死!"
她的语气强烈而又失控。
而四九在听她这么说后,笑了笑。
"我本就没想过要与你争。再说了,你何必怕我会与你争。"
她说的是实话,她没有想过要与戚夫人去争。
戚夫人忽的自嘲的大笑起来。
笑声震天,却有些许悲凉从中透出。
她望着四九,眼睛晶晶亮,透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我怎的不怕你,王待你那样好,我这几百年的隐忍,都近不了他的心,你只不过在他下凡历劫时短暂相处了一阵,便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的心。你叫我,如何不怕?"
四九一怔,她没料到,戚夫人会这么说。
"你......你不是说,你们很相爱么?王待你很好么?"
戚夫人凄楚的笑笑,眼眶一红,四九清楚的看到她眸中隐隐有一层水雾。
"我那是骗你的。"
"什么?"四九惊讶万分。
"如今,我肯告诉你,你也是活不长了。"她笑笑,虽说着狠话,这样一笑,却还是那样的美。(未完待续)